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徹底讓蔣昕絕望了,蔣昕跌坐在地上,不禁雙手環肩,將頭低垂着,輕輕顫抖的肩膀透露了她此時在哭,她真的絕望了!
而且方纔,宜琰踢到了她的小腹,此時疼痛正漫天席地的鋪卷而來,包裹着她。
若是宜琰以前看到蔣昕這樣,一定會很憐惜的將她攬在懷裡好好的安慰一番,可是如今,他不會!他看到蔣昕如此,只有無限的悔恨,爲什麼,在他真心實意交付真心之時,爲什麼她要這樣蹂躪!
蔣昕突然發出一種尖利的叫聲“啊……”
這聲音刺耳到讓殿中的人都不禁捂住了耳朵,而一直看着蔣昕的宜琰,此時眼裡一片猩紅,他大聲的言道“蔣昕品行有失,與人私通,廢其妃位,收回金冊金印,打入冷宮,不得邁出冷宮一步!”
此令一下,再無宮人捂住耳朵,皆是上前架着蔣昕,弦倚突然跌跌撞撞的跑進了殿,流着眼淚跪下大聲的言道“皇上不可啊,翎妃娘娘腹中胎兒不能進冷宮啊。”
蔣昕身邊的青偌也立刻跪下磕着頭言道“皇上不可啊,娘娘腹中還有皇嗣,千萬不可打入冷宮啊。”
這話讓宜琰總歸反應過來,這孩子是他的,可是這個孩子的生身母親做了如此的事情,讓他牙癢癢,絕對不能就此姑息。
欺騙了他的感情,絕對不能有善終!
可是爲什麼,當說出打入冷宮之時,心在滴血。
昔日這個巧笑嫣然的女子,難道都是假的?
這個女人,到底是該愛還是該恨,如今他不知道,但是現在他只聽到了太后頗爲威嚴的一句話“此次是上官青戈,不知道有沒有上次。”
這話狠狠的刺進了他的心裡,是啊,到底有沒有上次呢,那這個孩子到底又是誰的,根本無從而知!
就是這句話,狠狠地抹殺了他唯一的一點理智。
宜琰暴跳如雷,狠狠地言道“立刻打入冷宮,不得邁出冷宮一步!”
蔣昕就這樣被兩個宮人往門外架出去,她扭過頭看着宜琰,淒厲的喊道“宜琰你會後悔的,你會後悔的!”因爲蔣昕此時已經感
覺到了腹中的疼痛,那一陣接着一陣的疼痛讓蔣昕緊蹙眉頭,喊出的聲音也愈發的微弱。
“你一定會後悔的!”這是蔣昕被拖去冷宮時,所說的最後一句話!
他以後會後悔嗎?他不知道,但是如今,他心裡真的很亂……
蔣昕被拖出去之後,原本已經安靜下里的宜琰突然背對着一衆人,大聲喝道“你們都給朕滾出去!全都滾出去!”
太后立刻扯着卉雅與鬱貴嬪走出了儲秀宮,一衆宮人也躡手躡腳的跟着她們走了出去。
雖然這一招讓宜琰把蔣昕打入了冷宮,可是,看如今宜琰的樣子,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天真的後悔了,將蔣昕從冷宮裡接出來。
太后走出了儲秀宮,沒有轉過身,只是頗爲滿意的言道“你做的不錯。”
“臣妾不敢。”身後的卉雅與鬱貴嬪面面相覷,終有一個出了聲……
而此時殿內的宜琰,跌坐在地上,此時狼狽如他,真可謂是此生都未有如此狼狽過。
而此時心裡的感受,就如同當年他親眼看着太后將瑾妃推入蓮花池時的感受。
他恨蔣昕!
爲什麼要這樣對他,當他付出真心之時,卻告訴他這一切只是他一廂情願,那人竟然與別的男人有私情!
“爲什麼……”宜琰的聲音迴盪在儲秀宮內,但是,並沒有人能給他回答。
而這邊的蔣昕,被兩個宮人架到了那清清悽悽的冷宮裡,那兩個宮人如今根本不必礙於她的身份恭恭敬敬了,直接將她扔到了一間佈滿蜘蛛網的小黑屋子裡,腹中傳來的陣陣疼痛讓蔣昕痛的不能自已,但是這點痛算什麼,她早已心如死灰。
蔣昕只是靜靜的躺在那茅草上,一動不動的望着房樑,眼中早已沒了焦距,她如今,算什麼……
幸得弦倚與青偌隨後便趕到了這裡,弦倚看着蔣昕的模樣,不由得鼻尖一澀,一滴眼淚就這樣滑落下來,而她身後的青偌更是早已泣不成聲。
弦倚立刻拉起蔣昕的手腕幫蔣昕把着脈,面色愈發的凝重,目光又移向了面如死灰的蔣昕,鄭重的言道“
娘娘,小皇嗣要出來了!”
回憶到這裡,戛然而止。(詳見第一章冷宮產子,在此之前,所有的一切都爲蔣昕的回憶。)
爲什麼,從蔣昕進宮選秀的那一刻開始,她都記得那樣清楚,爲什麼,這種回憶還這樣清晰,籠罩着她,揮之不去。
昔日的溫情難道真的都是一場夢嗎?
他真的不會後悔吧……
他的宮中有那樣多的嬪妃,少了蔣昕一個不少,多了蔣昕一個不多,她根本沒有存在的意義。
當他下旨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蔣昕有多痛?當他下旨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這個孩子怎麼辦?
蔣昕看着弦倚懷中襁褓中紫紅色的嬰兒,輕輕一笑,言道“讓他好好安息吧。”
蔣昕沒有問他的性別,因爲這已經不重要了,生下來並沒有哭,也沒有任何的動靜,只是全身,都是紫紅色的……
而且弦倚清清楚楚的看見了,那孩子頭部有一片青紫……
相信,是宜琰的那一腳踹到了那孩子的頭部,而且蔣昕又難產,所以,這孩子終究也算是沒有到這世上來受苦了吧。
弦倚輕嘆一聲,抱着那襁褓朝着院子裡走去,那裡青偌已經刨好了土,只等將那孩子放進去填土了……
蔣昕看着那襁褓中的小小身體,眼淚又無聲的滑落,嘴角卻揚起一絲笑容,苦澀無比“我本就不該相信你……我恨你,願此恨,生生世世,永不消散……”
她做鬼也絕對不會放過他!
既然不能相信她,又爲什麼要給她那一場夢?既然不能保護這個孩子,又爲什麼要承諾讓她安心就是?
爲什麼?
是她太相信他了,但他卻不相信她。
蔣昕看着日落黃昏的暗黃色的光芒照在弦倚單薄的身子上,投影下長長的影子,不斷的拉長,拉長……
直到弦倚已經脫離了她的視線。
九個月的欣喜與守護,換來的,是與那孩子的一面之緣,而那孩子,卻不能睜開眼,好好看一眼他的生身母親,這一切,到底是爲什麼?又到底是誰的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