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提督大人,你……”看着擺以客廳裡那一箱箱的綾羅綢緞,一盒盒的金銀珠寶,費老頭也難以保持自己一慣的冷靜,剛纔羅欣在聽到薩布素的來意之後,就已經讓剛僱來的僕人對出來會客的費老頭說了,她是打死也不會嫁的,如果費老頭敢亂說話,後果一切自負……她會推dao從小受到的尊老愛幼的教育,保證讓費老頭親身感受一次警察的“暗箱操作”!而面對如此威脅,別說費老頭沒那個心,就是有那個心,也沒這個膽兒了,要知道,五個人裡面,羅欣因爲職業的關係,可是最有威懾力的一位。
“哈哈,費老看看我這些彩禮,可還過得去?”費老頭很爲難,可是薩布素卻沒有這種心情,他拉着費老頭挨個箱子看了過來,神色中難掩得意:“這裡面可有很多是皇上賜的,我對欣格格那可是真心實意的啊!……”(格格,按照滿洲的習俗,實際上是指姑娘,小姐,並不是爵位!也就是說,任何一個滿族人家的女孩兒,都可以稱“格格”,清代,實際上仍然是以郡主,公主爲封號,從低到高,分別爲多羅郡主,和碩公主,固倫公主!……)
“費老,這些東西可全都是極品啊,依我看,欣欣要是嫁給薩提督,準沒錯兒!”跟着費老頭一起出來會客的還有於中跟馬德,只是,於中的話卻有一些往外拐,差點兒就讓在偏廳偷聽的羅欣當場跳出來表演一場大宰活人。
“對對對,於兄弟果然不愧是我們富察氏的好兄弟,老哥先謝過你的美言了,哈哈哈……”薩布素是滿洲鑲黃旗,富察氏,而於中按照先前編的,也是富察氏,也就是說,於中的身份如果得到最終的確認的話,也將會成爲被稱爲“上三旗”之一的鑲黃旗旗人,而費老頭和羅欣的赫舍里氏,則是正黃旗;馬德的鈕鈷祿氏,是正紅旗;至於莫睛的覺羅氏,那自然也是正黃旗了,皇親嘛!(清代康熙年間,康熙整頓旗務,將正黃、鑲黃、正白三旗收歸皇帝親領,從此之後,三旗被稱爲“上三旗”!在此以前,皇帝只能管正黃旗!鰲拜曾統領鑲黃旗,多爾袞曾是正白旗主!)
“於中,你這小子……”不明白於中打的什麼主意,費老頭指着他,一時也想不出話來。
“費老,您別這麼看我呀!我又不是做什麼壞事兒!”於中笑着躲開了費老頭的指指點點,接着又說道:“雖說小馬和欣欣他們是青梅竹馬,還訂過親,可我看他們這些年打架的次數倒是不少,親熱卻沒見過,看來是有緣無份,所以呢,還不如就此分開,你說是不是?”
“我……?”費老頭怔住,馬德也當場張大了嘴巴,他跟羅欣訂親了?什麼時候的事兒?於中這是打的什麼主意?難道他沒看出來羅欣那一身警服根本就是虎皮嗎?他好不容易有這麼一次機會來到這裡,還想弄他個三妻四妾五姬六侍的呢,於中這不是把他的如意算盤全都打到爪哇國去了嗎?
“什麼?欣格格訂過親了?還是跟這位馬德兄弟?”薩布素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
“咳咳……是啊!不瞞提督大人,欣欣跟小馬在十多年前,還都很小的時候就已經由他們的父母做主,訂過親了,只是,這些年來東奔西跑
,差點兒就忘了,唉,這實在是小老兒的不是啊!”費老頭轉彎快,不顧馬德在他身後猛拉他的衣服,直接就把這門親事板上釘釘,定了下來。
“費老,難不成是看不起我薩布素?我來之前怎麼沒有聽說過欣格格訂過親?”薩布素聽到費老頭的話,臉色陰了下來,不滿的問道。
“提督大人!這親事嘛,是我們自己的事情!沒必要到處張揚吧?再說了,您也沒來問一下,直接就把彩禮給擡來了,我們也沒時間給您說呀!是不是?”於中又湊上了一句,說得費老頭一個勁兒的點頭。
“就是就是,提督大人,我跟欣欣訂過親,於哥跟睛姐更是早就已經成婚了,只是這些都是我們自己的事情,而且都是在認識您以前發生的,沒必要向您一一稟告了吧?”
剛剛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於中就被馬德這記猛炮給轟得來了個“井噴”!
“你們……哼!”
薩布素不是傻瓜,當然能看出這裡面的不對,不過,這五個人倒還真不是他現在能動得了的,畢竟莫睛的功勞在那裡擺着,跟着索額圖回京的那些士兵又都不是啞巴,當然會說出點兒什麼,現在這五個人在京城那可是話題人物,就是康熙來了也不好輕易做出處置,何況是他?所以,他只能恨恨的拂袖而去!
……
“於中於大哥!您可真行……我是什麼時候訂的親啊?你能不能再說一遍啊?”薩布素走後,兩夥子就不得不面臨兩個手執棍棒的美女的“質問”了!羅欣逮的是於中,莫睛,則早就K上了馬德。
“我會嫁給那個賣西瓜的?你這個臭小子,虧了還是個記者,怎麼長得一雙賊眼?”
“年輕人就是做事不牢,唉!這年頭,女娃娃都是不能惹的,這一點連我老頭子都知道,你們居然還敢犯?我猜,你們是串通好故意這麼說的,對不對?……噢,你們早就對小羅和小莫有非份之想了吧?”費老頭怡然自得的喝着茶,輕飄飄兩句話讓兩夥子要受的罪又加了一倍!因爲這句話,羅欣教訓完於中又找上了馬德,莫睛K完了馬德,又拿着棍子堵住了於中……這一通好“揍”!
……
只是,正在府中打鬧的五人卻沒有想到,薩布素走出了鄭親王府之後,臉上的失望與陰沉馬上就一掃而空,代之而起的,居然是一副得意洋洋的面孔。
“大人,有什麼好高興的!那羅欣您可娶不成了啊!”他的一個親兵問道。
“哼!這五個人自以爲得計,卻不知道這一切都在皇上的意料之中!訂親,成婚?真當我薩布素沒見過女人?也不弄清楚來歷就直吼吼的衝上來?嘿嘿,我倒要瞧瞧,他們能撐到什麼時候!”
“大人來求親是有目的的?”
“那是當然!這五個人是一起來的,雖然目前還是目的不明,不過,他們肯定是不會願意分開的!他們五人的性格本領好像是互補的,所以,一旦分開,就肯定有許多事都做不了,這一次我來求親,就是來試探一下而已!”
“大人,那您也用不着用求親這一招吧?想分開他們那還不簡單?難道他們還敢跟您對着幹不成?”
“你錯了!我們目前都沒有這個權力來處置這五個人,這五個人是皇上的!而且,你忘了那叫莫睛的女人的功勞有多大?就是皇上,也不能輕易下手啊!……”
……
薩布素自以爲得計,可是,他卻忘了他是什麼身份!奉天提督!掌東北三省軍權!同時還負責轄制科爾沁蒙古大軍!是清朝所有提督一職中,最有權力的一個!這種身份,就相當於今天的瀋陽軍區司令員!費老頭五個人又豈敢輕輕易易地把他得罪了而不做出點兒補救來?
所以,剛剛過去了幾天,一份請貼就被人送到了他的府邸。
“邀我過府赴宴?他們這是打的什麼牌?”對費老頭等人的心思把握不住,薩布素就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幕僚。
“不知道,這五個人來歷不明,我們也不知道他們有什麼目的,所以,很難猜測他們是想幹什麼!”幕僚說道。
“那我就不去!哼,偏就不賣他們面子,看他們能怎麼樣!”
“這不太好吧?”那幕僚有一些擔心道,“這個費迪南已經在請貼上說了,這次要向您賠禮,而且,還說請了留守奉天的諸位王爺,您如果不去的話,豈不是顯得比那幾位王爺還難請?”
“那又如何?留守奉天的這些傢伙哪一個不是空筒子,幹心菜兒?”
“是空筒子!可是,那簡親王、東親王還有果親王,他們可都是世襲罔替的鐵帽子王啊!就是皇上,也要賣他們幾分面子,您如果不去,惹他們不高興了,上摺子參您一本,就算皇上不會降罪,您恐怕也要白白弄個訓斥不是?”幕僚有一些苦口婆心,他說得沒錯,留守奉天的那些王爺雖然沒什麼權力,可正因爲如此,反倒更加註重面子上的事兒,誰敢對他們不敬,那是絕對不允許的,而皇帝因爲他們的身份,總要幫襯一下,畢竟他們都還是一家人!
“……好吧,去就去!我倒要看看,這五個人有搞出什麼鬼來!”皇帝的訓斥有時候總能惹出很多事非,所以,薩布素爲了少惹麻煩,終於答應赴宴。
……
三天之後,日子到了!
薩布素準時趕到了鄭親王府!
可是,到了之後,他卻有一點兒摸不着頭腦了!他本以爲自己沒拿架子,準時趕到已經是很早了,卻不想,居然是最後一名,大堂的主席上,幾個身穿親王服飾的人更是早就開始胡吃海啃了!
於是,懷着一點兒迷惑,他挨個兒上去向那些人行禮!
“奴才薩布素,向東親王請安,向果親王請安,向簡親王請安……”
“提督大人這可就不對了,你也是咱滿洲的勳貴,還是統兵的大將,我們只不過一羣沒什麼用的‘鐵帽子王’,你哪裡用得着向我們請安啊?……”
看到薩布素在自己面前曲膝,東親王和果親王二人倒還沒什麼,隨口就客氣了幾句,接着就把目光對準了桌上的飯菜!可那簡親王勒布托卻忍不住冷嘲熱諷起來,引的人人側目,都不明白他這個空筒子王爺爲什麼突然得罪薩布素這個當紅的領兵大將,要知道,薩布素不僅是個將軍,他身上還有着一個“內大臣”的銜位,這可是可以直接上摺子彈劾人的!
不過,這些人,包括請人來的五個外來戶,卻都不知道,勒布托這麼做是有原因的!
簡親王的爵位已經傳了幾代了,第一任簡親王,叫做喇布,是鄭親王濟爾哈朗的兒子!費老頭五人,住的也正是勒布托家的祖宅!
索額圖當時並沒有細想,而且又剛剛因爲莫睛的幫忙而立下了大功,所以,看到鄭親王府空着沒有人住之後,爲了表示自己對五人的看重,
就隨手把這座宅院給了五人!而以他當朝權相的地位,奉天府尹又豈敢不辦?所以,只能讓勒布托這個沒什麼權力的“簡親王”吃虧!對此,勒布托一直就十分的有氣!
而薩布素之所以能當上奉天提督,表面兒上也是因爲索額圖的力薦,於是,薩布素在他眼裡就成了跟索額圖一黨的傢伙,所以今天一見面,忍不住就拿話轟了過去。
可是,他這一轟還沒過癮呢,就把其他人都嚇了一跳!幾個親王倒還罷了,爵位在那裡撐着,另外那些什麼參領、佐領之類的,卻受不了這個,一個個都心思忐忑的看向了薩布素!尤其是他的幾個親信,都怕薩布素生了氣,動不了簡親王就改動他們來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