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切的背後主使,到底是有多會揣測人心,能猜到蔣昕的一舉一動,竟算的這樣精密,只不過那個背後黑手,千算萬算終究有了紕漏,她沒有想過,蔣昕會對這個孩子的安危敏感到可以無論事實真相,可以無論卉雅是個怎麼樣的人,都會懷疑,甚至下手的。
而在弦倚取了文房四寶之後,蔣昕細細的勾勒了那攢絲的步搖和那小孔的位置,其餘地方則模糊一些,而在弦倚複雜而又憤怒的面色下,蔣昕完全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而那之後,卉雅還是每日都來蔣昕這裡,但是,蔣昕每每都會在卉雅來之前,服下弦倚的丹藥,可以暫時抵擋住麝香的香氣進入蔣昕體內,而蔣昕的胎像也日益穩固。
又是一日,上官青戈來蔣昕的儲秀宮中請脈。
如今因爲廣爲流傳的謠言,蔣昕讓上官青戈少來儲秀宮,上官青戈已經是六七日纔來一回了,只不過不是因爲謠言——他從不必在乎謠言,而是,弦倚那日的話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他如今不想再看到故人,以免勾起故情。
雖然終究忘不掉,但是至少,若是見不到,他還可以和自己說,她已經不在自己的生活之中了,已經遠離了,可是卻是常常見到,這纔是最讓他難受的地方,明明近在眼前,卻好似遠在天邊,怎麼也抓不到,摸不到,也碰不着。
上官青戈只是面無表情,神情淡然道“娘娘龍胎日益穩固,想來能平安生下也是意料之中了。”
今日弦倚不在蔣昕的身邊,而璃孀,又因爲穩重而被蔣昕派去管理庫房,管理賬目,如今身邊便只站着青偌。
蔣昕也不避嫌,莞爾一笑,言道“神醫好似借了人了幾千兩,那人卻卻不還了一樣。”
這話擺明了就是說上官青戈臉色不好看,也就是所謂的冰塊臉了,如同千年的寒冰,怎麼也不化。
青偌也忍
俊不禁的笑了出來,上官青戈的嘴角也微微扯動了,卻顯得那樣的不自然,不過原本僵持冰冷的氣氛倒是有了一絲龜裂,總算是緩和了些許。
上官青戈還是沒有一絲笑容,只是面色稍霽,言道“娘娘說笑了,我還沒有幾千兩銀子可以借人呢,只是幾千瓶丹藥倒還是有的。”
這話卻讓蔣昕不禁在心中感嘆,幾千兩的銀子的確沒有,但是這幾千瓶的丹藥卻是絕價啊,“神”醫果然名不虛傳,這話也讓她不好接話了。
一時又冷了場,但是有些詭異的僵持在外人看來,卻是那樣的和諧。
宜琰正好踏進了殿門,這時候,蔣昕正靜靜的低垂眼簾,面色很是柔和,只是宜琰看不到,蔣昕的眼裡是尷尬。
而上官青戈也是靜靜的坐在一旁,順手抿了一口手邊的茶,原本應該很是尷尬的場面,在宜琰看來,倒是覺得頗爲和諧安寧。
宜琰輕輕咳嗽提醒了一聲,蔣昕聽見聲響立刻轉過頭去,一見到是宜琰,立刻綻放出一個笑容,站起身來言道“皇上這時候怎麼有時間過來。”
上官青戈只是朝着宜琰微微一頜首,連身子都不曾站起來,如今上官青戈心中正是陰雲一片,臉上自然不是很好看,但是在宜琰心中,確實變了個味道。
宜琰看着笑容燦爛的蔣昕,也是微微一笑,但是心中卻是有些異樣,只覺得心中好似有個地方堵得慌,特別是他剛剛進門瞧見那和諧的一幕時,心中不禁有些抽痛,呼吸也有了些紊亂與沉重。
但是他還是與自己說,他們真的什麼也沒發生,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罷了,這又有什麼不妥呢,更何況,他應該相信蔣昕,他怎麼能不相信蔣昕而相信這宮中所流傳的謠言呢,這是他絕對不允許的,他還要查出這謠言的真兇。
蔣昕見到宜琰有些失神,不禁輕聲喚道“皇上?”
宜琰的眸子這才聚過神來,又是儒雅一笑,看着蔣昕,溫和的言道“今日難得那些大臣少了些摺子,批久了摺子出來走走也是好的,朕想着應該多來看看你,就走到了這儲秀宮。”
宜琰說罷,又看向了上官青戈,出聲詢問道“神醫,不知最近脈象如何?”
上官青戈也站起了身來,平靜的言道“較爲穩固,不出意外是能平安生下的,只是還有小半月便九個月了,這時候不能出什麼差錯,若是早產,極容易傷害母體。”
上官青戈這話說的可謂是一點也不中聽,確實了,難聽的話都撂下了,但是他不是宮中的御醫,所以也不必有什麼忌憚,事實是什麼就說了。
宜琰聽見上官青戈的話,只是有些細不可聞的輕蹙眉頭,很快又舒展開來,如同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的輕笑一聲,轉過頭看着蔣昕言道“這時候可是要看你身邊的人了,如果青偌沒有用心照顧你,朕可不論你有多喜歡她,可也是要治罪的。”
青偌終究還是個小蔣昕一歲的孩子,聽到這話,不僅面露苦色,但是很快又信誓旦旦的言道“皇上放心,奴婢一定好好照顧娘娘,絕對能平平安安的生下一個白白胖胖的小皇嗣。”
蔣昕也是笑出了聲來,看着一本正經的青偌言道“好好好,借你吉言。”
而這三個人心中都是愉快的,只有上官青戈面色依舊不好看,只覺得周邊的空氣都有些森冷,面色不善的言道“既然請過平安脈了,我先走了。”
說完便只留下個背影在三人的視線裡,宜琰看着似乎心情甚爲不好的上官青戈,離去時似乎有些蕭寂的背影,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眼中也有些莫名的複雜與心中的沉悶。
蔣昕卻沒有感覺到這些,只是微微一笑,很是柔和的看着宜琰的棱角分明的側臉,問道“皇上,若是孩子出生了,取個什麼名字好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