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陸錚的藥方
聖人也在尋找白手男子。
陸錚完全沒有料到。
從宮裡一出來,他就去了刑部。
刑部大部分官員也都在忙着國喪的事,太后出殯,聖人會下詔大赦天下,刑部便要拿出合適的赦免名單來。
何景槐坐在屋內。他手裡沒有可以赦免的案子。
販賣製作底耶散,罪不可赦。可誰又敢抓?
“就一塊,吃着玩。”
想要衡量出他做這樣的事,究竟用了多少心多少情。若是太多了,她又怎麼還得起?
“我——”不想欠他太多。
此餓非彼餓啊。
“來了就一起說話。”
崔萬錦更心細一些,視線落在門外男子的腳印:“拾葉在屋裡?”這麼半晌不開門,莫不是跟拾葉在屋裡做些什麼?
“沒有,沒有。”崔禮禮擺擺手,“我讓他去辦事了。”
陸錚好笑地凝視着她,眼裡漾起一片柔光:“禮禮,我餓了。”
崔禮禮深吸一口氣,這纔開了門。
陸錚即便身着孝服,還是那副模樣,散漫得不像是一個銀臺司的執筆。
見她似有微詞,他又取出了一個小瓷瓶:“不過,我讓李大夫重新開了一劑藥,就放在你這裡。”
陸錚目光落在牽着兩隻手,滿眼都是笑意,最終還是忍住了笑:“我一整日未進水米,是真餓了。”
陸錚指指天,飛身上了屋樑。
崔禮禮連忙去抵住門,應了一聲:“馬上,馬上。”手比比劃劃,示意他快自己找個地方躲起來。
也顧不得太多,她拉着他往窗邊去,想要將他往窗外塞:“要不你先出去躲躲。”
崔禮禮剛吃了晚飯,正閒閒地在園子裡玩雪。
傅氏看見桌上還有未吃完的核桃酥,道:“剛吃完飯就吃點心,小心積食。”
見她發呆,陸錚捉住她的手,就着咬下她手中的核桃酥:“李大夫給我兩瓶藥,說是你要的。”
“不是怕,其實是不捨得他們生氣。”崔禮禮乖巧溫順地坐下來,捏起一塊核桃酥,掰碎成小塊,放進陸錚嘴裡,又倒了一盞熱茶,“這個幹,你喝點熱茶暖暖胃。”
“你不怕縣主,也不怕韋不琛,甚至不怕燕王和郡主,怎麼獨獨怕你爹孃?”陸錚挑挑眉,示意她喂自己吃。
“陸執筆。”何景槐看看他,盤算了一陣,“聽崔姑娘說你在泉州受了重傷,不知康復得如何?”
可這樣的話終究說不出口。
崔禮禮的手一頓。不知怎麼回答。
話未出口,門外就響起急切的腳步聲,劃破了這令人慾語還休的牽扯。
崔禮禮的睫毛微微一顫,擡起頭看他。
“那我讓春華給你拿些吃的。” “你做給我吃。”陸錚竟像個耍賴的小孩。中秋那日,崔禮禮親自下廚給韋不琛做了魚糕。至今仍是他心中的芥蒂。
“沒有。”陸錚喝了茶,繼續道,“我知道那是什麼藥。李大夫說讓你少吃,終究還是傷身,所以我沒有帶。”
無謂之爭。
從刑部出來,雪總算停了。
“我怎麼——”崔禮禮壓低聲音,端來一碟子點心,“竈房在那一頭呢。下次,下次我去九春樓給你做。”
餓?那就浴血奮戰一番!
崔禮禮心頭一癢,拉着他便往榻上去:“那就抓緊些,他們一會就要來了。”
傅氏哎呀了一聲:“這時候,別讓他出去,到處都是巡防和禁衛。宵禁也比之前嚴了。”
“陸某赴泉州之前,對何大人說過那白手男子之事,可曾呈報過聖人?”
“禮禮。”傅氏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你嫌我活太長了嗎?”崔禮禮瞪了他一眼。
“我的藥。”陸錚曖昧地笑着,“以後你盯着我吃,這樣你也放心。”
陸錚從這語氣之中聽出點意味來。看樣子何景槐是有眉目了。
可窗外冰天雪地,他又重傷初愈,凍着了又怎麼辦?
偏偏陸錚還不急,只抄着手笑看她急得如熱鍋的螞蟻,滿屋子亂轉,想要找一個藏他的地方。
陸錚笑笑,沒有說話。
小吏報說陸錚來了,他眉頭不可見地一緊:“請吧。”
他拱手告辭,又被何景槐叫住:“陸執筆遊戲人間,風流瀟灑。只是,還請離崔姑娘遠一些,聖人那邊,何某也好有個交代。”
陸錚忍了又忍,終究還是問出了口:“禮禮,你可心悅我?”
崔禮禮一訕。
“你怎麼這麼半天才開門?”傅氏狐疑地看她。
“她怎麼還跟你講這個?”陸錚也懶得遮掩了,賴賴地一笑,“不用特別關照,聖人都知道,我是手受傷,又不是腿受傷了,所以要陸某前來辦事。”
崔禮禮接過來,嗅了嗅,不知道是什麼。
見她勾着頭認真地掰着核桃酥,目光溫柔和煦,正是他心中最美好的輪廓。
陸錚像是早已料到會有這樣的反應,釋然地一笑,將她摟進懷裡,下顎抵着她的額頭:“上次你問我時,我也沒有回答。我們就互不回答吧。”
他站起來抖抖衣衫,低聲道:“若有消息,還請通知陸某,聖人要親審。”
見到陸錚,她嚇了一跳:“你怎麼這時候來了?”說着又來來回回張望。剛纔晚飯時,爹孃就說一會子要來自己這裡說話。
看樣子崔禮禮並未告知陸錚已有白手男子的下落。何景槐心底有一絲勝利的喜悅,站起來不動聲色地應了一句:“若抓到了,一定通知陸執筆。”
“壞了!我爹孃來了!”崔禮禮一下子從他腿上蹦起來,砰地一下,腰撞在了桌沿,疼得她眼淚都出來了。
縣主如何?聖人又如何?崔禮禮豈是任人擺佈之人?
天色尚早,不便去尋崔禮禮,只得耐着性子先回銀臺司忙了一陣,等到入了夜,避開巡邏的禁衛和巡防,翻牆進了崔家。
“何大人。”
何景槐目光一沉:“何事?”
何景槐冷聲道:“不曾。”
崔禮禮回過神,問道:“你帶來了嗎?”
陸錚眉心微動。這麼說來,聖人不是通過刑部查到白手男子的?莫非是韋不琛?
“是,明日我就讓他回來了。”崔禮禮只想着應付過去。
她抓着陸錚的胳膊往屋裡引:“我爹孃一會要來,你說幾句就趕緊走吧。”
崔萬錦和傅氏坐了下來,示意她也坐下。
崔萬錦深思片刻才道:“禮禮,昨日縣主府也去給郡主下定了。這婚事的風波,總算是過了。也幸好當初你堅持不去縣主府,現在看來終歸不是一門好親事。”
傅氏點點頭,拉着她的手語重心長地道:“禮禮啊,你也十七了,我跟你爹商量着,等過了國喪,便再給你議親。這次,你一定挑個可心的,爹孃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