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宴會上的所有賓客都散去後,赫連煜悄然來到虞莫盈的身邊。
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模樣,他不禁問道:“怎麼了?還在想赫連澤的事?”
虞莫盈摸了摸下巴,沒好氣地說:“在想,怎麼幫你擺平那些不知道從哪裡冒出的爛桃花。”
“前天走了個虞莫妍,昨天走了個冷煙寒,今天又來了個阿里娜。天知道,將來還會有多少女子從各地趕來。”說着,她便扭頭,準備帶紅杏到宮外的馬車上。
赫連煜則是一把拉住了她,他打趣道:“阿盈這麼急着走,莫非是有醋味,心裡不高興,不想見到本王了?”
虞莫盈回頭,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容,繼而,她咬牙切齒道:“我不過就是要去多補覺,不然怎麼有力氣,去應付你欠下的那些桃花債。”
她到底是個尋常的女子而已,沒有那麼大度,她也像其它的女子一樣,不能去容納自己的丈夫身邊,有另一個一個整天圍着他轉的女子。
“你只要好好地當你的王妃就成。本王的桃花債不用你應付。”赫連煜擡手,挑起她小巧的下頜。
說實話,今天,虞莫盈和他夫唱婦隨的做法,他很滿意。如果以後都能是這種狀態,那他接下來就能安心地處理其他事了。
隨後,他又不由分說地轟走了前來侍奉的紅杏,將虞莫盈打橫抱起。
虞莫盈慌忙拍打着他的背,“你瘋了?這是在皇宮,讓好事的人看到多不好。”
赫連煜停也沒有停,他的眸子中略有光芒在閃爍。
“那有如何?本王就是心疼自己的王妃,誰敢說半點不是。”
確實沒有人敢說不是,虞莫盈怏怏地垂下了眼睫。
不過,她心裡清楚,雖然赫連煜說她不用爲其它的女人感到煩惱。但是,他畢竟是男子,在處理這種問題上,難免會過於武斷。
阿里娜是個值得人憐惜的女子,如果按赫連煜柔一點,那便是讓她覺得有希望。如果他絕情一點,跟她徹底決斷,那對阿里娜心裡造成的傷害不小。
自從阿里娜出現後,虞莫盈像是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一點虞莫愁的影子。依着心中對虞莫愁的愧疚,虞莫盈希望阿里娜這樣的女子,可以得到幸福。
可是,虞莫盈覺得自己不怕璃妃、虞莫妍那種蛇蠍美人,對於阿里娜一根筋死磕到底的率性小姑娘,卻是頭疼得很。
夜風微涼,虞莫盈和赫連煜相互依偎着,便是回了王府。
而在離宮前,她在幽暗的夜中,瞥見了一角火紅的衣袍,在寧靜的夜晚閃着濯濯的光,赫連澤垂首從一片湖泊旁,落寞地走出。
虞莫盈迅疾地將視線轉回,阿里娜的事情暫時先被放到腦後,目前,解決掉赫連澤纔是比較關鍵。
身爲攝政王的赫連煜,在某些事情上,不方便親自動手,但是,她這個小女子,就沒有那麼多的顧慮。
幾日後,京城一處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行人來回穿梭,人聲依舊嘈雜。街旁賣包子賣雜貨賣字畫的商販在賣力地吆喝
着。
而在車流馬龍之間,卻有一幫子穿着乞丐服的混混拖着一個沉甸甸的麻袋,鬼鬼祟祟地到了一條陋巷中。
這條巷子平時來的人很少,就算來的也是各路的乞討人馬,對同行做什麼事,都心知肚明,不會多事。因此,即使在不久後,有一個女子哭泣求饒的聲音響起,也並沒有人去管。
女子的哭聲悽慘,一開始還挺大的,可不久之後,像是被人給了好幾個耳光,她只能低低地嗚咽着。到了最後,她連嗚咽聲都沒有了,有的只是如死灰般的靜默。
不久後,小巷中,多了布帛的撕扯聲。幾個混混粗重的喘息也隨之而來,是如野獸般的粗喘。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幾個混混辦完了某件事,在女子的臉上吐了幾口唾沫。
“這娘們不規矩,先把她綁了。看老子不折騰死她。”
混混們商議着,便是掏出麻繩,要將女子五花大綁。
女子沒有掙扎,她的眼中已經完全沒有了生氣,直到她看到這巷子口,有個小孩掉了包子後,才驀地發出了強烈的光芒。
小孩見包子沾了灰,就拍拍手不要了。女子瘋狂地往巷子口爬去,又換來幾個混混的打罵。
他們很快就將她的手腳綁好了。即使如此,她還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用嘴巴去碰着包子。
令她驚訝的是,幾個混混沒有怎麼阻攔,她如願地咬到了包子。
她沒有多想,就着叼起包子,狼吞虎嚥地咬着。
可惜,一隻腳赫然壓在了包子上面,將包子與她的嘴拉扯開,她能吃到的也就是撕下來的那一口。
女子憤然擡眸,用渴求的眼神的看着幾個混混,想要從他們那裡得到一點憐憫。
“呵,前兒個還想逃,連個苦頭都沒有吃,現在就想吃東西。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其中一個混混毫不客氣地把包子踢得老遠。
女子的手緊緊地攥住,多日未修的指甲掐破了手心的肉。
“瞧瞧,哥幾個一頓罵,這娘們就慫了。”幾個混混擡腳,不斷地揣着她的面門,“你個不要臉的跛子。讓你在老子的窩着,給老子當解悶的野雞。你還給老子當出了金枝玉葉來。”
女子的臉上生疼,卻又沒有辦法去撫摸,只能留下了屈辱的淚水。對於混混們的打罵,她只能忍着,要不然,會很慘。
“住手。”這時,忽地有巷口忽地停了輛馬車,有人對着混混們喝道。
混混們不屑地瞅了兩人一眼,就撩起袖子,準備大幹一架。
“臭小子,你閒事管到你祖宗頭上來了,活得不耐煩了是吧?”
站在巷口的男子是一身尋常的赭色長袍,長眉斜飛入鬢,面部五官宛如上蒼最得意的佳作,只見他約莫二十來歲,渾身貴氣逼人,眉眼間卻是神色淡漠。
他像是失禮般地笑道:“各位誤會了,我不是來管閒事的。是我表嫂有急事,要從各位這裡借個道,到對面的街上去。”
還是活得不耐煩了。混混們對視了一下,達成共識
後,又轉過頭來,沒有讓道的意思。笑話,他們的地盤,只有別人躲閃的理。
而那名衣裳散亂,蓬頭垢面地女子猛然向來人發出了求救,“這位大哥,你要去對面做什麼,帶上我一起好不好?”
聞言,混混們擰眉,握起拳頭,對着她就是一陣暴打。
來人的表情略有點尷尬,“這位姑娘,真不好意思。我表嫂養的一隻母貓,前些天跑了。經過幾番打探,才知道它是發情期快到了,是跑出去找一隻公貓雲雨一回的。”
“按照時日來算,它們的雲雨的時間就在今日。我家夫人還說了,它就在對面的那條街的一個小角落。她地儘快找到它,看看那公貓是什麼貨色,免得它找了只混賬公貓。”
話落,女子一愣,混混們也是一愣。
不多時,混混們總算是反應過來了,“打哪兒來的,滾哪去。你存心把你祖宗當畜生刷嗎?”
他們卯足了勁,勢要給這個不識好歹的人一點難以忘懷的教訓。
來人微扯嘴角,冷笑:“可不就是畜生麼。”
幾個混混還沒到他跟前,他的身形一閃,已然躥到了他們的身後,單手已將他們的頭敲出了花。
混混們幾乎都沒有看到他是怎麼出手的,他們摸着頭,憤憤不平。
就在他們想爲自己出口氣時,巷子口的馬車車簾微動,從馬車上下來的藍裳女子,令得他們眼前一亮。
當然,在收了那個男子的“見面禮”後,混混們看她雖是容色出衆,但是憑着她的氣質和穿着,他們也可以看出必定來路不凡,他們不敢有非分之想。否則,是怎麼死的估計都不知道。
同時,那個倒地的女子看到她的出現後,迅速地低下了頭,身子是不由自主地抖了好幾下。
“阿承,你也真是的,借個道而已,你怎麼就動起手來了呢?”虞莫盈的眼睛沒有瞧混混們,而是望向了那個名喚容承的男子。
“老毛病犯了,一時就忘記了。”容承笑嘻嘻道,然後,對着混混們,又是一頓痛揍。
的確是個不能忽視的老毛病。混混們有苦不能言,只能灰溜溜地跑走。
走之前,他們想把綁好了的女子也給一併拖走,可是,容承就站在女子的身前,他們心生畏怯,只好不要人,直接滾。
雖然混混們走了,但是女子不僅沒有如釋重負的模樣,表現出來的怯意比之方纔更甚。
“我不認識你,不要過來。”聽到虞莫盈的腳步聲在靠近,女子的聲音發顫,恐慌地往後邊挪。
她的頭始終都沒有擡起。
“不用躲了,我既然都能找到這裡了,還能不知道你是誰。”虞莫盈在不遠處停下,她微微側過頭,居高臨下地掃了一下女子,“你說是嗎?三姐。”
女子的腦袋轟然炸開,知是再瞞不過,索性把頭揚起,“我都落到如此田地了,對你總該沒有威脅了。你爲何還要苦苦相逼?”
虞莫盈倏然一笑,笑容是一如既往的明媚,卻透着一股數九寒冬的冰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