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瑾娘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而福樂則是先去見五王爺。
荔枝見到陸瑾娘差點跳起來,“夫人可算是回來了。奴婢們都快嚇死了。”
陸瑾娘讓人打來熱水洗漱,換了身衣服,喝了口溫茶水,這纔有空同荔枝說話。“王爺來了就來了,有什麼可害怕的。莫非王爺還會吃了你們不成?”
荔枝笑笑,有點羞愧,“夫人,奴婢這不是擔心夫人還有郡主嘛。”
“王爺爲何而來,如今還不知道。等知道後在擔心也不遲。行了,該幹什麼都去做什麼。這會天色也不早了,開飯吧。出去一趟,今兒倒是餓得很。今晚我的胃口該是不錯。”陸瑾娘很坦然,真的沒什麼好擔心的。
陸瑾孃的光線被人擋住,夾着菜的筷子被放下,擡起頭來就看到五王爺。時隔大半年沒見,五王爺顯得意氣風發,壓迫性十足。陸陸瑾娘眉眼一笑,嘴角彎彎,“王爺來了。王爺可用了飯?若是沒用,不如奴伺候王爺用飯。”
陸瑾娘緩慢的站起來,微微福了福身,行了個禮。
五王爺目光死死的盯着陸瑾娘看,換了以前陸瑾娘定然忐忑不安。不過這會,陸瑾娘平靜的很。笑了笑,“王爺若是不用飯,不如奴讓人伺候茶水。”
五王爺沒說話,不過總算將目光從陸瑾娘臉上轉移到桌面的酒菜。三菜一湯,都是挺普通的,全是地裡採摘的新鮮蔬菜。五王爺微蹙眉頭,“怎麼就吃這些?莫非下人們敢剋扣?”
陸瑾娘笑了起來,“王爺說笑了,沒人剋扣。不過是如今天氣燥熱,吃點清淡的好。廚娘的手藝好算不錯,王爺可否要嘗一嘗?”
“不用。瑾娘若是吃完了,本王有點事情想同你說。”
“奴已經用完了。王爺有話要說,那就去偏廳吧。”
陸瑾娘領路,帶着五王爺進了偏房,這裡被佈置成一個起居室,什麼針線活籃子,什麼書本詩詞,什麼婷姐兒的東西全都放在此處。陸瑾娘端坐,五王爺就坐在陸瑾孃的對面。荔枝奉茶,小心翼翼的很,心裡頭忐忑不安,總覺着五王爺來沒好事情發生。
五王爺打量了一番屋裡的情形,看得出來用心佈置過。五王爺面無表情,心思深深的藏着,“看來瑾娘在別院過的還算不錯?”
“多虧了王爺和王妃的眷顧,奴才能在這裡悠閒度日。”陸瑾娘微微低着頭,燭火下,看不清陸瑾孃的表情。不過這副模樣卻顯得順從,顯得柔弱,有幾分別樣的味道。
“你倒是自在。”五王爺聲音低沉,微微透露出一絲絲怒氣。
見陸瑾娘不爲所動,乾脆伸手死死的夾着陸瑾孃的下頜,迫使陸瑾娘擡起頭來看着他。“自在的竟然敢不顧本王的命令,私自出別院。竟然還是同福樂在一起。你可將本王放在眼裡?你簡直是放肆。”
陸瑾娘心中冷笑,大半年沒見,一來就是給她按上各種罪名,真是夠了。“王爺,奴一直將王爺放在心裡頭,只是王爺看不到而已。至於同福樂出府,侍衛們都跟着的。具體是什麼情況,我說出來王爺未必相信,不如去問那些侍衛。想來王爺可以得到最公正的答案。”
“你不怕本王?”
“奴想念王爺,自然不怕王爺。婷姐兒同樣想念她的父王。”
五王爺呵呵的笑了起來,“看來在別院這麼長的時間,瑾娘果然有幾分長進。”五王爺放開陸瑾娘,“福樂過來,可有與你說些什麼?”
陸瑾娘輕輕的摸摸自己的下巴,低着頭,平靜的說道:“她問奴爲何不回王府,明明腿傷早就好了。奴告訴她,這需要王府那邊派人。她又說可以幫忙在王爺跟前美言幾句,不過奴拒絕了。”
“幹嘛拒絕?莫非你不想回王府?”
陸瑾娘搖頭說道:“王爺誤會了。沒王爺的發話,怒不敢私自做事。”
“說的倒是好聽。那高希年和陸大人的事情,本王倒是想聽聽瑾孃的說法。同樣沒經過本王的同意,你怎麼就敢揹着本王去找福樂?”
陸瑾娘擡起頭來,眼神幽怨,“王爺,奴不想欺瞞王爺,奴實在是沒有辦法。若是有一絲別的辦法,奴也不可能揹着王爺這麼做。若是王爺要罰,奴甘願受罰。只求王爺去看看婷姐兒,她如今會認人,也會叫人,可是從來沒見過王爺。奴擔心婷姐兒以後都不認識王爺。”
五王爺心中有一絲絲觸動,想起陸瑾娘當初懷孕的辛苦。但是五王爺又硬起心腸,“莫非你以爲拿婷姐兒說事,本王就不罰你了嗎?”
陸瑾娘微微擡起頭來,她如今確定五王爺就是來找不痛快的。陸瑾娘淡然一笑,“王爺,奴說過,奴甘願受罰。奴不該私自去找福樂郡主,更不該跟着福樂郡主出門。這些奴都認。王爺想怎麼罰就怎麼罰,奴絕無怨言。”
五王爺冷笑起來,“你倒是乾脆的很,沒想到這麼久沒見,你倒是多了幾分脾氣。”
“奴還是同以前一樣,只是王爺許久不曾見奴,這纔會意外。”陸瑾孃的聲音帶着幾分顫抖,但是她的態度同樣很堅決。五王爺要找不痛快,她也認了,反正也就那麼回事。最好就是罰她在別院住下去,反正這地方也不錯。
“聽人說前些天九弟來呢?如何?”
這話題轉的,若是想問某種隱秘的事情,何不直接問了,幹嘛這麼兜兜轉轉,太不乾脆。陸瑾娘嘴角微翹,說道:“九王爺來的那天,奴給九王爺請安,說了幾句閒話,恭喜他大婚,別的就沒了。後來幾天都是讓外院的管事在伺候九王爺,具體的奴並不知道,王爺不如去問外院管事。”
五王爺皺眉,對陸瑾孃的態度不滿。陸瑾娘低眉順眼的,也不說話。其實她是很想說的,很想衝五王爺吼一句。
五王爺不滿,這怒氣自然就衝着陸瑾娘來。“瑾娘過的如意,看來本王對你太好了,讓你在這裡悠然度日。本王要想想該怎麼罰你纔對。”
陸瑾娘笑了笑,擡起頭來,“王爺,恕奴說句放肆的話。王爺既然覬覦那位置,那就光明正大的去爭取,去搶啊。何必遮遮掩掩,反倒是讓人看着不喜。王爺想問奴福樂和九王爺的態度,王爺事先沒有交代,奴自然也不會摻合進去。若是王爺早點坦白,早點給奴交代,奴自然會去旁敲側擊。王爺身爲皇子,身份尊貴,只要皇上在位一天,王爺作爲皇上的兒子自然可以去爭。王爺實在是沒必要如此遮遮掩掩的。我想福樂郡主也是不喜歡的。”
“你放肆!”五王爺表情兇狠。猛地衝上來,單手掐着陸瑾孃的脖子。
陸瑾娘頓時就感覺到呼吸不暢,望着五王爺,一臉倔強。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來猜度本王的心思。敢來衝本王嚷嚷。本王現在就要了你的命。”
陸瑾孃的雙手死死的拉着五王爺的手,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陸瑾娘卻說起話來,“王,王爺,奴難道有說錯嗎?王爺之前問福樂郡主和九王爺說了些什麼,不就是想揣度兩人的心思,好從中謀劃。再說王爺的那份心思,難道奴不說,王爺就不去爭取嗎?就不會去搶了嗎?難道別人就不知道嗎?王爺何必遮遮掩掩,光明正大的又如何,至少做人足夠坦蕩。王爺就算是殺了我,我也是這麼想的。王爺不如同我說個明白,說不定我還能在適當的時候幫幫王爺。咳咳……”
陸瑾娘咳的撕心裂肺,捂住脖子,脖子上肯定已經起了痕跡。
五王爺鬆開了陸瑾娘,冷眼看着她。“你膽子倒是不小。”
陸瑾娘邊咳嗽邊笑起來,“奴在王爺面前沒什麼好隱瞞的。奴想什麼自然也不用隱瞞王爺。”陸瑾娘總算止住了咳嗽,這才擡起頭來,脖頸上有着一道明顯的青紫痕跡,觸目驚心。
五王爺微蹙眉頭,死死的盯着那道青紫痕跡。
陸瑾娘摸摸脖頸,痛是不用說的,感覺說話的嗓音都變了。“王爺,我說過王爺是皇子,無論爭什麼搶什麼,大可光明正大。”
“你一個內宅婦人,你懂什麼?”五王爺冷笑,充滿了嘲諷的意味。
陸瑾娘也笑了起來,“奴自然不懂什麼大道理。不過王爺數次問我福樂的態度,我想王爺不如對我說明其中的關鍵性,如此我才能告訴王爺一些有用的東西。”陸瑾娘笑了起來,五王爺就是矯情。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他想搶那個位置,偏偏還裝作溫良謙恭讓,真夠虛僞的。
脖頸又痛了起來,五王爺那一刻是真的想讓她死吧。陸瑾娘自嘲的笑了起來,覺着自己也是活該,幹嘛說這些話。憋在心裡不就行了,何必說出來。一點都不討好。但是陸瑾娘卻不後悔,還呵呵的笑着。說出來也好,免得五王爺一天到晚藉口福樂或者九王爺的名義,給她按些莫須有的罪名。她陸瑾娘沒那麼賤,她懂得自愛。莫非在五王爺眼裡,她陸瑾娘就是那種水性楊花的人嗎?哼!他也太看輕她陸瑾娘呢。
一杯水遞到陸瑾娘眼前,那雙手是五王爺的,陸瑾娘笑了起來,接過水杯喝水潤喉。“多謝王爺,奴好受多了。”
“本王一時間沒控制住力道。”五王爺就乾巴巴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陸瑾娘再次笑了笑,五王爺這是在跟她道歉嗎?一點誠意都沒有。“王爺,奴莽撞。不過是一個內宅婦人,也妄言王爺的公事,王爺即便殺了奴,奴也無怨言。不過王爺最後給奴留下一條命,奴感激不盡。”
五王爺臉色很不好看,黑如鍋炭。對陸瑾娘,有時候他是想的緊,好幾次都忍不住要來看望陸瑾娘。但是有時候又恨不得掐死這個女人。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如陸瑾娘一樣同他說話。竟然還敢指責他遮遮掩掩的。自始至終也就陸瑾娘一個人而已。
“甚好,既然知道本王開恩饒了你一命,該怎麼做你也該明白吧。”五王爺端着,他不會讓陸瑾娘輕易過關的。陸瑾娘讓他不好受,那麼陸瑾娘自己也別好受。
陸瑾娘笑道:“奴愚鈍,不太明白王爺的話。請王爺明言。”
五王爺冷哼一聲,“你不是自以爲是的很嗎?不是自以爲自己很聰明嗎?怎麼這會卻說不明白,不懂呢?”
陸瑾娘低着頭,一臉羞愧的模樣,“是奴自以爲是。王爺罰奴吧。”
“本王不罰你,你就乖乖的住在這別院。這幾天本王也會在這裡。夜深了,伺候本王梳洗。”
陸瑾娘拒絕,“王爺,奴受了傷,難受的緊。”
五王爺眼睛一眯,盯着陸瑾娘。陸瑾娘坦然的昂着頭,將脖頸上的傷口明晃晃的露出來,告訴五王爺,這就是他造成的,差一點要了她的性命。沒幾個人在被人差點殺死之後,還能對謀殺未遂的嫌疑人精心伺候。五王爺就不怕她一小心手重,將他某些地方傷到呢。
五王爺冷笑連連,好一個陸瑾娘,脾氣真是見長啊。看來是陸瑾孃的舒心日子過久了,不知道上下尊卑。真是豈有此理。五王爺都快憋成了內傷,可是也沒有對陸瑾娘坐出實質性的懲罰。揮揮手,一臉嫌棄的看着陸瑾娘,“下去,讓顧忠進來伺候本王洗漱。”
陸瑾娘恭敬退了下去。顧忠就在門口,一眼就看到陸瑾娘脖頸上的傷痕,不贊同的看着陸瑾娘,“陸夫人莽撞了。”
陸瑾娘摸着自己的脖頸,笑了起來,聲音嘶啞的很,“許久不見顧公公。顧公公看上去一點都沒變,和以前一樣年輕。”
顧忠笑起來,“陸夫人真會說笑,奴才先進去,陸夫人先去收拾一下傷痕,免得留下痕跡。”
“多謝顧公公。顧公公辛苦了。我讓丫頭們過來幫着顧公公。”
“多謝陸夫人。”
回到臥房,荔枝櫻桃等人就驚了一跳,連叫了幾聲。“夫人這是怎麼呢?可是王爺動的手?王爺怎麼能這麼對待夫人?太過分了。”
“別說了,快點拿東西來給我敷一敷,痛的難受。說話都嘶啞了。”陸瑾娘擺手,王爺不王爺的晚點再說也不遲。
荔枝哭了起來,心痛的很,“王爺怎麼可以這樣。夫人有話也該和王爺好好說,怎麼就知道和王爺對着幹。”
“你這丫頭就是廢話多,一天到晚就知道教訓我。行了,事已至此,你也別說了。先讓我好受一點。”
荔枝哭道:“夫人痛,也能吸取點教訓。連着幾次,夫人都沒能和王爺好好說一次話,次次都將王爺給得罪了。奴婢知道夫人心裡頭有氣,可是也不該衝王爺發火。這豈不是自找不自在。”
“對對對,你說的對極了,我就是找不自在。”陸瑾娘沒好氣,痛的要命,還被人嘮叨。今天一天可真夠讓人受的。
敷了藥,陸瑾娘洗漱一番,沒敢去看望婷姐兒,怕自己這樣子嚇着了孩子。乾脆躺在牀上,打算早點睡覺。迷迷糊糊的,突然感覺牀上一重,有人躺了上來。陸瑾娘睜開眼睛,就看到五王爺。
五王爺皺眉,“看着本王作甚?”
陸瑾娘指指自己的脖頸,提醒五王爺可別忘記他做下的惡毒事情。
五王爺怒極反笑。“你不是很有膽氣,還說什麼這是本王開恩,你不會生出怨言。那這會又是做什麼?”
“奴只是想告訴王爺,奴受了傷,所以今晚無法伺候王爺。明晚後晚,許多天內都不能伺候王爺。所以王爺還是去別處歇息吧。院子都是現成的,一直都有打掃。”陸瑾娘擺明了不想同五王爺睡在一張牀上。
五王爺怒了,“你是在趕本王走?”
“奴只是在說實話。若是王爺不喜歡聽實話,那奴不說就是。”
“陸瑾娘你放肆。”
陸瑾娘翻了個白眼,她的確很放肆。可是她此刻就是想這麼幹,所以她就幹了。
“本王今日,明日,後日,在別院的所有日子,本王爺都會歇在這裡。你最好做好準備,接受這一切。別拿你那傷勢說事,那是你咎由自取。”
五王爺霸氣十足,陸瑾娘乾脆捲了被子躺在了最裡面。五王爺拿過另外一牀被子蓋好。屋裡亮着燈,兩人都沒說話。陸瑾娘保持一個姿勢累了,就稍微換了個姿勢。
突然聽到五王爺問話,“將你留在別院這麼長時間,你可是因此怨恨本王?”
“不曾。王爺多想了。奴在別院過的很好,這裡是個休養身體的好地方。若非在此處,奴的腿也不會好的那麼快,還一點後遺症都沒有。婷姐兒在這裡也很好,長高了不少,也很活潑。每日裡在花園裡玩耍,樂呵呵的。”陸瑾娘平靜的說道。
“看來是本王多慮了,你果然在這裡過的不錯。”五王爺自嘲一笑,本來是要罰陸瑾孃的,可是哪想到陸瑾娘巴不得住在別院。懲罰成了成全,還真是讓五王爺有點不爽。“今日本王已經見到婷姐兒,你將孩子帶的很好,本王很滿意。”
陸瑾娘沒吭聲,不想再說話激怒五王爺。今兒她的火氣莫名的就衝上頭,尤其是五王爺又拿福樂說事的時候,陸瑾娘心裡頭就生出一個魔鬼。整日裡拿福樂說事,也不知道換點新鮮的,這樣有意思嗎?魔鬼來的快去的也快,這會陸瑾娘勉強算是冷靜下來,理智重新回到頭腦中。
五王爺奇怪陸瑾娘不說話,側頭去看,人家正睡得好好的。五王爺氣不打一處來,伸手將陸瑾娘撈在懷裡,“同本王說話。”
“奴嗓子痛,不能說話。”
“瞎說。”五王爺怒了,乾脆附頭,吻住陸瑾娘那張氣死人的嘴。
陸瑾娘睜大了眼睛,這滋味可真是久違了,久違到陸瑾娘感覺很陌生,很不習慣。見五王爺眼中慾火越燒越盛,陸瑾娘不敢再猶豫,乾脆利落的將五王爺推開。“王爺,奴不行。奴身體不適,請王爺饒了奴。”
五王爺目光幽深,漸漸恢復清明,慾火徹底退下。陸瑾娘鬆了口氣,移動着身體,想要離着五王爺遠一點。
“不要動。”五王爺保住陸瑾娘,陸瑾娘清晰的感覺到五王爺身體的變化,看來所謂的浴火消失那只是表象。
陸瑾娘半點也不敢動,怕就怕將激起五王爺的獸性。五王爺咬着陸瑾孃的耳朵,“這麼長時間本王沒來,瑾娘就一點都不想要嗎?”
陸瑾娘噗嗤一聲笑出聲來,一點面子都不給五王爺。五王爺惱怒,狠狠的咬了一口陸瑾娘。陸瑾娘吃痛,只好收起笑意,說道:“王爺,奴並非男人。再說也沒到那如狼似虎的年紀。奴的日子過的很平靜,奴要感謝王爺。”
“感謝本王?”五王爺笑了,只是笑容不是那麼客氣。“感謝本王罰你在別院嗎?你的意思是你還想在別院住下去?”
陸瑾娘笑着搖頭,“奴並沒有那麼想。奴只是想過好當下的日子。其他的又豈是奴可以控制的。王爺對奴有所不滿,奴也不敢多話。只是王爺可有體諒一下奴的心情?奴,很多時候都是情非得已,並非本心如此。”
五王爺笑笑,意味不明。“那之前是誰大膽放肆,說什麼光明正大,說什麼去爭去搶?這也叫情非得已。”
陸瑾娘嘴脣張了張,沒說話。
“怎麼不說了,不是挺會說的嗎?”
“王爺,因爲福樂郡主的緣故,最早王爺那樣的強要了奴。之後只要奴同福樂見面,王爺總是各種懷疑,就好似奴同福樂郡主真的有什麼一樣。王爺,我在王爺的心目中就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嗎?王爺就是如此看我的嗎?我清清白白的,到了王爺的眼裡,卻全成了另外一種人。我不想再受了那無妄之災。所以我斗膽將話挑明。”
陸瑾娘喘了口氣,這番話說的很辛苦,卻也是陸瑾孃的心裡話。“王爺,挑明瞭說,即便要承受王爺的怒火,也總比王爺一次次的懷疑我要強。我做事的確欠妥當,的確有許多的不應該。但是名譽對於一個女人的重要性,不亞於生命。如此情況下,讓我一直忍着,我沒那定力。”
“每一次你都能找出無數的理由,你讓本王如何信任你?凡事到了你的嘴裡,沒理的有理的,統統都是不得已,統統都是情有可原。陸瑾娘,你是不是覺着本王很好被人拿捏?你是不是覺着本王寵愛你,所以你就可以肆無忌憚?”五王爺連連冷笑,同陸瑾娘一樣,五王爺心裡頭也憋着一肚子火氣。
陸瑾娘望着五王爺,眼中有委屈,有失望。“王爺,奴進王府五六年,奴是什麼樣的人,王爺心裡應該有數。這幾年奴一直本分,守着規矩。有那麼幾次,也真的是衝動了。說道情有可原,奴並不覺着奴說錯了。的確是情有可原。”
“好,好的很。你果然是振振有詞。本王都奇怪你這張嘴是怎麼練出來的。”五王爺的手指輕柔的滑過陸瑾孃的嘴脣,“你說說看,本王該如何罰你纔好?”
“奴不知道。”
五王爺笑了起來,“你是不是覺着本王最好是罰你繼續住在這別院?讓你悠然度日,什麼都不用操心,還可以躲開王府內的各種紛爭?”
陸瑾娘神情黯然,“奴的心思果然是瞞不過王爺的。不過王爺肯定是不會答應奴,對嗎?”
“你說對了一半。”五王爺得意一笑。
陸瑾娘不明白,爲何是一半。
“父皇下個月要來行宮秋狩,本王此次承擔秋狩一應事情。這次本王來別院,主要就是爲了前期的準備事務。過幾天本王就要啓程去行宮,提前安排一應事情。這段時間本王多半是京城行宮兩頭跑。所以你就老實的給本王呆在別院內。等本王叫你回王府的時候,你也要乖乖的跟着本王回去。明白嗎?”
陸瑾娘點頭,“怒明白了。王爺做事就是,不用操心奴的事情。”
“本王自然不會操心你的事情。不過你與福樂郡主在一起的時候,說話最好謹慎一點。福樂此人狡猾如狐,似鬼一般。別被她套了話去。”五王爺表情十分嚴肅。
陸瑾娘也認真起來,“王爺,我同福樂在一起,從來不議論朝堂外的事情。就連王爺你,福樂也極少提起。”
“哼,是你清楚福樂的性子,還是本王更清楚?總歸你小心點,若是能探到她的態度,尤其是北安王府的態度最好。”
陸瑾娘皺眉,“王爺若是指對朝堂的態度,我想我無能爲力。王爺也說了,福樂此人聰明無比,絕非易於之輩,又豈會在我面前透露她的真實立場。王爺莫要對我抱有太大希望。我不過是一介內宅婦人,能有什麼作爲。”
五王爺笑了起來,“瑾娘太過妄自菲薄了。不過本王不勉強你。你做好你的本分就行,別的就不用操心了。還有今日說過的話,本王以後不想再聽到。別在本王面前玩弄你的那點小聰明。”
陸瑾娘點點頭,樂道:“王爺,我也就是那點小聰明可以玩弄,別的實在不行。”
“放肆!”五王爺真想掐死陸瑾娘這個女人,膽子越發的大了,都是慣出來的毛病。
“奴不敢。奴聽王爺的話,一定用心做事。至於福樂,奴實在是無能爲力。”陸瑾娘一副柔弱委屈的模樣。五王爺真拿陸瑾娘沒辦法,這個女人似乎是吃定他了。五王爺冷哼一聲,別做夢了。他豈會被一個女人吃定,笑話。
“睡覺。”五王爺惡狠狠的,不再和陸瑾娘說話。說的越多,越讓人生氣。
陸瑾娘乖乖的睡覺,躲在牀裡面,離着五王爺遠遠的。將五王爺當做了洪水猛獸。
五王爺惱怒,等了會見陸瑾娘一點自覺都沒有,乾脆伸手,掀開陸瑾孃的被子,然後將陸瑾娘抱進自己的懷裡,死死的抱着,讓陸瑾娘動彈不得。
陸瑾娘只覺着呼吸都困難起來,“王爺,奴都快憋死了。”
“不準說死。”五王爺好歹也是鬆開了陸瑾娘,不過只是鬆開了一點點而已。
陸瑾娘換了個姿勢,睡得舒服一點。被人抱着睡覺,尤其是在這樣炎熱的天氣裡,真是一件蛋痛的事情。沒一會,陸瑾娘就出了一層薄薄的汗。衣服貼在身上難受的很。“王爺,奴熱,要不奴去榻上睡覺。”
“不許。”
等了會陸瑾娘又問道:“王爺不熱嗎?”
“睡覺。”
怎麼睡?根本就睡不着,煩死人了。陸瑾娘動來動去,五王爺也不理會她。到最後陸瑾娘總算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似乎也沒那麼熱了。好歹是睡着了。
五王爺睜開眼睛,眼神清明。盯着陸瑾孃的睡臉。陸瑾孃的睡臉很安靜,似乎還帶着笑。這個女人心還真寬,什麼樣的地方都能過日子。五王爺有點高興,高興陸瑾娘氣色這麼好,但是同時心裡頭還是很生氣。陸瑾娘這個女人,這段時間內究竟有沒有想過他?還是根本就將他給忘了。想到這個可能,五王爺心裡跟被人敲了一下一樣,有點小小的痛感,可以忽略,卻時時都在。
五王爺很想問一句,卻怕聽到那最不想聽到的答案。這個女人,這個女人一年的時間內,在他沒看到的地方,似乎某些方面早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五王爺很遺憾。若是能親眼見證,或許兩人不用這麼多的爭吵。
陸瑾娘醒來的時候,五王爺早已經不見了人影。陸瑾娘呆呆的坐起來,問荔枝,“王爺去了哪裡?”
“回稟夫人。王爺一早起來,有公務去忙,說是晚上會趕回來。讓夫人等着,晚上一起用飯。”
陸瑾娘點點頭,讓荔枝伺候穿衣洗漱。整個腦子清醒過來,已經是用過早飯後。昨晚沒睡好,做了好些個夢。無一例外,夢裡面都有五王爺。陸瑾娘在夢裡面被五王爺死死的壓制着,陸瑾娘拼命的想逃,可是就是逃不開。一整個晚上,陸瑾娘都被夢境困着,自然這一晚都沒能睡好。
陸瑾娘用過飯,就去帶婷姐兒玩耍。福樂郡主一早也走了,不過也沒說今日還會不會來。或許會回來,或許不會。陸瑾娘吩咐下去,福樂的房間留着,着人仔細打掃,無比讓福樂住的舒服。
一大早,荔枝都是猶猶豫豫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陸瑾娘看見了也當做是沒看見。就等着荔枝主動開口說。
荔枝最終還是沒能憋住心裡頭的話,趁着婷姐兒被帶走,陸瑾娘休息的時候,荔枝終於開口了。
“夫人,奴婢有點事情想同夫人說。”
“說來聽聽。今日一早就看你有話要說的樣子。”
荔枝斟酌了一番,心裡頭依舊有點猶豫。“夫人,奴婢昨兒晚上同小順子聊了會,告訴奴婢幾件事情。奴婢覺着不能瞞着夫人,夫人一定要知道。”
“說吧,究竟是什麼事情。”肯定不是什麼好事,陸瑾娘心裡頭猜測着。
“立春流產了。”
“哦!”陸瑾娘沒什麼表情,連個表示都欠奉。
“八個月的時候,按理說也該能生下來的。她養胎沒養好,婆子丫頭伺候都不用心,她自己的一點私房錢都用完了。哪想到去花園裡散步,遇到喜樂堂的春分。春分刺激了她幾句,也不知道她怎麼就想不開,竟然要對春分動手。她自己一個大肚子,一下子沒站穩,摔倒在了地上。”荔枝小心的說道。
陸瑾娘一臉平靜,問道:“她身邊沒丫頭婆子嗎?怎麼讓她摔倒了。”
“是有的,不過那婆子和丫頭都不用心,也沒扶着她。摔了一跤,動了胎氣,當天就發作起來。結果難產大出血,生下一個死胎。她自個的身體也垮了。王妃說她生下死胎不吉利。次日就將她移到了北園。”
“北園?”陸瑾娘聲音有點顫。北園,一直只聞其傳說,從不曾見過。那北園顧名思義自然是在王府的北邊一個陰溼的角落。裡面關着的女人都是犯了錯或者礙了主子的眼。被關進去的女人一輩子都不能出來,這輩子都完了。在北園當差的人全都是聾啞人。被關進去的人,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最要緊的是裡面的人每天只能吃一餐。可想而知,時間一長,這身體成什麼樣子了。
上一個被關進去的是一個姨娘,不知道什麼原因。關進去沒到三年人就瘋了,然後跳井自殺。而立春則是這些年內第二個被關進去的。
荔枝打了個寒戰,有點恐懼。“聽小順子說,立春進去之前一直在叫想要再見夫人一面。還說就是死也要等到見到夫人後才死。被關進去後,三天兩頭的在裡面叫喚。沒人理會她,也自己每天準時的叫。大家都說她魔怔了。”
陸瑾娘表情欠奉,“她想見我?我就該去見她嗎?”
“這,這自然是夫人拿主意。她有今天,也是咎由自取。”
“說的沒錯,咎由自取。當初我放了她一條生路,是她自己沒把握住。如今被王妃收拾,要怪也該怪在王妃頭上。”陸瑾娘搖頭笑着,“莫非她還想找我,算算以前的賬嗎?行了,以後別在我跟前提起立春此人。”
“奴婢遵命。”
荔枝替立春嘆氣,說她咎由自取,的確沒說錯。“夫人,還有件事情。”
“說吧,究竟什麼事情。”
“王妃懷孕後,從外面弄了個絕色女子,聽說還是好人家出身,只是家貧,這才流落到京城。聽說那女子的美貌更在羅側妃之上。一進府,就給美人的品級。”
陸瑾娘嘲諷一笑,覺着這就像是在看以齣戲。“咱們王妃可真夠賢惠的,還親自給王爺物色女人。還真是難爲她了。”
“那女人姓夏。聽說是無一不美。那女人的性情才華,據說處處都投王爺的喜好。剛進王府,就得了王爺的寵愛。奴婢就想,王爺這麼久沒來見夫人,是不是因爲那夏美人的緣故。”荔枝小心翼翼的,很擔心陸瑾娘生氣。
陸瑾娘卻笑出聲來,“咱們王爺的豔福果然不淺。不過我想如今最糾結的還是咱們王妃吧。她可真是賢惠過頭了。也不怕那火燒到她自己。”
“那人是王妃找來的,自然是聽王妃的。”
“那可不一定。沒聽說過那陳美人嗎?同樣是王妃找來的,同樣是絕色,後來不也是年紀輕輕的就沒了命。爲什麼沒命,自然是因爲不再同王妃一條心。那夏美人進府,以前的一些陳年舊事,未必有人會同她說。若是個懂事的,自然一切好說。若是個眼皮子淺的,咱們看好戲就成,不用參與進去。”
荔枝又小心的說了句,“回稟夫人,那夏美人就住在以前的沉香院。不過被改了名字。被改成香榭苑。”
“改就改了。說這個做什麼。行了,去看看婷姐兒玩累了沒有。這會也該回去了。”
“夫人就一點不在意嗎?王爺身邊又有了新人,夫人怎麼就這麼平靜。難道夫人一點都不在意王爺?”
荔枝忍不住問道。
陸瑾娘輕聲一笑,“荔枝,女人活着要多爲自己想想,要多爲孩子想想。換一句話來說吧,我若是正頭娘子,我自然會在乎。相公身邊多出任何一個女人,我都要在乎。說不定還要鬧出點事情來。可是我不是正頭娘子,我同那夏美人有區別嗎?都是王爺的妾侍,無非我早進王府幾年。你覺着我有資格去在意嗎?有那時間在意,還不如多陪陪孩子,多考慮一下咱們將來的日子該怎麼過。”
荔枝沉默了一會,“夫人以前不是這樣的。夫人是因爲被王爺傷了心嗎?所以乾脆都放下了。”
“你這丫頭就是話多。行了,不說這些,走吧,該帶孩子回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