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猜到寧萱芷要說什麼,寧恆遠背轉過身去。“你若是要勸我,就免了!”
“爹,姨娘是‘煙雨樓’的紅人,在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大娘雖然騙了爹,但爹何嘗沒有背叛過大娘?現如今,姨娘的腹中孩兒不保,或許對爹來說是件好事。”
“此話我不想在聽,她有膽傷害我的孩子,就該有勇氣承擔我的怒氣。”
“大娘並不知情啊!爹,難道忘了姨娘是以什麼身份嫁入尚書府的?同名同姓可以,但這肚裡的孩子,爹要如何解釋?大娘現在有懷疑,即便是她心裡明瞭,只要爹不承認,姨娘在院子裡的日子不會難過,至少她現有的身份,會比我娘要牆上百倍,但要讓大娘知道她就是那聶倩,您想會如何?”
嘶!
寧恆遠沉默了,一時欣喜差點衝昏腦袋,聶倩肚裡又有三月身孕,一旦被林馨婉知道,必定會起疑,聶倩是相術指定,不曾謀面,怎麼會有三月身孕,林馨婉定會以此追究,到時聶倩真實的身份就會布光,後果不可想象。
看到寧恆遠的猶豫,寧萱芷立即勸阻道:“爹!姨娘適才說的有理,就算爹爹如何保護也有不離開的時候,大娘因嫉恨而仇恨,加倍加註在姨娘身上,難道您還想歷史重演嗎?”
“你,還在耿耿於懷?”
“我始終都是要嫁出去的人,爹身不由己,我看到明白,只是不希望爹心愛的女人再次受到欺凌罷了,我娘生性軟弱,但是我看着姨娘性子剛烈,或許會有不同的結果,俗話說男主外女主內,這院子裡不比宮內,同樣是女人的戰場,爹何不袖手傍觀,暗中觀察,必要的時候,再出手替姨娘解圍,這樣大娘也怪罪不到誰的頭上是不?”
“看不出你小小年紀,已經深諳此道,將來你嫁出去,我也不怕你會吃她人的虧了!”寧恆遠摸摸寧萱芷的頭,聽不出言語中的誠懇,不過至少他心裡是認可了她的說詞。
“吃一虧長一智,女兒也是謹記書中名言而已,爹爹快些去安撫大娘,這哭鬧不已可是要被下人笑話的!”
寧萱芷把寧恆遠送到書院外,便告別往湖心亭方向走去!
雖然這 祥雲衣裳的結果不是自己想要的,不過藉此引發了爹對大娘的不滿,加上聶倩肚裡孩子滑胎,相信這個仇是真的結下,日後院子將永無寧日,好戲應該很快就會上演,她就坐等清閒,着手打理小叔在外的買賣了!
“秦公子,你究竟要避我到何時?我每日都來這裡,只是爲了聽你吹奏一曲,爲何你要……”
“大小姐,請你自重!我想你是認錯人了,在下吹笛不會,吹簫倒是可以,大小姐要是說的是那檔子事,我隨時願意效勞。”
啪!
重重的一巴掌甩在了秦褚的臉上,寧雅嫺因羞憤而漲紅着臉。“秦公子拒絕的我要求,是怕我那妹妹有其他想法吧!”
秦褚挑了下眉,甩開寧雅嫺的手,就往後走去。
寧雅嫺提起裙襬追了上去。“我話還沒說完,你不能走!”
秦褚不耐煩的盯着手臂上的手,他恥笑起來。“大小姐很缺男人嗎?在光天化日之下,與我拉拉扯扯,你不知羞恥,我還知道男女有別,還是那句話請您自重, 我還要娶媳婦,可不能因爲你而毀了自己的清譽。”
寧萱芷嘟起嘴,躲在樹後偷聽是有些不道德,可是看到寧雅嫺這副吃癟的樣子,心裡痛快極了。
“那麼秦公子與我妹妹呢,有人見你經常出入‘落月閣’可有此事?與我在一起就是毀了你的清譽,難道跟我那庶妹在一起,就不毀清譽了嗎?”
“大小姐!”
“呵呵,秦公子的口味真是獨特,要是讓我那庶妹知道你在我們院裡的風流事,不知她會做和感想,我爹又會怎麼想。”
“我這人什麼都沒有,就臉皮厚!大小姐想要說盡管說去,就是不知道到時候,大人問起來,你如何解釋。”
“秦褚!”
“大小姐不用喊那麼大聲我聽得到,不要浪費心思在我身上,我不是你要找的人,還是多學學女紅,免得日後進宮後,被人拆穿你這作假的手段。”
“這是什麼意思?”
“大小姐還要我細說嗎?那祥雲服真的是出自你的手,我看到像是你屋裡的丫頭所謂吧!”
寧雅嫺咬着脣,被拆穿的尷尬令她呆立在石板路上,看着秦褚越走越遠的背影,跺跺腳一轉身便看到從樹後走出來的寧萱芷。
“哦,那不是秦公子嗎?”寧萱芷故意露出驚訝的表情,狐疑盯着寧雅嫺。“姐姐剛剛是在跟秦公子?你們難道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姐姐,這秦公子可是出名的花花公子,你可千萬別上他的當啊!”
“住口!我警告你,剛剛你什麼都沒看到,也沒聽到,明白嗎?”
“可是我分明看到你跟秦公子在一起,而且他還羞辱了你,我要告訴爹爹去,讓他好好懲治這個人。”
“站住!你沒聽我說的話嗎?你什麼都沒看到聽到,你要是敢告訴爹和娘,我就,我就……”寧雅嫺東看西看,隨即撿起地上的樹枝,抽向寧萱芷。“你要是敢亂說,我就打死你。”
“大小姐,二小姐!”
“你是誰?怎麼在這裡?什麼時候來的?”突然出現一個蒙面女子,寧雅嫺嚇了一跳。
“我是柔兒,新姨娘的裴家丫頭,見過兩位小姐。”
寧雅嫺上下打量着柔兒,乾咳了聲。“我不管你們是誰,誰要是敢把剛纔的事說出,就別想有好日子過。讓開!”
掰開兩人,寧雅嫺扭着腰肢從兩人的中間穿過,疾步走回‘鳳陽閣’。
寧萱芷看了眼被樹枝扯壞的白衣,皺起眉頭。“這是最後一件新衣服了,又要被桂竹說了。”
“二小姐,請留步!”
“姨娘在我院子裡休息,柔兒就隨我一同前往吧!”
休息過的聶倩看起來精神好了不少,她斜躺在牀上,清風在屋子外熬藥,婉蓮與小穗,正在清理一間雜物房,看到寧萱芷從外面回來,婉蓮蹦跳着來到他的跟前。
“小姐回來了,我們正在清理房間,老爺吩咐了,新姨娘要暫且在這裡修養幾天,所以我跟小穗把我們的牀鋪騰出來給柔兒姑姑和桂竹使用,我們就先睡在這裡。”
寧萱芷看了眼清理一半的雜物房,搖搖頭。“這裡是人住的嗎?不擋風不遮雨的,你們要是病人,誰來伺候我!讓小穗別弄了,待我想想再說。”
柔兒看了眼小木屋,跟着寧萱芷走上臺階。“給二小姐添麻煩了!”
“不是麻煩我,既然讓你們進來,我們就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各取所取罷了!”
白柔深深忘了寧萱芷一眼沒有再說話。
“姨娘在屋裡,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住的地方我再安排,這裡雖然是‘落月閣’,但也要防着點纔是。”
白柔跨進廂房,寧萱芷便拉着清風回到他的屋子裡。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孩子怎麼就沒了?”
“肚子朝下,被壓倒了,滑胎也是很正常的事,姐姐,幹嘛那麼問?”
“哼,看着我眼睛回答,到底是怎麼沒的?聶倩倒地的時候,大娘什麼都沒做,是她自己壓了上去的,難道她不想要這孩子嗎?”
清風撇撇嘴。“哦,原來姐姐都有看到啊!沒錯,孩子是她自己不要的,我出手哪有救不回來的道理,她求我把孩子弄掉,我就弄掉了!”
“你!”寧萱芷氣的就想扇清風兩巴掌,這可是一條生命啊,還沒落地就這樣被糟蹋了。“太任性了,你們怎麼可以這麼做?爹要知道真相,那該多傷心。”
“你不說我不說,她更不會說,誰知道?”清風不以爲意,胎兒纔不到三個月,尚未成型。雖然手法殘忍了些,但至少孩子的死換來了契機。
寧萱芷看着清風嘆了口氣。“收拾下,把房間暫時騰出來給她們住,你睡我房裡,我讓婉蓮給你在外面搭一張牀出來,總不能讓婉蓮小穗睡棚子。”
“真的?要什麼牀啊,直接跟姐姐睡一張牀就好了,難道你害怕別人說我們有什麼嗎?”
清風高興的跳了起來,隨即有陰鬱的沉下臉。“討厭死這深府了,我也是男子,要是跟姐姐睡了,豈不是害了姐姐。”
“害我到不至於,只是會辱沒了你這清心寡慾的修行罷了!”
“我不怕,誰說道士不能娶妻了,那是和尚,連這個都分不清,還有臉說別人。”
“別貧嘴了,快點收拾,我去看看她們!”
“姐姐!人現在進門了,接下來要做什麼?”
“不着急,先看看再說!”
依照寧萱芷的安排,清風從他的房裡搬了出來,聶倩與白柔住進他的房裡,在客堂上安了張牀給清風,婉蓮與小穗不用搬出奴婢的房間,萬事大吉,‘落月閣’也隨着夕陽下西下消停了下來。
用過晚膳後,寧萱芷走在湖邊散步,聽到寧恆遠的聲音,她只是隨意朝着屋子的方向望了幾眼,便看到一抹黑影朝着她的方向走來。
不知何時湖邊多了張椅子,看起來還很新,寧萱芷笑了笑,便坐在了上頭,想起以前,秦褚會從樹上倒掛下來嚇她,不由擡起頭,樹影婆裟,卻不見秦褚的影子,也是,他那裡會天天來這裡,指不定現在正抱着那個漂亮的女孩尋求溫柔香呢!
啊!發覺自己的念頭有些古怪,寧萱芷輕輕叫出聲,不僅爲自己糟糕的念頭感到後怕,這分明就是吃醋女子的心思,真是要命了。
“二小姐,我可以坐下嗎?”
“坐吧!我要是拒絕,你還是會找上門。”
寧萱芷挪開一點距離,讓白柔坐下。
“二小姐的話,我謹記在心,尚書大人在屋裡,我也別無去處,只能來這裡,還望二小姐見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