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浩一面說着一面用湯勺輕輕的攪了一下,放在嘴邊吹了吹,一勺一勺的餵給蘇清吃。
就在此時,海蘭不知道什麼時候無聲的站在了凌浩的身後,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蘇清看了一眼站在凌浩身後的海蘭,心裡不由得一驚,難道是容宇進來的時候被海蘭看到了。
此時她忽然有了一種做了錯事被人當場抓獲的罪惡感。
在她的幾個丫頭中就之中,就只有海蘭是會武功的,而且還不跟她一個心思,若她看到了容宇進門,肯定會將此事告訴凌浩的。
海蘭彷彿是看透了蘇清的心思一般,衝蘇清微微的露出了一個輕笑。
蘇清將臉別到另一邊,不再看她。
凌浩並沒有注意到蘇清與海蘭的神情,見蘇清將臉別到了另一邊,有些奇怪的問道:“怎麼了?不好吃嗎?乖,雖然沒有平日的好吃,可是這個比較好克化,對你的身體有益,還是多吃一點吧!”
他儘量用輕柔的語氣對蘇清說道。
海蘭聽了凌浩的話以後,將頭垂得很低,看不清楚是什麼表情。
剛纔凌浩便注意到了房中進來一個人,他知道肯定是蘇清身邊伺候的丫頭,便沒有在意。
此時見蘇清不停的朝他的身後望去,便也回頭一看,見是海蘭,便冷冷的問道:“你進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海蘭聽到凌浩跟她說話,先是愣了一下,才徐徐的道:“蘇家的大公子要成親了,命人給王妃送來了請柬。”
蘇清聽了此話之後,心裡五味雜陳。
範氏利用元孃的事情企圖威脅自己爲她做事,可是事與願違,她的計劃沒有得逞,反而將自己搭進去了,還連累了元娘。
事後。經查此事與元娘一點關係沒有,蘇清向容宇爲元娘求情,元娘才逃得一難,不然她的孩子剛剛還沒有周歲便要離開自己的母親了。
蘇嶺一直跟在凌浩的身邊做事。所以他到沒有被牽連。
只有蘇仁與範氏被容宇秘密關押了。
至於他們爲什麼要參與南疆逆黨,可能容宇早就查出來了,可是蘇清卻沒有機會知道。
現在要蘇嶺要結婚了,蘇仁與範氏不在,連個主持大局的人也沒有了。
蘇清朝着海蘭的手中一看,果然她的手裡拿了一個紅色的請柬。
蘇清早就知道蘇嶺與林若欣之間暗生情愫,只剩家裡的家長捅破這層窗戶紙,卻沒有想到他們會這麼快便結婚。
“大哥哥什麼時候舉行婚禮?”蘇清有氣無力的問道。
以蘇清現在的情景就算是再過一個月也未必能夠去參加蘇嶺的婚禮。
海蘭見問,便道:“下月的初三!”
蘇清算了算日子,臉上不由的露出了一個苦笑。距離蘇嶺結婚就只有十幾天的時間了,可能到那時,她臉下牀都困難,便道:“知道了,先下去吧!”
凌浩見了蘇清臉上的神情。知道她心裡有遺憾,便道:“若是要給他們準備禮物,只管列單子告訴我便是,我去給他們準備。準備好了,親自給蘇嶺送過去。”
蘇嶺是凌浩的下屬,若是凌浩親自去恭賀蘇嶺的新婚大喜,對他來說可以說是無上的榮耀。比蘇清去要讓蘇嶺更震驚,也能讓他更體面。
凌浩知道蘇清與蘇嶺之間的感情,這算不算是一種補償。
蘇清接受不接受便是另一回事了。
不過,蘇清當面沒有反駁,道:“就依你吧,怎麼做都好。”
凌浩聽了此話。臉上一笑。
蘇清醒來之後,有凌浩的細心調理,便一日好似一日了。
只是,最終,蘇清也沒有能夠參加蘇嶺與林若欣的婚禮。
一個多月以後。蘇清便可下牀了。
這段日子可能是她結婚以後,最開心的時光了。
她幾乎都以爲自己以前的想法都錯了,以爲她與凌浩之間的感情還是可以維繫的。
這天,是阿朵被容宇關起來的地四十天。
飯菜是凌浩親自做的,爲了蘇清,他已經練就了一手的好廚藝。
蘇清看着滿桌子都是她喜歡吃的飯菜,心裡的幸福感再一次燃起,甚至主動給凌浩布了菜。
凌浩有些受寵若驚的欣喜。
吃完了飯之後,蘇清發現凌浩的神情間好像有些爲難之色。
只是,凌浩自己不說,蘇清也沒有問,扶着牀走了幾步,便坐到牀上去休息了。
凌浩跟着蘇清進了裡屋,支吾了半天才道:“清兒,我知道這件事對你來說非常的不公平,可是阿朵是我看着長大的,我不能看着她被皇帝處死。”
蘇清聽了凌浩的話以後未至可否。
只聽凌浩又道:“我已經跟皇帝求過情了,可是皇帝卻堅持只有你替阿朵求情才肯放過阿朵你——”
說到這裡之後,凌浩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跟蘇清說了。
他踟躕了半天,才又道:“我知道讓你原諒她是不可能的事情,你能不能看在與我的情分上,讓皇帝先放了阿朵,這樣阿朵知道你是給她求的情,也會記住你的好的, 以後也便不會再找你的麻煩了。”
蘇清聽了此話之後,輕笑了一下,良久沒有說話。
凌浩不知道蘇清心裡是怎麼想的,愣了半天才道:“我知道這次的事情確實是阿朵不好,皇帝放了她之後,我便命人將她送到草原去,再也不讓她回中原了,好不好?”
西北草原一度是蘇清最嚮往的地方,被凌浩這樣一說,她倒不怎麼想去了。
就只有阿朵這一個原因便讓足以讓她對西北草原止步。
凌浩見蘇清一直不說話,長嘆一聲道:“你不同意也沒有關係,我也不會怪你。我再想其他的辦法就是。”
他說着轉身便要出去。
蘇清道:“等一下,我答應救阿朵,不過也不要她感激我,畢竟這件事我也有責任。”
她說着也站起身衝外面喊道:“紅蓮。命蘇乙備車,我跟汗王要進宮。”
凌浩聽了蘇清的話以後,激動的道:“阿清,我就知道你不會拒絕的,你是我見過的最善良的女人。”
蘇清看着凌浩高興的樣子,心酸不已。
他這不是因爲自己善良而高興,而是因爲阿朵終於有救了才高興。
所以他表現得越高興,蘇清的心裡便越失望。
凌浩聽見蘇清立馬便安排車馬進宮,雖然心裡很高興,可是嘴上卻道:“你現在行動不便。等你好一點我們再去也是一樣。”
蘇清扶着柱道:“早完了這件事便早放下一件心事,而且我現在也無甚大礙了,阿朵也被皇帝關了一個多月了吧,她也受了不少苦了吧。”
她說完此話朝着凌浩望了過去。
凌浩聽了蘇清的話以後,深以爲然。點了點頭,直接將蘇清打橫抱起,道:“我將你抱到車上去,到了宮裡也抱着你,不會讓你走一步路的,這樣便累不着了。”
蘇清聽了此話之後,輕笑着點了點頭。
將凌浩做的這一切都算在了阿朵的頭上。
蘇清並沒有領情。
果然。凌浩沒有失言,即便是到了車上,也一直抱着蘇清,不讓她受一點的顛簸之苦。
以前在蘇清的眼裡,凌浩是一個無比睿智的人,可是現在卻覺他也不過如此。
可能是人們常說的。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吧。
一路上蘇清都靠在凌浩的身上閉目養神,很少說話。
凌浩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忽然之間,蘇清猛的發現,他們之間竟然已經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
從鎮西王府道皇宮的宮門口。大約有半個時辰的路程。
可是就是這半個時辰的路程,蘇清覺得就好像走了半生一般。
到了宮門口的時候,別人是要下車的,可是蘇清有公主的身份,便坐着馬車進了宮門。
他們一進宮門之後,早有當值的太監去報了容宇。
容宇命人將他們帶到了御書房。
在御書房內,容宇再次見到蘇清,見到她行路艱難的樣子,不由得心裡一揪。
冷冷的看了凌浩一眼,現在蘇清的傷還沒有完全好,便急着讓她來給阿朵求情,還真是做得出來。
“長樂公主免禮賜坐!”蘇清還沒有行禮,容宇身邊的太監便先喊道。
立刻,便有宮人給蘇清搬了一把帶着棉靠背的椅子放在了她的身後。
凌浩扶着蘇清在椅子上坐了,給容宇行了禮道:“皇上當日曾經答應過,只要清兒來給阿朵求情,皇上便饒了阿朵,現在清兒來了,還望皇上遵守當日的承諾。”
容宇聽了凌浩的話以後,將目光放在了蘇清的臉上。
兩人目光交匯,臉上的神情都是忍不住一滯。
容宇的臉上更是多了些疼惜。
蘇清微微的一低頭,不再看他,輕聲道:“阿朵年幼無知,且蘇清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請皇上網開一面,饒過阿朵吧!”
容宇點了點頭,道:“好,只要你原諒了她,那朕便放了她。”
他說完此話之後,朝着門口一拍手,便有人將關了四十天的阿朵帶了上來。
凌浩猛的轉過了身,看到嘴裡被塞滿了破布,渾身上下都是血跡的阿朵,一下子震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