玢月帶來的主將也都變了臉色,此刻動彈不得,他們的公主已經落到別人手中,他們自身都難保!
南雲芷像是看傻瓜一樣看着玢月,“玢月,棋差一招,你還是輸了。”
玢月冷哼一聲,瞥了褚純一眼,“你的好手段!楣風那個老道不是早就告誡過你,不許在戰場使用巫術嗎?違背了誓言,你想遭受天譴?”
褚純佯裝咳嗽了幾聲,白了幾眼南雲芷。
南雲芷隨即接話道,“楣風爺爺是說,不許用巫術隨意害人,對你這樣無所不用其極的,就得用無所不用其極的方法!”
原來,昨夜南雲芷出的法子就是把褚純弄過來,讓褚純在清晨佈下瘴氣,讓玢月誤以爲蒼黎的士兵已經受損不敢應戰,而她南雲芷也受了重傷,故意引玢月過來,可沒料到玢月卻綁了兩個小孩子。
南雲芷看了眼玢月,遠眺了玢月帶來的士兵,南雲芷眼尖,看到了毀了容貌帶着面具的楚荊,她喊道,“楚荊,把兩個孩子抱過來!其他人都不許動!否則你們的公主會立刻死在我手裡!”
玢月剛要說話,就被南雲芷點了啞穴,只是憤怒地瞪着眼睛。
楚荊是暗衛,受過訓練,無論主子對他們如何都要從一而終地忠誠於主子,毀容後的他就跟在軍隊裡,儘量不出現在玢月眼前招惹她煩心,此刻被南雲芷看到,着實意外。
留在隊伍裡的其他主將商議之下,便讓楚荊帶着兩個孩子去換玢月。
銀光面具在晨光中閃現清冷的光芒,他一左一右抱着孩子施展了輕功,向南雲芷飛去,面具之下的臉也花了,不知他此刻心情。
“皇妃,可否放了公主……”
南雲芷冷笑着接過兩個孩子,讓人帶回蒼黎軍隊裡。她解了玢月的啞穴。
“楚荊!誰允許你過來的!”玢月大罵道。
孩子被抱回秦衍那裡時,秦衍看到小公主秦桑時,還是有些激動的,那是他和南雲芷的孩子,可他這個做父皇的才知道,可還是壓抑住了喜悅,讓人將兩個孩子帶到了安全的地方。
他翻身下馬,向南雲芷走去,周崢遙望着玢月,片刻也下馬跟隨秦衍。
玢月看到秦衍走來,站在了南雲芷身後,便慘然一笑,“你們,你們合謀要害我,置我於死地,秦衍,你真狠得下心!”
秦衍看着玢月這個瘋魔樣子,連自己孩子都捨得下手,便厭惡到冷漠,“誰的狠心能比得過你?虎毒不食子,你呢?”
“呵,”玢月笑得癲狂,“我就是要殺了他,殺了你所有的孩子,讓你知道,你愛她不愛我,究竟會落得個什麼下場!”
南雲芷輕笑一聲,奪過玢月手中的利劍,“那我讓你知道知道,究竟是個什麼下場!”
玢月臉色一變,只見南雲芷脣邊噙着一絲笑意,將那把劍遞給了楚荊,“楚荊,你敢嗎?”
楚荊遲遲不動,也沒有說話,隔着面具深深望着南雲芷。
“楚荊!你敢!”玢月立刻反應
過來南雲芷的意圖,便大聲呵斥道。
南雲芷瞥了眼玢月,便對楚荊笑道,“你忘了她是怎麼對待你?你在她的手下,想必沒有過上一天好日子吧?你來動手,我保證你會毫髮無損,今後安樂生活。你對我的救命之恩,我可是記在心上,現在想要還你一命,你還不接着?”
“楚荊!這個女人給你下了什麼迷藥,讓你背主忘恩!是誰把你從屍橫遍野的訓練場撿出來做了人上人的暗衛?你的這條命是得了誰的庇佑才能苟活到現在?”玢月大喊大叫,髮絲也有些凌亂。
南雲芷不管玢月的吼叫,一直笑望着楚荊,雙手奉上那把利劍。
半響,楚荊沉默着伸手,接過了那把長劍,緊緊握在手中。
“楚荊!”玢月聲嘶力竭大叫一聲。
南雲芷的笑容越發溫柔燦爛,心底已是長長舒了一口氣,對於楚荊她還是有愧的,這次就讓楚荊手刃玢月,就算是還給他一條命,以後兩不相欠了。
楚荊握着長劍,深深地看了南雲芷一眼,便緩步走到了玢月面前,玢月赤紅着雙目盯着他,大口喘着氣,等待着接下來的一刀。
“呃……”
衆人所料未及,楚荊反手將那一劍刺進了自己的胸膛,熱血噴涌而出,他無力地單膝跪倒在玢月面前,絕望地擡頭望着玢月。
“公主……屬下……救不了你……”
玢月睜大眼睛看着眼前這一鉅變,眼睜睜地看着楚荊直挺挺地仰着面倒了下去。
看着楚荊倒了下來,倒在南雲芷的腳邊,秦衍下意識地往前一步,護在了南雲芷面前,南雲芷的笑容不在,看着地上的楚荊,心中五味雜陳。
銀光面具下的那一雙眼睛,沉默,深沉,直着眼睛望着南雲芷的那個方向,卻是被秦衍高大的身軀所擋住。
南雲芷握了握秦衍的手,便走上前去,半跪在楚荊的面前,她伸出手去,慢慢摘下了楚荊的面具。
陽光反射了那銀光面具的光芒,晃了玢月的眼睛。那面具的背後,是一張被火燒花了的臉,讓人看了就觸目驚心,而南雲芷卻沒有一絲情緒,只是望着那一雙仍有靈氣的眼睛。
楚荊的眼睛一眨不眨,一雙眸子裡倒映了一張美麗冷漠的臉龐,他不敢眨,也不捨得眨。
他的表情一向冷淡,可此時他的脣角似是微微向上翹起,朝陽恰好升起,溫暖的光輝灑落在他的臉上,所有的疤痕都變得柔和起來。
南雲芷分明看到了楚荊的嘴脣在一張一合,但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秦衍也注意到了,他偏頭低聲問周崢,“他在說什麼?”
周崢沒有說話,目光卻是望着另一個方向。
溫暖的笑容也浮現在南雲芷的臉上,她微微笑了,“不必謝我。”
當初楚荊見到南雲芷時,南雲芷就出手救了他,從來沒有人救過他,而南雲芷是第一個,那時他好像從沒對人開口說謝謝,那天他的確是想說來着,可總也開不了口,卻被南雲芷識破,
提前制止。
他一直都記得,一直想對南雲芷說一聲謝謝,這種執念在自己心中太久,他似乎都忘記了爲什麼。
啪嗒!
手中的長劍跌落在地上,和石頭碰撞,楚荊也再沒了氣息。
楚荊的雙眼一直溫柔地望着南雲芷的方向,脣邊也帶着微微的笑意,他就這樣把生命永遠地留在了陽光之中。
南雲芷的笑容一滯,隨即微微抿脣,擡手將楚荊的雙眼合上,輕聲道,“在這樣的晨光中走也好,你就再也不用活在黑暗之中了……”
楚荊死了,這氣氛變得更加詭異,楚荊完全像是蒼黎這邊的人,是秦衍派人將楚荊帶了下去,並且下令將楚荊厚葬。
玢月驀然陰鷙地笑了起來,“阿衍,你看見了嗎?她和那個狗奴才,果然有撇不清的關係!你還要縱容她嗎?啊!”她變了臉色,左臉多了一個巴掌印,她怒瞪着南雲芷。
南雲芷狠狠地甩了玢月一個耳光,隨即撿起地上的那把長劍來,冷着臉就想殺了她,秦衍卻上前阻攔,殊不知秦衍身後的周崢也差一點就要攔在了南雲芷的身前。
“你不要動手,讓我來吧,我不想讓你的手沾上了她的血。”秦衍的確是這樣想的,殺玢月這樣的血腥事兒,還是由他來做。
南雲芷沉沉地看着玢月,隨即將劍扔掉,輕聲一笑,“玢月,你想活下去嗎?”
玢月皺着眉,“你想幹什麼就直說!別惺惺作態!”
“我說話一向都算話,如果我說要給你一個機會,便絕對不會反悔,看你要不要了!”南雲芷像是聊天似的說道。
玢月沉默着,不知該如何迴應南雲芷,沉默半天才道,“你想怎麼樣?”
南雲芷淡然一笑,遙望着不遠處那羣風闌將士,指着他們,“你活命的機會,就是他們!”
“他們?”玢月不解地接着她的話說道。
“羣龍無首,你的軍隊必然大亂,如果你想活下去,我就派人,將他們全部殺了,換你一命,如何?”南雲芷問道,面上全然是溫柔的笑意,眼中卻盛滿了冷漠之意。
一直抓着玢月的褚純看着南雲芷的笑容,都覺得森然徹骨,這個丫頭每次都笑得這麼溫柔,一定不是好事!不可以輕易惹南雲芷,即便她當場會忍下來,但日後必定是一場大大的報復啊!
玢月眼中浮現了猶豫的神色,她曾經對南雲芷做過那麼多狠毒之事,南雲芷真的能願意放過她?可真的有這樣一線生機擺在自己面前,她還是不捨得讓這樣的機會白白溜走。
就在玢月猶豫的時候,南雲芷已經吩咐人去對風闌士兵喊話,照着南雲芷的原話和風闌士兵說了一遍,風闌士兵中立刻騷動起來,他們心中惴惴不安,此時已經是人爲刀俎,我爲魚肉,任人宰割的情況下,他們的公主真的會把他們往絕路上送?
“考慮好了嗎?你對我下毒手的時候,可是沒有給我半分的考慮機會啊……”南雲芷懶懶地說道,眸中卻是不屑和冷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