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門被關上的聲音,鄧民浩身體微微震了震,隨即強作鎮定地說道:“你們不是有事嗎?有事就快說吧,我那裡有字還晾着呢!”
我開門見山地說道:“寧介,別裝了,從進門我就看出來是你了!”
寧介的反應不可謂不快,我才喊破他的名字,他就向着墨雪撲了過去,他知道我們兩人之中,墨雪是弱點所在,想用她來要脅我。
他卻不知道,我在進門前已經將他算了個七七八八,墨雪纔是真正的殺着,比我危險多了。身上帶的符可以當衣服來穿了,後背上有我用銅錢做的八卦拒鬼陣。
墨雪和我一起那麼久,膽子早已變大了,再加上我做了那麼多的前期工作,而她又對我極爲信任,寧介這一抓,她跟本就不躲。
寧介抓住墨雪的手臂,想要順手勒住她的脖子,卻突然臉色一變,黃符,拒鬼陣一齊起作用,將寧介生生地震離鄧民浩的身體。
鄧民浩軟軟倒地,我則趁着寧介愣神的時候,用手裡早已準備好的礦泉水瓶將他收了進去,鎮鬼符啪啪啪啪將瓶子帖了個三四層。瓶子掙動不休,差點從我的手裡掙脫出去,我拿着瓶子一陣晃動,估計是將他給搖暈了,終於沒了動靜。
我打開窗戶向外面喊道:“安全了,可以進來了!”
許志文從窗戶裡一躍而入,看着我有些不能置信地說道:“這麼容易就搞定了?”
就聽瓶子裡的聲音迴應道:“搞定我,沒那麼容易,我寧介是不死之魂,除非你們找到我的本體,不然永遠都別想殺死我,我不過是暫時被困而已,哈哈哈哈!”
沒見過這樣拆臺的,我二話不說,拿着瓶子又是一陣猛晃,唸了一段隔絕咒,將瓶子裡與外界隔絕開來,這才說道:“許隊你說得可輕鬆,從柳村到現在,我們幾個可謂是殫精竭慮,這才暫時地將這傢伙困住了!”我看向墨雪說道:“你沒事吧!”
墨雪開心地說道:“沒事,抓到寧介了,這全是我的功勞!”
我笑了笑,大方地說道:“好,全算是你的功勞!”
墨雪指着几上的魚缸說道:“鄭寒香是不是在這裡?我們趕緊救她吧!”
我拍開她的手說:“不要再靠近了,不然呆會兒又要救你了!”轉身對許志文說:“東西帶來了嗎?”
許志文向身後的警員招了招手,其中兩人一人提着一隻手桶,另外兩人扛着冰櫃往裡走。我伸手將缸中的錦鯉取出,扔進了裝着九天禍水的水桶裡。那錦鯉聞到九天禍水的氣息,十分興奮,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滲透在九天禍水裡的酒精麻醉了。
我將魚從水桶裡取出,用手刀剖開,在這個過程中,那魚仍舊紋絲不動,我看到了在錦鯉腹中團團轉圈的鄭寒香,唸了一遍拘魂咒,將她從魚腹之中拘了出來。
鄭寒香在無盡的黑暗之中陡然看到我,高興的眼淚直流,也顧不得自己的鬼魂之體,就向我撲了過來。緊緊地抱住我。
鄭寒香的這些動作,許志文和其它的警員都看不到,只有我和墨雪看得清清楚楚,我的反應更大一些,鬼魂撲體,身體感覺微微一涼。
這時候我也不好攤開她,溫聲地安慰他說沒事了,不用擔心,回頭一看,墨雪悄悄地走向了門口,我想叫住她,但看着懷裡柔弱的鄭寒香,一時又住了口,就這樣看着她推門而出,心裡默嘆了一聲,說道:“快將冰櫃打開,我們給鄭警官還魂!”
冰櫃打開,鄭寒香的身體被擡了出來。我對許志文說道:“許隊,想點辦法將鄭寒香的身體弄暖和吧,她現在身體被凍僵了,就這麼還魂會有危險!”
許志文點點頭,四處看了看,指着滿屋的卷軸說:“快,拿這個生火,將寒香的身體捂溫熱了好還魂!”
大家都擾心鄭寒香的安危,這時候也顧不了許多,將書畫作品成捆成捆的搬下來,在正廳中間燒起了火堆。
滾滾的濃煙冒出,保安過來問詢,被警員們轟走了,給的理由很奇怪:薰蚊子!哪家薰蚊子在屋裡放大火的,那保安掏出手機,看樣子是想報警!突然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看來是想明白了,放火的就是警察,報哪門子警啊,爭隻眼閉隻眼吧!
鄧民浩被煙燻醒,看到自己的作品被當作柴禾燒掉,都快要發狂了,撲了上去叫道:“你們這幫強盜,土匪,幹嘛燒我的書畫,那可都是我的命啊……”
兩個警察給他死死按住,許志文走過來,在他的耳邊說道:“鄧先生,你手腳完好,沒事重新寫寫就得了,我們拿這個可是救人,想想你的書畫救了一個人,你應該開心纔是!”
“你以爲是撿石頭啊,今天出門撿一塊,明天出門還有?這是藝術,是需要靈感的!”鄧民浩痛心疾首地叫道。
不管他怎麼說,兩名警員緊緊架住,讓他不能動彈。
這邊,鄭寒香的身體已經溫熱了,我守在鄭寒香的身邊,紅紅地火光映紅了我的臉,我回頭看了看,墨雪還沒有進來。
這時候的我真想衝出去將她拉進來,狠狠地罵上一頓,但是這裡我暫時離不開,心情複雜地看了看門口,扶起鄭寒香溫熱的身體,唸了一遍還魂咒,引着鄭寒香的魂魄過了陰陽橋,進入了自身。
過了沒多久,鄭寒香突然一聲咳,嘴裡喃喃地叫道:“十三,十三,十三!……”
我握住她的手說:“我在這兒呢,寒香快點醒來吧!”
鄭寒香突然睜開眼睛,從地上坐了起來,看清楚了面前的手,一把就撲進了我的懷裡,緊緊地抱住我,嗚嗚哭起來。
這時候我能做什麼,拍着她的後背給她安慰。好死不死的,就在這個時間,墨雪可能在外面吹了會風,感覺清醒了,推門進來,一眼看到這副畫面,又輕輕地退了出去,她那幽怨的眼神,看得我一陣心疼!
我想要推開鄭寒香,可是被她抱得死死的,一時間竟然推不開,過了一會兒,鄭寒香鬆開了我,同事們將她圍在中間問候安慰,我趁機走出門外,早已不見了墨雪的蹤跡,給她打電話,關機了!
我頹喪地走回房間,屋裡只有鄧民浩一個人在咆哮,但是沒有人理他,警員們都是關心着他們的警花,許志文抱着手走了出來,對我說:“十三,你是一個好人,也是一個有能力的人,爲什麼不加入我們,爲老百姓做更多的事情呢?”
這時候我心情煩燥,懶得理他,取過他的車鑰匙說:“幫我向鄭寒香說聲抱歉,我有點事先走了!”
許志文沒有阻攔我,只是向着我的背影喊了一句:“有空我們談談好不好?”
我隨意地一揮手,示意以後再說,我現在有急事,啓動了警車,在公路上狂奔,沿路尋找着墨雪的身影,一路打着電話,始終是關機狀態,我來到女生宿舍樓下,大聲叫喊她的名字,沒人回答,後來終於有人受不了了,幫我去墨雪的宿舍看了,回答說人沒回來。
我衝出校門,道教文化專營店,老王八蛋住的醫院,尋找了一個遍,都沒有找到!我開着警車在高速路上狂飆了三個小時,讓風將我的整顆腦袋都吹得涼透了,這才慢慢地清醒過來,掉轉車頭往回開。
回到醫院時已經是半夜了,老王八蛋已經睡着了,意外的是墨雪也在,坐在椅子上發呆,見我進來,看都沒有看一眼。我向她打招呼也不理。
我不由也有些生氣,我找你大半個晚上,你對我理都不理,這是什麼道理?不說話就不說話!我也呆坐着不說話。
天亮了,墨雪仍舊是氣鼓鼓的,面容也很冷漠,老王八蛋醒了過來,他一生都是大大捏捏的,從來不知道感情爲何物,自然覺察不到我和墨雪之間的異樣,自顧自地接水漱口洗臉,披着毛巾躺在牀上說:“十三,去打早餐!”
我懶得理他,沒好氣地說:“不吃你又餓不死!”
墨雪站起來,默默地走了出去,不一會兒進來了,手裡提着兩份早餐,自己一份,老王八蛋一份,但是沒有我的,我看着他們兩人嚼着鹹菜喝着稀粥,鹹菜在嘴裡夾巴夾巴脆響,稀粥在喉嚨裡呼嚕嚕地作響,十分痛快的樣子,忍不住胃疼起來。
從頭至尾,墨雪都不看我。
這時候,門鈴響起,鄭寒香進來了,提着幾份早餐,問我要不要,我二話不說,接過來最大一份吃起來,吃完不夠,又拿了一份,吃得一嘴的油,稱讚說:“寒香,你的早餐是哪裡買的啊,真好吃!”
鄭寒香笑了笑說:“我自己做的,你喜歡就好!”
墨雪說:“王道長,你慢慢養傷,寒香,你有心了,耽誤了這麼長的時間,一些功課都落下了,我要回學校去了,再見!”
說完推門就走了出去,二人都來不及挽留,老王八蛋說:“十三,快去將墨雪叫回來啊,感覺她今天有點怪怪的!”
後知後覺得可以啊,我故意板着臉說:“追什麼追,人家要去上學,你難道也攔住不讓啊?到時候教授不給你過你幫她過啊!”
墨雪在門外聽到我的聲音,腳步聲更快了,轉眼間就聽不到聲音了。
老王八蛋搖了搖頭說:“哎,年青人啊,性格就是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