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臉幾乎與蘇清的臉觸碰到了一起,慌得蘇清趕緊往後一退,一臉驚訝的看着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皇帝看到蘇清的這個神情好像很受用一般,很是歡暢的一笑道:“怎麼,不相信朕的話?”
蘇清輕輕的一搖頭,低聲道:“不是不相信,只是有些不明白。”
皇帝似是隨意的一拍她的肩膀道:“不明白沒關係,只要記住朕不會傷害你就好了,將你關起來也是爲了保護你,朕先走了,過幾天便放你出來。”
蘇清感覺着皇帝放自己肩頭的手,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退,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皇帝離開的時候竟然連行禮都忘了。
她猛的搖了搖的頭,她不知道自己會被關多久,可是下一次見到皇帝的時候,就算是得罪皇帝,也不能再讓皇帝對她有任何別樣的想法。
皇帝出門後對門口的人道:“沒有朕的命令誰也不準靠近這裡,她的飯食你們也要親自經手,千萬不能讓她出事。”
門口的太監齊聲道是。
皇帝回到御書房之後,立即將給他執行秘密任務的李信、王強叫到了跟前。
“最近尹夙沒有將謝氏怎麼樣吧?”皇帝面無表情,語氣冷的不帶一絲溫度。
李信向前一步道:“沒有,不過尹夙經常去那所院子,在裡面待一段時間便出來,屬下等隱藏的地點只能聽到裡面隱有說話聲,卻聽不清說的什麼。”
皇帝點了點頭,“想辦法將謝氏藏匿的地點透露給皇后的人,不過不要讓他們知道是你們的身份!”
“是!”李信躬身道。
皇帝吩咐完之後衝王強道:“之前交辦你的事做的怎麼樣了?”
王強面帶愧色道:“屬下還沒有拿到,不過已經初步知道了藏匿的地點。”
“只將方法記住就好,不必非得拿到東西!”皇帝兩眼犀利的瞪了一下王強。
王強趕緊低下了頭,道:“是,陛下,只是屬下能力有限,恐怕一時記不住。”
“那就拓下來!”皇帝提高了一下聲音道。
王強跪地行禮道:“是。陛下,屬下遵命!”
皇帝衝他們揮揮手道:“都下去吧!若將差事辦砸了,便提頭來見。”
他們二人躬身後退着出了御書房的大門。
此時同喜走了進來,對皇帝笑道:“陛下,太后已經完全恢復了,而且比之前還有精神呢!”
皇帝聽了之後,臉上的神情沒有什麼變化,好像他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只是對同喜道:“傳朕的旨意,太醫院今日出診的太醫一人賞金五十兩。”
同喜一臉堆笑的道:“是。陛下!那蘇小姐怎麼處置?還關着嗎。萬一關出病來又是皇上的心事。”
皇帝擡眼看了他一眼道:“你知道什麼。朕關着她也是爲了束束她倔強的性子,免得以後她無法無天。”
同喜往前湊了一步道:“陛下,蘇小姐被貴妃打傷了這纔沒幾天,想來傷還沒有好利索呢。這要是再關下去,奴才怕您又要擔心。”
“好了,關她兩天便會放了她的,你怎麼對她這麼關心?”皇帝聽同喜給蘇清求情,臉上忍不住有了些笑容。
同喜卻一改剛纔的嬉皮笑臉,一本正經的跪在地上回道:“陛下,奴才只是覺得蘇小姐不但人長得好,還能爲陛下寬心。
記得陛下說過,有了什麼煩心事的時候便想對她講。只要對她講了,心裡便會痛快很多。
所以奴才便想,若這蘇小姐能長長久久的呆在陛下的身邊,那陛下也能少些煩憂,多些愉悅。皇上心情好了,身體自然也就康健,皇帝身體康健便是我大漢國之福,這天下還有什麼事比這個更重要的呀,這邊是奴才的一點小心思。”
皇帝聽了之後仰面呵呵一笑:“鬼滑頭,起來吧!難得你有這份心。”
同喜臉上一笑站起了身。
作爲一名皇帝身邊的太監,同喜時時能夠猜到皇帝心裡是怎麼想的,不然他也不會這麼多年一直安安穩穩的呆在皇帝的身邊。
他不屬於內宮爭鬥的任何一派,他只有一個原則,便是讓皇帝高興。
他早就發現皇帝對蘇清有意思了,不知道皇帝是因爲什麼原因,雖然時時想起蘇清,可是卻好像有什麼顧慮,今天他大膽的將這個問題提了出來便是爲了幫助皇帝放下心中的包袱,無所顧忌的將蘇清放在身邊。
或許皇帝早就希望有一個人對他說一番這樣的話了。
皇帝也是人,有時候需要有人給他找臺階,需要有人替他下決心。
所以他永遠也離不開同喜這樣的人。
到了晚間,皇帝哪個嬪妃那裡都沒有去,而是帶着同喜去了慈寧宮。
此時太后已經完全沒有事了,見了皇帝之後,臉上帶着幾分責怪的道:“怎麼,你找不到下毒之人便要關我的人,打算將阿清關到什麼時候啊?”
皇帝一聽太后一開口便替蘇清說話,不由得笑了,道:“看來這丫頭是真的很討人喜歡,母后才與她相處了這麼短的時間便開始護着她了,連朕也對她有些好奇了,只是若真的是她下的毒,母后兒臣該怎麼處置她呀?”
太后坐直了身子道:“是誰下的毒你心裡沒有數嗎,竟然還說這樣的話,不要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這次我看你的初衷還是不錯的,這才配合你一次,下不爲例,再遇到這樣的事情,你敢將主意打到我的頭上來,我便用柺棍子給你一頓!”
皇帝訕訕的笑道:“什麼也瞞不住母后,這次讓母后受苦了,兒臣該死,下次絕不會再有這樣的事了。”
太后翻了個白眼道:“知道就好,現在你的話也說完了,便趕緊走吧,我不待見看到你,還有少打阿清的主意,這個丫頭我還要多留幾年呢!”
皇帝聽了此言之後一愣,他沒有想到太后竟然能看出自己對蘇清有意思,真的是什麼也瞞不過她,不覺心裡對她更敬畏。
他一躬身給太后行了一禮:“兒子這就走了,母后早點休息吧!”
只是他剛走到門口,聽到身後太后悠悠的問道:“前方有沒有什麼消息?”
這是西北開戰一來,太后對此開口相問西北戰場的事情。
皇帝聽了此言,微微的一駐足,輕聲道:“太子已經收復了臨河,正在向永豐進發,相信很快便會傳來捷報。”
太后深嘆一口氣,道:“太子一向爭氣,你去吧!”
皇帝本欲寬慰太后一番,可是終究還是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便舉步出了門。
皇帝走了之後,黎姑姑來至太后的近前,道:“太后,還是不要太擔心了,少主一向是有分寸的,而且我們蒙古人善騎射,只要他退出永豐保命應該是沒有問題的,這次戰爭之後,想來少主也便認了,不會再主動進犯漢邊了。”
“我小的時候從來對漢國也沒有什麼概念,只以爲天下最遼闊的便是我們的大草原,可是到了漢國我才知道,就算是有十個當時的扎達蘭部,也抵不過一個漢國。
當時汗王要跟漢國和親,其他的部落都笑話他沒骨氣,姐姐也不理解汗王,可是當我踏上了漢國的國土之後,我便知道了汗王的決定是多麼的英明。
蒙古的各部落只有在漢國的保護下,才能長長久久的在蒙古草原上繁衍生息,如果想跟漢國爲敵,那便是自取滅亡。”
太后娓娓的說着這些,就好像是在給晚輩講述久遠的歷史一般。
她深深的一閉眼,“雖然我從來也沒有愛過漢國的皇帝,可是我卻一直佩服漢國皇帝的韜略,當今皇帝跟先皇很像,太子是當今皇帝的長子,自然遺傳了他父皇的足智多謀。
我恨姐姐搶走了我的情郎,更恨她將我推到了這個位置,可是也不願看着她與布日固德的孩子喪生在漢國的大軍之下。”
黎姑姑聽了之後,心裡一陣抽痛,輕喚道:“太后——”
太后將眼角的淚輕輕擦去,接着道:“這麼多年了,我與皇帝雖然不是親生母子,可是卻勝似親生母子,爲了維繫這份感情,這些年我從不過問前朝和後宮之事,其實,我更不願看到他的江山因爲齊顏部的侵擾而增添瘡痍之色。”
黎姑姑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勸慰了,看到太后的眼淚越擦越多,便也跟着哭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太后才道:“好了,個人有個人的福氣,我擔心也是白白擔心!睡了!”說完便自己將身後靠着的靠背撤掉,躺下安寢了。
第二天,郭皇后便沒有辜負皇帝的期望,她身邊的人真的查到了尹夙囚禁謝氏的事情。
只是她們不但查到了此事,還查到了一件更加令人震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