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傾墨靠着牆艱難地坐起來,一手支着地,一手遮住胸前,冷冷地看着來人,不再多說話。
“你這麼看着本王幹什麼?本王這也算是英雄救美了吧?”蕭天離手裡拿着那塊涼了的豬舌頭,吃得很起勁,把倒在旁邊的幾人踢開,蹲在齊傾墨前面,看她灰頭土臉,強裝鎮定的樣子,十分有趣。
“那真是多謝了。”齊傾墨敷衍一句,她可不會相信蕭天離剛好出現在這裡是一個巧合,既然不是巧合,也就用不着多麼真心實意的感謝了。
“真是個沒良心的女人。”蕭天離咬了一口豬舌,笑罵一聲,點住齊傾墨的穴道,抱起她放進澡盆裡,動作算不是粗魯,卻也絕不溫柔,濺起的水花惹得他連連避開。
重新回到冷水裡的齊傾墨,感覺體內燒得她開始痛的血液突然降溫了,身上起了一陣陣雞皮,臉色“唰”地慘白下來,緊抱着雙臂靠着澡盆,雙目低垂。
蕭天離吃完最後一口,用袖子擦了下滿是油的嘴巴,滿足地嘆道:“真是美味啊。”
“是嗎?三皇子要是吃好了,就麻煩解了我的穴道,我又不會跟你搶着吃。”齊傾墨忍着腹中的燥熱,竭力裝得若無其事。
“那可說不準,你現在這樣子倒有幾分要把我吃了的感覺。”蕭天離放下豬舌頭,雙手抱胸,饒有興致地看着齊傾墨,故意挑逗着她,前些日子見她總是張牙舞爪的,現在這模樣,倒挺有幾分女人味的。
“三皇子真會說笑,我要是把你吃了,我長姐下次給我下的只怕就是見血封喉的毒藥了。”齊傾墨咬着牙,保持着大腦的清醒,她很清楚一旦她失去了這分清明,將發會生什麼事情。
“是嗎?那你告訴我幾件事情,我就幫你解了穴道好不好?”蕭天離修長如玉的手指在水裡划動,蕩起幾圈漣漪,輕輕拍在齊傾墨的胸口,刺激着她快要崩斷的神經。
齊傾墨心中暗惱,算着時間,鵲應去找柳安之回來只怕也還差一點時間,只能先對付着眼前這人,揚起長眉,擡頭看着蕭天離,說道:“你想知道什麼?”
她這一看,倒把蕭天離看得呆住了,漆黑的雙瞳,無人能夠看透,因爲藥力,此時眸子裡多了一層薄薄的霧氣,迷濛動人。不知是汗水還是井水,順着她的通紅如蘋果的臉頰滴滴滑落,停在腮邊,再輕微“咚”的一聲滴入水中,莫名有些妖嬈。
蕭天離收回雙眼,優雅地轉了個身,背對着齊傾墨,聲音清朗:“從一開始你就在步步爲營,設下陷阱,攪得相府不得安寧,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呢?”
齊傾墨歪頭一笑,亮晶的眸子裡全是笑意:“我爲什麼不這麼做?”
“你……”蕭天離啞然,齊府七小姐的名聲在外並不好,軟弱無能,受人欺凌,又聽說剋死孃親,若不是那天在相府看到渾身是血的她,蕭天離都不會注意到這個世上有這樣一個人。
“試問若不是我這幾日將相府鬧得雞犬不寧,你堂堂三皇子殿下會連着兩天來找我嗎?”齊傾墨繼續發問,幾縷長髮飄在水裡浮動,她問得漫不經心。
她輕輕淺淺的話卻句句藏着刀鋒,溫溫柔柔劃過你的臉皮,讓人戴不住僞善的面具。
蕭天離第一次正視着齊傾墨,她幽森如潭的雙眸裡不知藏着怎麼樣的過往,那裡面竟然陡然寫進滄桑,他伸出手指將齊傾墨耳邊一縷垂下來的長髮挽上,手碰到她耳朵邊,齊傾墨只覺得觸感微涼,如一塊冰玉。
齊傾墨渾身一顫,胸口處的那團火就要噴薄而出,很想就將蕭天離拉入水中解毒,可是被點住穴道的身子半絲也動彈不了,劇烈地喘着粗氣,耳垂早已通紅!
蕭天離輕笑一聲:“那就要害得你四姐被你二姐毀了容割了舌頭?”他看中這個女人夠狠,可是不代表能容許這個女人壞了他的大事。
“三皇子這是在說我纔是害得四姐淪落到這個地步的幕後兇手了?”齊傾墨艱難擡頭,眸子血紅。
“莫非不是?”蕭天離長眸微眯。
“是又如何?”齊傾墨脣邊溢出一絲血跡,蜿蜒而下,倔強說道。
蕭天離猛然低頭,齊傾墨已經熬到最後的關頭,面色緋紅,媚眼如絲,似要滴血的紅脣如同開了一簇罌粟花,在她面上綻放出妖嬈的風華。
脣邊一抹細細的血跡似凋零的花瓣,誘人憐惜。蕭天離神色恍忽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挑起她的下巴,手指像是帶了某些魅惑的魔力,引得齊傾墨一陣顫慄。
“是的話……”
蕭天離一把將齊傾墨從水中抱出來,放倒在並不柔軟的牀鋪上,溼漉漉的頭髮纏在臉上,分外妖嬈。滴着水的衣衫和頭髮在褥子上浸出一大片水漬,他壓在她身上,嬌小的身子十分柔軟,因爲藥力的原因,她的身體滾燙如火,破爛的衣衫下緋紅的肌膚誘人心魄。
“該死的!”蕭天離在心底暗罵自己一聲,自己流連花叢,最後竟抵不過一個丫頭的魅力麼?
不過齊傾人下的這毒也夠陰損的,中了這情毒的女子,凡見到男人就想往上撲,也不知道齊傾墨哪裡來的這麼大毅力,中了毒之後還能傷了幾個彪形大漢,到此刻還能與自己交談。
他正欲起身,齊傾墨卻喘着氣在他耳邊撓得他癢癢的,說道:“怎麼?是的話殿下要怎麼樣?”
蕭天離臉色一怔,小丫頭還跟他玩起來了不成?身下的人早已嬌喘連連,黑如點墨的眸子充斥着***,看得他心裡直癢癢。溼淋的衣服貼在齊傾墨的皮膚上,並非上好的質地,透出她有點玫紅色的肌膚。
壞笑一聲,蕭天離乾脆大大方方摟着她的腰,修長冰涼的手指滑過她滾燙的肌膚,有意無意的挑逗着,溫軟的話吹在她耳邊,脣瓣還時不時咬着她通紅的耳垂,像是帶着誘人犯罪的魔力:“是的話,不如爺來幫你解毒吧?”
齊傾墨感覺自己快要被他逼瘋了,他的手指每滑過一寸自己的肌膚,便會勾動心中的天雷動火,躁動不已,只想將身上的人反壓在下。
他身上獨特的氣味直往齊傾墨鼻子裡鑽,迷得她有點心神動盪,蒼白的小手滑到蕭天離頸前,緊緊拽住他的領子,偶爾的肌膚相接讓齊傾墨忍不住一陣陣顫慄,自小腹處升起的快感快要淹沒了所有的意識,一點丁香小舌滑過齒間舔拭着紅豔的櫻脣,她只想放縱。
咬着牙看着眼前越來越模糊的人,齊傾墨聲音嘶啞:“只要殿下願意,那是我的福氣。”
還真不怕事啊,蕭天離想着,都這樣了還不肯服輸嗎?但一看見齊傾墨眼中閃爍的光,蕭天離便驚覺此事只怕沒那麼簡單,疑惑的話脫口而出:“你在試我?”
齊傾墨暗罵一聲,罵自己竟露出了破綻讓他發現了去,本來還想多試一會的。也就乾脆承認:“只想試試三皇子殿下是否真的如傳說中一般,爲了青微姑娘守得住清白。”
掛在房樑上的泠之繼與顏回嚇得差點掉下來,守住清白!這人真是什麼都敢說,這天底下幾個人敢這麼***爺?
最重要的是青微姑娘的事只有極少的幾個人知道,這位七小姐是怎麼知道的?難道爺身邊有內奸?能掌握這樣機密的內奸會是誰啊?難不成是自己的師父莫百衍?所以他等在宣搖國不肯回來!一定是這樣的!
什麼都未查明,泠之繼已經將自己的師父定爲頭號嫌疑犯了。
“殿下似乎對那青微姑娘比傳說中的更上心啊。”齊傾墨此時與蕭天離臉對臉,鼻對鼻,她正好可以看到蕭天離臉上陡然布上的寒霜,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蕭天離纖長微卷的睫毛,翹起一個漂亮的弧度,眼眶很深,這讓他的臉很有立體感,只是下面那雙眼睛太冰冷了,看自己像看着一個死人。
“你從哪裡知道的?”蕭天離寒着臉,按在齊傾墨腰上的手已經蓄滿了內力,越發冰冷,只要齊傾墨說錯一個字,他毫不介意殺了她。
這天下,沒有什麼比青微重要,沒有。
“三皇子殿下用不着這副吃人的表情,我若要說出去,早就告訴太子了。之前沒說,那以後也不會打算說了。”齊傾墨擡眼迎上蕭天離危險的雙眸,坦蕩無畏,只是越來越紅的眼睛裡漸漸寫進更多的情慾,那是她無法控制的,身子像是被烤在火上,要焚盡她的血液。
她嚥了口唾沫,嘴脣都有些發抖了,強撐着眼,緩緩說道:“你府中三千姬妾,卻沒有一個是真正娶進門的,不就是爲了青微姑娘一人嗎?我長姐可不是你府中的姬妾,若她下嫁於你,你得八擡大轎,十里紅妝地將她迎進門,還得讓她做你的嫡妃纔是。”
“所以呢?你想取代你長姐嫁給本王?”蕭天離微眯着的眼寫滿危險,臉色越來越冷,他的耐心已漸漸磨盡,如果可以,如果這個女人還不能說出讓他滿意的話,他會立刻送她一程。
“我可不想做你的樂姬!”齊傾墨覺得身子被千萬只螞蟻在咬一樣,鵲應,你怎麼還不回來?
“你到底想做什麼?”原來蕭天離聲音冰冷的時候,比起太子不相上下,不愧是流着同樣血脈的人。看到他這麼緊張青微,想來真的對那青微姑娘愛意深切吧。
齊傾墨突然想起往世太子待自己,如同對狗畜一般,心中漫過一陣疼痛。
“我想做什麼三皇子殿下不是一直看在眼裡嗎?”齊傾墨毫不在意蕭天離冰冷的臉,啞然的聲音斷斷續續說道:“我要毀了宰相府,我要殺了齊家姐妹,我還要……殺了太子蕭天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