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武學院複試的科目是武藝科。百多年來,中原外有突厥和圖文壓境,內是四國爭衡,導致民間武風盛行,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也會兩招防身。
還不到卯時,書院練武場九尺高的高臺周圍已是圍滿了前來複試和觀摩的學子。秦熠今天身穿一身白色武士勁裝,渾身上下收拾的乾淨利落,空手來到練武場。看到場中的人羣,暗忖:“自己昨日弄了偌大的動靜,今天可要收斂一些了”。正向前走去,肩上被人拍了一下,轉頭一看,原來是郭榆,便笑道:“郭兄真是好興致,這麼早就來觀看武藝科複試了。你昨天的複試如何?”
郭榆呵呵一笑:“我昨天的複試已通過。倒是秦兄昨天大顯神威,力陳兵法精髓,你的大名現在已是傳遍了學院。小弟我今天就是來給你助威的。”
秦熠搖頭笑道:“我又不會武功招式,今天如何通過考試都還不知,怕是要讓郭兄失望了。”
郭榆擺擺手:“此言差矣,我看秦兄早已成竹在胸。”
二人說笑着來到場中高臺前,突然,秦熠看到那天在襄州官道上捉弄自己的少女正獨自站在右前方不遠處。今天的她身穿一身紅色勁裝,頭髮用一跟紅頭繩束起,腰畔掛着一柄形式古雅的寶劍,劍柄上面鑲嵌着一塊月牙形的白色古玉,紅色的劍穗在清風中不住地搖曳。看着她矗立在晨風中的窈窕身影,他的心頭似被五指指尖輕輕拂過,心念一動,招呼一聲郭榆:“走,郭兄,我們過去認識一個好朋友。”
來到那少女近前,秦熠拱手說道:“姑娘,我們又見面了,還記得在下否?”
那少女聞聲,轉頭向秦熠看來。一縷喜色從她眼中閃過:“原來是你,你今天是來給我助威的吧。”
秦熠笑道:“我今天不僅是來給你助威,也是來參加這武藝科考試的。”
少女想起了官道上秦熠說的話,疑惑着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他雙手空空,腰中無劍,不由得秀眉微蹙:“別逗了,你連槍和劍都沒有帶,拿什麼參加考試?何況,你又不會武功,怎麼參加考試?”
秦熠並不在意少女說的話,面露自信之色:“我不會武功,不代表我不會學啊,我這次來書院就是來學習槍法和劍法的。”
少女嬌嗔一聲:“你以爲五原書院是啓蒙學院啊,只要不會的都可以跑來學。這書院中收集的都是大陸的上乘武學,是給武藝高強之士研習的,你一點基礎都沒有,就算書院肯教你,幾年的時間你練得成嗎?”
秦熠一聽到‘上乘武學’四字,頓時眼冒精光,滿臉期許之色:“這書院中收集的當真都是上乘武學?哈哈,我可以找到適合的上乘槍法和劍法了,這書院到底是沒來錯。”
少女看秦熠就像一飢餓的小孩想着馬上就要到口的山珍海味,心中又好笑、又好氣,語帶無奈:“真是服了你了,你不要高興的太早,還是先想想怎麼參加考試吧。”
郭榆看二人這般模樣,哈哈一笑,拱手對少女說道:“這位姑娘想必就是在襄州官道上捉弄秦兄的紅衣女俠吧。早就聽秦兄說過,在下郭榆,南楚人士。”
少女聞言,想起襄州官道上秦熠頂盔貫甲的模樣,噗哧一笑,對郭榆道:“郭兄請了,我就是看不慣他這自得滿滿的樣子,才起意捉弄他的。”
秦熠打趣道:“這世上自得滿滿的人多了,姑娘不會見一個捉弄一個吧?”
少女秀眉一挑:“當然不會,其實我雖然沒見過你,但我認識你的馬。”
秦熠心下奇怪:“此話怎講?”
少女不理秦熠的問話,轉而對郭榆報起家門:“小女子項嫣,也是南楚人。”
“項嫣,你是南楚風雲劍派項家的人嗎?”郭榆問道。
“正是。”
秦熠一聽“南楚風雲劍派”幾字,頓時激動不已,連聲問道:“南楚風雲劍派?你可認識孫冉、孫立他們?他們現在好嗎?”
項嫣含笑點頭:“他們是我爺爺項逢春的弟子,我的師叔。現正在劍派教導下一代弟子。他們一切安好,你不必掛懷。”
聽着項嫣的話語,孫冉六人的身影一一在秦熠的腦海中浮現,他感慨地說道:“六位叔叔自小看着我長大。自八年前石鐘山分別後,我非常想念他們,等我在這裡畢業後,就去找他們。”
看着激動的秦熠,項嫣嘴角上翹,露出一抹笑容:“從小就聽師叔他們在我面前誇讚你,我對你的情況瞭解的可不少。”
秦熠壞壞一笑,點頭自語:“難怪,難怪!”
項嫣本想在秦熠面前炫耀一下自己早就知道他了,哪知卻引得秦熠做出這樣的反應,不禁俏臉一紅:“那天看你騎在馬上,吟着詩,在官道上很是顯眼,你的年紀和師叔他們說的相符,再仔細一看,那匹馬應該就是奔宵,所以才臨時起意捉弄你的。”
郭榆接道:“好啊,想不到你們還有這樣的夙緣。到時我們結伴同行。不過現在可要看你們的了。”
秦熠擡頭看去,只見寇循帶着三名考官走上臺來,來到臺前,他高聲宣佈:“現在,武藝科複試開始。叫到考號的學子上臺演練一套武功。”隨着一名名學子上臺,三人興致勃勃地在臺下看了起來。
秦熠仔細看着臺上一幕接一幕的精彩演試,完全融入了進去。第一次看到如此多的招式不免感到心情激盪。看到精妙之處忍不住讚歎:“武學就如大海一樣浩瀚,深不可測,這一招一式之中凝聚了多少先輩高人對自然的感悟,對武道的追求。”
“第三千八百二十五號學子。”隨着臺上考官的叫號聲一落,項嫣應了一聲:“到我了,看我的。”接着,雙足點地,飛身躍上高臺。拱手施禮道:“學生南楚國項嫣,向各位先生問好。今天,我演練的是劍法。” 寇循點頭:“你且練來。”項嫣拔劍出鞘,舉劍立了一個門戶,接着將家傳風雲劍法施展開來。但見這套劍法,攻,一會兒如清風徐徐,連綿不斷;一會兒如狂風咆哮,迅猛剛烈;一會兒如暴風怒吼,摧枯拉朽。守,則如雲層涌動,綿綿不絕,變幻莫測。一時間,只見臺上紅衣飄飄,劍光閃動。
半柱香的時間,項嫣練完了最後一招,收劍止身,向考官行禮致謝,跳下臺來。秦熠連忙迎上去:“不錯,不錯,這套劍法給人的感覺有如風隨雲起,雲隨風動。這劍法真是不錯。若是我在學院中找不到適合我的劍法,你就把這劍法教予我吧。”
項嫣瞟了他一眼,俏臉一揚:“你想的美,當我家傳劍法是什麼?還要找不到適合的劍法才學?不過你倒是有幾分眼力,看出了這劍法的精髓。”
“第三千八百二十六號學子上臺。”秦熠暗想:“這三千八百二十六號學子不就是那晉國王子李桔嗎?此人兵法不錯,想必這武功也不會差。”李桔持槍躍上高臺,施禮完畢,擺開手中長槍,將一套槍法施展開來。但見他手中長槍舞動間帶起霍霍風聲,槍帶出的層層虛影將他團團圍住。隨着搶式的展開,李桔渾身上下透出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直要在出槍間將對手立斃於槍下……
秦熠在臺下看得暗暗點頭,“此人已盡得此槍法精髓,出槍時迅若奔雷,一照面間就可取得先機。只是這槍法攻強守弱,不適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