“呵呵,好一個不敢!”虛懷濬畢竟是在朝堂上思謀了十餘年,還不至於被青召的威勢徹底壓制:“寡人倒不是如此作想!”
“君上!”青召呡了呡脣,稍稍提了提聲音,他素來不適合言語,此番對話,已然到來極致。
“黎先生應該回星辰殿去,無召見,不得再踏出星辰殿半步!”虛懷濬陡然一凌聲色,他是恨極了眼前這個青衣男子,十年來,他不曾踏出星辰殿半步,今日竟然爲了韶韻,公然挑戰他的權威。若是可以,他真的想要他死無葬身之地,然而,他卻始終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
青召斂了斂眉目,他是想眼前的這位國主大概是怒了,自古皆道“紅顏禍水”,也便是這個道理了。那個女子,她素來如此執着,一個陽鉞便是萬劫不復,眼前這位國主,怕是亦要爲其傾了國。
青召淺淺地笑,提步入門,緩步而來,言語解決不了,那便用最爲直接的法子,手中的劍素來不是爲了威嚇。
“君上若是有何疑問,儘可問青召,這個女子並非你弗滄司命,君上執意將其留在此處,怕也是得不到您想要的東西。”這些年,青召自是知道虛懷濬對他的不滿,多次前往星辰殿問卦,他皆是沒有給出答覆,怕是他早已不能容他。
青召斂盡了身上的寒意,仔細想來,虛懷濬亦是無辜。在這大爭的時代,殺伐不可避免,作爲威懾,殺戮屠城,乃是常事。只是,這位國主偏生不能爲世人理解,殺伐過盛,終究不能一統天下。
如此一問,虛懷濬便是怔住了,這些年,這位祭司從來不肯泄露天機,今日竟是自己願意道破天機了麼?
“君上難道不想知道,這天下局勢將如何塵埃落定?”青召淺笑着走來,矮下身去,伸手扯了扯韶韻腳上的鏈子,果然是不能輕易扯斷。
輕一抖袖,“呲”一道光從袖間亮出,緊接着“咔”一聲,鏈子便是成了兩段。
來得雖慢,動手的速度確實絲毫不含糊,只是在虛懷濬愣怔的瞬間,拂袖、出劍、落劍、收劍,全然只是眨眼之間。
“君權神授,帝王者,當領天命,奉行仁德,寬佑天下。”青召拂了拂袖,望上虛懷濬的眸子,輕啓薄脣,淡淡吐字:“弗滄先祖,勤勉爲民,是以國富民強。後來歷代國主,怠於朝政,你雖勤勉,卻暴虐天下,殺伐過盛,有王者之決斷,而無王者之仁義。是以……失民心,失天下。”
青召是想,如今天下局勢雖尚不明朗,不過很快便會走上最後的大爭。現下,已然算是塵埃落定,弗滄是沒有回天之力了,一旦槃良崛起,漠漣入戰,這弗滄便是氣數已盡。或許他虛懷濬還妄圖與洵夏聯盟,只是,雲清又怎麼容得下有人對洵夏不利!
正因爲一切皆已塵埃落定,是以纔會提點一二,他不是王者,嗜血好戰,終於盡失民心。
“虛懷濬,”青召目色淡了幾分,此次開口卻沒有再稱“君上”,而是直呼其名,依着一位長者的身份:“你虛氏一族早已從內部腐朽,你若是奉行仁政,或許天下大定之時,西雲十大姓氏之中尚有你虛氏一族之位,若否,你弗滄不僅有滅國之威,虛氏一族更有滅族之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