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氣凝聚在一個地方,必定有邪物,清風不由自主向前走去,猛然警覺,忽然一陣悶雷響起,一道閃電劃破天際,劈開煞氣直直打在了‘鳳陽閣’上空。
寧萱芷察覺到清風的異樣,她放下笛子。 “清兒?”
“嗯?”清風轉身,又是一聲悶雷響起,無數道閃電穿過雲層落在了‘鳳陽閣’上空。“姐姐,我沒時間解釋,你待在屋子裡,不要出門,關了門窗。”
寧萱芷見清風深色凝重,再望向遠處的雷鳴,點點頭。
清風跑回自己的屋子,背起他常用的簍子,朝着還在院子裡玩耍的小魚和小穗跑去,招呼着她們回屋子,囑咐了幾句後,往‘鳳陽閣’方向疾馳而去。
雷鳴電閃,久久盤旋在頭頂上,坐在屋子裡的寧雅嫺捂着耳朵嘶聲力竭的叫喊着,嚇得夏玉遲遲不敢進門,端着水盆站在門外,瑟瑟發抖。
充血的雙目,望出去一片猩紅,寧雅嫺恐懼的閉上眼,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好像身體有什麼東西在翻攪,攪得她異常痛苦,有東西要從喉嚨裡爬出來,卻卡在了中途,怎麼扣也無濟於事。
“娘!”
倒在牀上,寧雅嫺抓着脖子不停翻滾,纖細的脖頸被尖銳的指甲抓出一條條血印子,她並不覺得疼。
夏玉吞嚥着口水,她深吸了一口氣走進屋子,水不斷的從水盆中溢出。“小姐?”
聽到有人呼叫,寧雅嫺以奇怪的姿勢從牀上跳起來,她瞪着夏玉,被血染紅的雙目散發着紅光。“過來!”
沙啞的聲音迴盪在空氣裡,夏玉看清寧雅嫺樣子後尖叫一聲,水盆拋向半空,轉身就要奪入而逃。
砰!
一頭裝上門口的黑影,夏玉擡起頭,林馨婉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雙手插在衣袖之中,寬大的袖袍併攏在一起,擋在胸前,彷彿孔雀的尾巴拖墜在地面。
“大,大夫人!”
林馨婉跨進一步,夏玉就往後退一步。
當身後無路可退的時候,林馨婉已經進入屋內,身後的門像是中邪風似得自己關上,遮住了外面的光纖,整個屋子陷入黑暗之中。
林馨婉一腳踩在鐵硼上,落下重重的腳印,她盯着夏玉許久之後,轉身走向裡屋。
寧雅嫺望着林馨婉,她嘻嘻笑起來,雙手拍着窗沿不停的叫着。
“娘,娘,我喝!”
林馨婉坐到牀邊,撫摸這寧雅嫺的秀髮,她眼裡有着溫情。“過來!”
夏玉靠着牆不敢動,林馨婉又喊了聲,她直接奔向大門。
未上鎖的門怎麼都打不開,夏玉急的叫了起來,從門外走過兩個奴婢,她用力拍着門,可是她們根本就沒有聽到,直接從門前走過。
夏玉無力的垂下手,當她回頭的時候,林馨婉已經站在了身後,不等她尖叫出聲,眼前黑影頓現,她軟到在了地上。
林馨婉拖着夏玉來到裡屋,把人抱到牀上。
寧雅嫺看了林馨婉一眼,眯起眼,對着夏玉的手指咬了下去。
一道鮮紅的血液冒出,寧雅嫺美滋滋的舔着手指,露出滿足的笑容。“娘,正好喝!”
林馨婉想笑的,可是她怎麼都笑不出。
爹,這就是代價嗎?
爲了林家能永遠繁榮昌盛下去,這就代價嗎?
林馨婉笑了起來,眼裡卻滴出了血淚。
寧雅嫺好奇的盯着
林馨婉的眼淚,她遲疑了片刻繼續盯着夏玉的手指吸允着。
清風來到鳳陽閣,大門緊閉,頭頂雷鳴滾滾減退,他大叫一聲不好,踹開大門,不顧旁人的阻攔衝入寧雅嫺的廂房。
林馨婉牽着寧雅嫺的手,兩人坐在屋裡說着悄悄話,突然見與闖了進來,不由停了下來,紛紛轉向門口,盯着清風。
“道長,你這是意欲爲何?”
清風喘着氣,他巡視四周後,退出屋子,站在院子裡,屋頂上空的煞氣中形成一個漩渦,幾秒中後,漩渦吞噬了煞氣,消失在他的眼前。
清風煞白着臉自言自語的說道:“怎麼會這樣?”
煞氣出去,晴空萬里!
清風震在當場,他掐指一算,翻身再次進入廂房。繞着客堂走了三圈之後,直衝到內屋的牀邊,出手就要去扣寧雅嫺的腕子,被林馨婉擋住,她沉下臉。
清風收回手,衝着林馨婉作揖。“夫人!貧道剛剛失禮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面對急劇轉變的清風,林馨婉倒也無計可施,她扶着寧雅嫺躺下,蓋好杯子,指了指門外,當先跨步而出。
清風深深望了寧雅嫺一眼,走了兩步忽然急轉回身來到她的面前,林馨婉察覺到清風的動機時,他的手已經伸向寧雅嫺。
“道長,你逾越了。”
清風對身後的警告聲充耳不聞,他從寧雅嫺的髮絲上取下一根捲曲的髮絲捏在指尖。“夫人,這不是大小姐的。”
就在林馨婉預對清風出手的時候,清風猛然回頭,剛好瞄到她藏起在袖子裡的匕首。
林馨婉故作輕鬆的撫摸着髮髻。“是嗎?”
清風將髮絲遞給林馨婉後,自行跨出門外,站在院子裡仰首望着天空。
林馨婉呼出一口氣,對着寧雅嫺擺擺手,重新蓋好杯子輕聲的說道:“晚點我再過來。”
走出廂房,清風還在院子裡站着,手裡拖着托盤,一會走向西面,一會拐向東,看不出他在找什麼。
“道長來的這麼突然,是不是發現了什麼異動?”
“剛剛天降祥雷,我瞅着有異樣,追着來到此處後,雷電頓失。”
林馨婉應了聲,她索然無味的招呼着院子裡的奴婢送水進房,還順便提及了夏玉。
聽似很平常的詢問,可是在清風的耳裡聽起來有些古怪。“夫人,可否去你院子坐坐?”
林馨婉當先離開鳳陽閣,直接走向湖心亭。
“不瞞道長,你不在府上的這些日子裡,府裡發生不少事,我不得不防!”
清風笑笑,並不介意,他拍去長椅上的灰塵,請林馨婉入座。“我雖是外人,一直寄居在府上,看的也明白,今日莽撞進入實屬意外,還往夫人見諒。”
“道長年紀不大,卻着實懂得禮數。道長究竟看到了什麼,讓你這般......?”
清風伸出一根手指按壓在脣上,衝着林馨婉搖搖頭。“不可說!”
故作神秘下,清風折斷一根樹枝,遞到林馨婉跟前。“請夫人隨着自己的心意將此責成三段。”
樹枝被折成了兩段一長後交給了清風,卻不想他推開她的手,折斷的樹枝拋向湖面。
“道長?”
“夫人請看,這三根斷枝分別以兩個方向縱橫,說明夫人的心思此刻十分矛盾,你想要大小姐以你爲首,但事實上,夫人已經難以掌控,
而這根偏長的樹枝是夫人心中的大患,它依附在你們身旁,雖並駕齊驅,但下端收緊,此大患與大小姐有關。”
區區一根斷枝,卻將林馨婉的心患說的滴水不漏,她盯着湖面上逐漸散開的三根斷枝,恥笑起來。“道長的修爲一直都被我和老爺認同,只是這次恐怕道長失意了。”
會否認就說明他有一半說對了。
“這樣最好,如果夫人遇到什麼難事,隨時都能來找我。”清風深深作揖之後,走進林子裡。
林馨婉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難道被他看穿了嗎?
院子有這麼個人在,終究不是一個辦法。
寧萱芷盤腿坐在牀上,雷聲電鳴,讓她心神不定,心中默唸口訣,讓自己漸漸平靜下來,吐息納氣下,很快進入枉我的世界,連清風進入都不得而知。
七七四十九周天後,寧萱芷感到整個身體都輕盈起來,才緩緩睜開眼,面前清風的背影蹲在地上,好像在作畫,聚精會神的喋喋不休。
寧萱芷輕笑出聲,她一躍而下,來到他的身邊。“哎呀,你畫的是什麼鬼?”
清風撇撇嘴,他也想知道他在畫什麼,可是內心想的東西畫出來之後,就變成了一個個的圈。
“小叔沒有把畫技傳給你?”
“那東西太麻煩了,沒有卜卦來的有趣。”
清風打小就跟着浮塵子學藝,不能說琴棋書畫樣樣在行吧,但都多少懂一些,可是這次滿腦子的東西,到了手裡變成了鬼樣,這還是頭一次。
“沒有思緒哪裡來意境,又沒讓你現在就做出東西,也沒人逼着你,慢慢想。”
“沒時間了!”
煞氣被吞噬,這並不是一個好現象,在外行人眼裡煞氣是邪物,它雖邪惡,但也是一種預警,而突然消失,不是有高人作法驅趕或收走,便是有更厲害的邪物出現。
“你現在說的做多一句話便是沒時間了,上次進宮回來,你也是這麼說,這次又是這麼說,到底什麼沒時間了?”
“姐姐,今日可再見畫符?”
寧萱芷搖搖頭,“自從佛堂被燒後,再也沒出現過,怎麼了?”
“這就對了!”
清風自言自語,手裡的筆一刻不停,寧萱芷也不在搭理他,瞄了紙上的畫作,看起來就是個無盡的漩渦。
“寧雅嫺大病初癒的第二天,林嬤嬤便被告知染上惡疾,事隔不就林家出現危機,林馨婉回府佛堂起火,寧雅嫺性情大變。”
“沒錯。”
“常春閣出現吸血蟲,林馨婉左手被廢,姐姐,我要去次江南,大概五日左右,你等我消息。”
“又要走?”
清風點點頭。“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林家的秘術已經到了強弩之末,林馨婉在逆天而行,勢必反噬。”
說走就走!
寧萱芷是攔也攔不住,只好由着清風的性子,這雷厲風行還真不知道像誰。
在門口,寧萱芷左右叮嚀後,纔回到院子,剛進門,便看到林馨婉坐在課堂上,小穗端着茶,一臉的苦相。
“你回來了!”
“大娘有什麼事?”
“你姐姐現在還躺在牀上。”林馨婉接過小穗的茶,擱在茶几上。“闖下這麼大的貨,你打算如何了斷?”
“要殺姐姐的人又不是我,大娘應該找被關押在牢裡的曲令,您來錯地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