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循正在院中納涼,看到晏聞揹着秦熠急匆匆地趕了回來,後邊跟着陸榛。他吃驚地問:“出了什麼事?”晏聞邊跑邊道:“進屋再說。”幾人來到秦熠房間,晏聞將秦熠放到牀上,見他此時面容平靜,並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不由疑惑地搖頭自語:“真是奇怪了,怎麼現在他又這麼平靜。”寇循看看秦熠,又看看晏聞,問道:“他這不是好好的嗎,有什麼奇怪的?”陸榛也撓撓頭說:“對呀大哥,三弟這不是好好的嗎,你點他睡穴幹什麼?”
晏聞轉頭對寇循說:“就在剛纔,李桔在酒宴上問三弟對田恆一事有沒有什麼線索,我看三弟就有一些煩躁。接着晁海峰又說了一些譏笑的話,三弟就面色赤紅,雙目充血,一副憤怒之極,將要擇人而噬的樣子。正要問他爲何會這樣,三弟大叫一聲,‘大哥,點我睡穴。’我也來不及問,點了他的睡穴,就揹着他回來了。”
寇循聽完,雙眉緊蹙:“怎麼竟有這種事,小兄弟他不是那種被人一激就會發怒的人啊。難道……待我來看看。”他上前拉住秦熠右腕,運起一絲真氣,向秦熠體內探去。過了一會,他搖頭說道:“怪哉,他體內氣血平和,真氣平穩,既沒有走火入魔的跡象,也沒有中毒的痕跡。晏聞,你將他睡穴解開看看。”
晏聞應聲將秦熠睡穴解開。秦熠睜開眼睛,自己躺在房中,旁邊晏聞、寇循、陸榛正焦急地看着他。剛要說話,只覺得胸中那一股令人驚悸的怒氣又冒了出來,連忙調息運氣,壓制那股怒氣。可是一切的努力都毫無效果,眼見得心中那股怒氣越來越盛,刺激得體內氣血翻騰,血液飛速地向心髒涌來,胸口就如被一座大山漸漸壓迫下來,呼吸越來越艱難。寇循一直在探查秦熠體內狀況,見秦熠自醒來之後體內氣血就開始翻騰,血液以可怕的速度在血管內流動,不一會秦熠就變得面紅耳赤,呼吸急促,連忙將他睡穴點上,奇怪的是,秦熠睡穴一被點上,體內氣血又慢慢平穩下來。
寇循將手放開,束手無策:“秦熠體內狀況及其怪異,這種情形老夫一生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真是怪哉。”
晏聞見寇循也看不出秦熠是出了什麼問題,更是着急:“難道三弟就沒辦法救治了麼,這可怎麼辦呢?”
就在二人一籌莫展之際,陸榛一拍後腦勺,大聲說道:“哎呀,我們怎麼把郭兄弟給忘記了,他醫術高超,想必會有辦法。你們等着,我這就把他給找過來。”說着,轉身跑了出去。來到隔壁郭榆居住的小院,陸榛一邊拍門,一邊大叫:“郭兄弟,快快出來,你大哥又出事了。”
“我大哥出什麼事了?”郭榆在房中聽到陸榛在院外大叫,連忙走了出來。
“你大哥出了什麼事,我們也不知道,你快跟我去看看。”陸榛一把拉住郭榆,轉身就走。
“秦熠出事了?”陸榛的叫聲也驚動了項嫣,她從旁邊的小院跑了出來,焦急地問。
“不知道,他好端端的就出狀況了,我們快走。”陸榛頭也不回,邊走邊說。
三人來到秦熠房中,郭榆看看躺在牀上的秦熠,正在奇怪大哥看上去不是好好的嗎。寇循對他說道:“不知秦兄弟出了什麼狀況, 我曾經用真氣探查過他的體內,只要他一醒來,就會氣血沸騰,血流加速,但只要將他睡穴點上,他體內氣血就會慢慢平穩下來,這種情況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現在你用醫家探脈之法看看,也許可以找到原因。”
郭榆探手搭住秦熠腕脈,過了一會,他對寇循說:“大哥此時脈象平和,並無任何不妥之處。寇院長把他睡穴解開,我再看看。”
寇循將秦熠睡穴解開,片刻之後,見秦熠又是面紅耳赤,呼吸急促,連忙又把他的睡穴點上,目視郭榆,眼神中帶着期許之色。
郭榆面色凝重:“真是可怕,大哥一醒來,體內氣血就如脫繮的野馬,高速衝擊着體內的經脈,這種症狀我也是頭一次見到。”
陸榛一聽急了:“這怎麼辦,難道就點了三弟睡穴,讓他這樣躺着。”
郭榆看看陸榛,無奈地點點頭:“大哥睡穴被點上後,脈象平和,與正常人無異。目前只能暫時這樣做了。我去閱經樓查查資料,看能不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寇循道:“不錯,目前還只有這一個辦法。這樣吧,晏聞和陸榛就在此照看他,我和郭榆去閱經樓。項嫣姑娘就先回去休息吧。”
看到秦熠睡穴被解開後的樣子,項嫣心中是又急又痛,哪裡還有心思回去休息,頭也不回地說:“不行,我也要在此照看他。”
寇循見項嫣雙眼牢牢地注視着秦熠,臉上的神色既擔心又難過,知道勸她去休息是不可能了,囑咐晏聞:“記住每隔十二個時辰將他睡穴解開在點上,穴道封閉太久會傷身體的。”
晏聞應道:“放心吧,我們會照顧好三弟的。”
時間就在衆人的焦急等待和苦苦探尋中悄然滑過。十二個時辰過去了,寇循和郭榆沒有回來,晏聞將秦熠睡穴解開,秦熠依舊和前兩次一樣,晏聞又將秦熠睡穴點上,項嫣心痛地看着秦熠:“怎麼寇院長和郭榆還不回來,看着他難受的樣子,我的心好痛。”晏聞和陸榛嘆息不語。
又是十二個時辰過去了,寇循和郭榆還是沒有回來,陸榛說道:“大哥,怎麼辦,這睡穴還解嗎?”
晏聞看看陸榛:“能怎麼辦,解開吧,就算三弟難受,也比傷及身體要好。”說完,將秦熠睡穴解開。
秦熠睜開眼睛,轉頭四周看了看,又將眼睛閉起,似在運氣探查體內狀況。晏聞三人緊張地看着秦熠,良久,見秦熠沒有動靜,臉上也不似前幾次的面紅耳赤,陸榛急了,連聲叫道:“三弟,三弟,你感覺怎麼樣了。”
秦熠睜開眼睛,跳到地上,伸了個懶腰,扭了扭脖子,感嘆道:“可把我折騰苦了,還是沒有病痛舒服啊。”
晏聞、項嫣欣喜地看着秦熠,陸榛跑到秦熠身前,伸手輕輕拍拍秦熠胸膛:“不難受了?”秦熠微笑點頭:“不難受了。” 陸榛又重重在秦熠肩膀上拍了兩下:“全好了?”秦熠笑道:“全好了。”陸榛高興地向上一竄,轉身向房外跑去,嘴裡叫道:“哈哈,三弟你終於好了,我得趕快去閱經樓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寇院長和郭榆,他們已經在那兩天了。”
不一會,寇循、郭榆和陸榛疾速走了進來,寇循走到秦熠身前,上下打量一番,說道:“走,我們到廳裡說。”
衆人來到正廳坐下,秦熠環視一週,見寇循、晏聞、陸榛和項嫣雖然面帶倦色,但精神還好,只是郭榆雙眼通紅,面容憔悴。知道這兩天爲了自己,幾人都沒有休息過,心中感動,雖有千言萬語,但只張口說出一句:“這兩日爲了我,大家辛苦了。”
寇循擺擺手:“自家兄弟,客氣話就不用說了。倒是你怎麼會出現這種狀況,而且現在又不治而愈,給我們說說。”
秦熠沉思片刻,說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爲何會出現這種狀況。那日在酒樓,開始都還好好的,後來……”接下來,秦熠就將那日在酒樓上的情況詳細的說了一遍。
寇循聽後,臉上露出了回憶的神色,過了一會,他問道:“你說你先是感到一陣煩躁,漸漸的這煩躁就轉化爲一股怒氣,接着這股怒氣就刺激的你體內氣血沸騰,使你將要沉淪入那殺戮的慾望中?”
“不錯。”
“想那日我和田恆、魯樑在學子樓吃酒,田恆也是先煩躁不安,接着就勃然怒起攻擊我們,這情形倒是和你有些相似。”寇循思忖着說道。
“如此說來,這學子樓有問題,你們且在此稍候,我去將那掌櫃抓來,一問便知。” 陸榛聽到這,起身就要向門外走去。
秦熠連忙一把拉住他:“二哥莫急,此事只是推測,我們並無實據,若是他一口否定,我們也沒有辦法。”
寇循說道:“不錯,秦熠的情況,依我看來有兩種可能,一是中毒,可這世間又有什麼毒藥能使人出現這種情況。二是體內內力出了問題。”
“我所習練的武玄心經是我周朗叔和先父共同研創的,只有我習練過,要說這內力出了問題,我看也有可能。” 秦熠同意寇循的分析。
郭榆說道:“既是如此,大哥何不去石鐘山找你朗叔看看。”
“不錯,明日晏聞、陸榛就陪秦熠去石鐘山找周朗,先確定是不是內力出了問題,若不是,那就是中毒,我們再從學子樓細細查起。” 寇循看看三人,三人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