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旌旗招展,鑼鼓震天。人們聚集在賽場中高聲歡呼着,爲心目中的勇士們助威、加油。
一年一度的賽馬會決賽開始了。來自圖文國四面八方的勇士們聚集在一起,經過五天的比試,一百名勇士脫穎而出。此時,他們正在爲最終的榮譽而戰。
兩匹棗紅色的駿馬漸漸從馬羣中超越出來,馬上的騎士一高一矮,催馬揚鞭向終點衝去。看看快到終點,高個騎士見身旁的矮個騎士和自己不相上下,兩手在馬背上一撐,兩腳甩開馬鐙跳上馬背,接着雙足在馬背上一蹬,整個人藉助馬力向插在終點高臺上的旗子撲去。
那矮個騎士見此情景,想要照做已經來不及了,情急之下將手中馬鞭揚起,鞭梢似靈蛇一般向高個騎士的腳踝裹去。那高個騎士似早料到他會有這般舉動,手中馬鞭向下一甩,啪的一聲,兩根馬鞭緊緊纏在了一起。
矮個騎士連忙運勁回奪馬鞭,那高個騎士也不糾纏,將手一揚,手中馬鞭電射而出,奔着矮個騎士的面門飛到。矮個騎士連忙彎腰縮頭,讓過馬鞭。就這麼緩得一緩,高個騎士已躍到終點高臺上,拔起旗子,轉身向着人羣來回揮動。人羣沸騰了,人們雙手高舉,齊聲高呼:“雅布、雅布!”
隨着雅布的勝出,賽馬會落下了帷幕,人們交手相慶,殺牛宰羊,等待着夜晚的狂歡。
夕陽收攏了最後一縷光線,暮靄在草原上升騰着,越聚越濃。天空中隱隱約約已見三五星斗在閃爍。風夾着寒意吹來,空氣中充滿了草原的氣息。清風過處,草兒像波浪一樣起伏。一堆堆的篝火點燃了,人們圍攏在篝火邊,唱歌、跳舞、喝酒,草原上火熱的氣氛被狂歡的人羣渲染的更加濃烈。
“二十年修養生息,培養出了不少的勇猛之士。如今我圖文國兵強馬壯,國中甲士百萬。既可出兵北上,與突厥爭奪西域;也可東擊中原,一雪二十年前戰敗之恥。” 圖文國國主烏閭立在帳前,目視着草原上歡慶的人羣語氣甚是豪邁。
“是啊,這都是大王英明。”大相暨奇應聲和道。
統軍元帥贊義策沉聲說道:“大王,二十年前突厥汗國邀我國一起進攻中原,我們在同昌與周朗大戰三月,最後被周朗所敗,三十萬將士埋骨異鄉。這事我一想起來就心痛如焚啊。不瞞您說,復仇之事我早就等不急了,就等您一聲令下,我將率軍直指中原。”
僧相索巴雙手合十口頌佛號。烏閭雙眉緊蹙,遙望遠方,深藏在心底的記憶被一幕幕勾了出來,眼前彷彿又出現了二十年前同昌會戰時刀光劍影,馬嘶人吼的場景。良久,他輕嘆一聲,轉身向帳內走去,嘴裡說着:“走,我們進帳去說。”
四人進入帳中坐下。烏閭環視三人,緩緩說道:“這些年來,我痛定思痛,同昌戰敗未必有因啊。一是我們的戰略部署有問題,二是我們出兵的時機不對。”
贊義策點點頭:“大王所言極是,想那中原四國爲了防禦我國和突厥汗國的進攻,於百年前簽訂了攻守同盟和約,若四國和約不除,我們此番貿然出兵復仇,難有勝算。”
索巴接道:“依老衲看來,目前我國兵強馬壯,在戰略的部署上要謹慎、靈活。若中原可攻,就聯合突厥汗國一齊攻打;若中原不可攻,就和他們暫時簽訂盟約,集中兵力和突厥爭奪西域的控制權。”
烏閭點頭贊同。暨奇說道:“既然說道這裡,臣倒是想出了一計,望大王定奪。”
烏閭甚是高興:“大相這些年來勤讀漢人的兵書戰策,看來頗有斬獲。你且說來。”
暨奇道:“大王,臣這一計名爲裡外夾攻之計。中原四國雖然簽訂了同盟和約,但維護和約的無非是四國間的平衡制約。西秦國自秦琦即位以來,偃武修文,廣招賢才,其咄咄逼人之勢早已招致其餘三國忌憚。西秦國一國獨大,已經危及了四國間的平衡。我們何不修書一封給中原四國,邀他們在襄州城打擂。中原漢人極好面子,必會召集中原武林人士前來打擂。到時讓哈里文暗中挑撥四國間的關係,則四國同盟離名存實亡不遠矣。”
索巴接道:“大相此計甚好。打擂一事就由老衲率領八名一等勇士前去。不過這打擂的彩頭得好好計議。依老衲看來,我勝,則讓西秦國割讓其西海、河源二郡;我敗,則與西秦國簽訂和約。這一彩頭與西秦國利益息息相關,其餘三國必會作壁上觀。如此一來必會引起西秦國對其餘三國的怨恨。”
贊義策叫道:“不妥,國之大事豈能如同兒戲,居然用打擂臺來決定。不是我小看僧相和八名勇士,憑他們根本不足以和中原武林人士抗衡。打擂此舉,必敗無疑,徒遭中原四國恥笑。”
烏閭擊掌笑道:“妙!鷙鳥相擊,卑身高翼;猛獸將搏,俛耳俯伏;聖人將動,必有愚色。打擂之舉看似愚蠢,實則奧妙無窮。二十年前我派哈里文隱姓埋名進入中原,經過這些年的發展,他已經建立起了自己的勢力。現在是用到他的時候了。不過此番用他,破壞四國間的關係,只是我們要達到的最低目標而已。”
暨奇神色一動,撫須問道:“大王的意思是?”
烏閭點頭:“我現在就修書給哈里文,讓他利用此次打擂之機,用他手中的勢力藉機奪取襄州城,若他能夠成功,則向南,可以堵住南楚的軍隊北上;向西,可以威脅西秦國的後防;向東,可以牽制晉國的兵力,此時我在聯合突厥汗國,讓他攻打北周,我大軍進攻西秦,內外夾擊之下,西秦國一戰可定,我們也可一洗二十年前戰敗之恥。
若他不能奪取襄州城,那最低限度也可破壞四國間的關係。此時我們就與西秦簽訂和約,集中兵力爭奪西域。想那西秦國國君秦琦野心勃勃,且國力強盛,有我圖文和突厥汗國的牽制,他一直不敢冒然對其餘三國用兵。我們此舉,必然引起其餘三國的警覺,進一步打破中原四國之間的平衡。保不準我們奪得西域的控制權時,中原已經大亂了。”
“大王聖明!”暨奇等三人齊聲讚道。
“好,大相負責修書給中原四國,議定打擂一事。僧相負責挑選參與打擂的勇士。我現在就修書給哈里文。”烏閭說完,提筆在案上書寫起來。
書寫完畢,將信封好,烏閭正在合計由誰來送去,只見帳簾一挑,一個少女蹦跳着跑了進來:“大王,你們怎麼還不出去,大家都在等着呢。”
“我們的草原精靈來了,正要找你。”烏閭見到少女非常高興:“你將這封信送給哈里文,順便留在那協助他。”
少女接過信回道:“大王放心,我一定辦到。”
烏閭大笑:“哈哈哈,走,狂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