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風水不好的,經過高明的道人一改,就變爲風水寶地了,有高手甚至可以改龍脈換地氣。但是大局布起來十分困難,風水五行,奇門算術,天干地支都要面面俱到,老王八蛋剛纔擺的就是大風水局,因爲太過耗費心神,這纔看起來像入了魔一樣,在局成那一刻,這才從懵懂中醒來。
老王八蛋花了一個下午擺的陣名拒邪,能不知中覺地削弱敵人的能力,看着拒邪陣啓動,這才鬆了一口氣,他對於自己的表現頗爲滿意,摸了一把衣服,罵了一句:“我擦,全溼了,快走,回家沖涼!”
我看着半空中旋停而又漸漸消隱的桃木樁,心裡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還是小看這老王八蛋了,人老精,鬼老靈。可能是因爲走得太近了,忽略了他做了三十年捉鬼老道的事實,從這個拒邪陣看來,就是我爺爺,也未必能擺得出來。
朱辰光累得夠嗆,也是,一個靠着嘴皮子混飯吃的,你讓他幹體活,那是難爲他了。看着他像條狗一樣伸出舌頭,墨雪有些不忍,幫他扛着鋤頭,美目長髮,身姿綽約的美女農民,真是讓人想衝上去狠狠地咬一口。
半路上,碰上一個女警,女警焦頭爛額地快步走上前,對老王八蛋說:“道長,有可能第十個死人被發現了,但是沒有找到屍體!”
老王八蛋擺擺手說:“我趕着去洗澡,有事找後面那幾個吧!”
女警又上前幾步,望着朱辰光說:“朱大師,第十個死人……”
朱辰光收起吐出來的舌頭說:“這事別找我,我累扒下了,現在除了休息什麼也不想,還是找這兩位師傅吧!”
女警只好將目光望向我們,一臉的期待,我對她笑笑說:“走吧,咱們一起去看看!”
女警如蒙大赦,在前面帶路。我見墨雪仍舊扛着鋤頭,搶過來隨手扔一邊說:“阿雪,咱們是去捉鬼,又不是鋤地,你扛着它幹嘛?”
墨雪一時語塞。
那女警轉過頭來,微微一笑說:“兩位師傅,我叫鄭寒香,你們就叫我寒香吧!”
那女子回頭之時的那一笑,說是回眸一笑百媚生也不爲過,再加上身着警服,更添英颯之姿,她的臉蛋略長,五官精緻,皮膚就像是用美圖秀秀做過磨皮的照片一樣細緻光滑,記挑的身材卻爲她增添了一絲冷傲的氣質。
再看胸,嗯胸,好像沒有墨雪大。
墨雪突然走在中間,將我和鄭寒香隔開,並且大喊道:“鄭警官,這傢伙老盯着你看!”
鄭寒香臉微微一紅,隨即恢復如常,我連忙拉住墨雪,不滿地道:“不許再胡說,再胡說我揍你!”
墨雪瞪大了眼,插腰挺胸一副胡糾蠻纏的架勢。我不理她,繼續往前走,她就在我身旁撲哧撲哧地故意發出很沉重的呼喊聲,像是就要被氣炸了肺了。
我們到了地頭,這一家蓋着三層紅磚平房,看起來家境不錯,院子裡種着果樹和蔬菜,可能剛剛施過肥,有一種很難聞的味道。兩個民警站在門口,許志文和家主在堂屋說話,看那老頭兒老太一臉惶急的神情,必是事主無疑了。
許志文看到只有我和墨雪兩個,看了看鄭寒香沒有說話,就對那一對老夫妻說:“大叔大嬸,這是我們警隊裡請來有本事的人,你將你知道的事全都告訴他吧,他一定會幫你們解決的!”
我擦,這就推給我了,你以爲我是地攤上賣大力丸的,包治百病啊!我坐了下來,拉住那老頭的手問道:“老叔叔,慢慢說,不着急!”
那老頭抹了一把眼淚,一雙清光眼轉了幾圈才找着我的位置,說起了他家發生的事情:這一對夫妻膝下無兒,生的三個全是沒柄兒的,倒是給家裡減輕了許多負擔,長大後,一家女百家求,由於相貌出衆,都找了好人家。女兒們體諒父親孤獨,商量着輪流來回孃家,昨天該小女兒明珠,可是到了現在,也沒見個人,打電話回去一問,小女婿說一早就出門了,離得也不遠,不可能這時候還沒到的,肯定是出事了!
老頭子沒說完老太就哭了起來,老頭沒忍住也哭了起來,一對老人淚水八叉的,讓人看着心酸。
我胡亂地安慰了老頭幾句就藉故走出了門。要是往常還可能說是有事耽擱了,這一次十有八九是出事了,恰恰是女人,而周鬱清需要的就是一具女體,我無力地問道:“有沒有沿着路線找上一遍?”
一名警員回答道:“找了,根據目擊者提供的線索,有人在柳村還見過柳明珠!”
這就對了,我對身後的鄭寒香說:“寒香,我要十八支蠟燭,一打紙錢,馬上給我弄來,爲今之計,吸招魂試試了,希望柳明珠的鬼魂還沒有被老槐樹吸走!”
不一會兒,地面上就擺上了蠟燭之紙錢,我讓墨雪和鄭寒香站在左右爲護法,身穿黃色道袍,一手夾着拘魂咒,和手搖着引魂鈴,圍上着蠟燭走了個天罡步陣,嘴裡念道:“蕩蕩遊魂,何處留存,三魂早降,七魄來臨,柳氏之女明珠,如有聽見,速來相見!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咒語才唸完,就看到燭光之中緩緩出現了一名女子。墨雪還未見怎麼,鄭寒香捂住了嘴巴,但還是發出了一聲未來得及捂住的悶叫聲。這樣緊要的時機,我也懶得去安慰她,拘魂咒已經燃盡,手中的引魂鈴不停,一直將魂引到蠟燭圍成的圈內。
我盤腿坐下,指着圈內盈盈而立的女鬼說道:“前面所站的是不是柳明珠?”
那隻女鬼長得倒有幾分姿色,聞言回答道:“我就是柳明珠,這位先生,你是我父母請來的麼?”
我沒有回答也沒有否認,繼續問:“柳明珠,你是怎麼死的?”
柳明珠一時恍然,過了一會兒在醒悟似地自語道:“是啊,我已經死了!”說着就流下眼淚來。良久之後才忍住悲痛道:“昨天早上,我回孃家,在走到村南的土坡的時候,突然後腦一痛,就失去了知覺,不知過了多久,我醒了過來,醒來之後,就看到一個老道士押着一個混身冒着白氣的女人出現在我的面前!”
“那老道士呵呵一笑,說了一句話‘小娘子,借你身體一用’說完就將那冒着白氣的女人往我身體裡面塞,而我,就這樣被擠出來了,我拼命想回到身體裡,就罵那老道,可是那老道士對我全然不理,只顧着在我的身體上施法,不一會兒,我的身體就重新站了起來,像活過來了一樣,只是動作十分機械,像多年沒有打油的機器一樣,我罵得累了,覺得輕飄飄地飛了起來,飄了很久很久,突然間感覺有人叫我,我就來了!”
我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又問:“你有沒有看到那老道士怎麼做法的?”
柳明珠摸着腦袋想了很久,最終還是搖頭說:“不記得了!”也對,鬼對術士的法術是看完記不住的,除非是鬼修,我想了想又問:“你還記得那道士的樣子嗎?”
這一回柳明珠肯定地點頭道:“記得,是他害死我的,打死我也記得!”
我記鄭寒香拿出紙和筆來說:“那裡將他的樣子畫出來吧!”柳明珠紅着臉很是扭捏,但還是拿起了筆,等她畫好之後,我知道她拿筆時爲何那樣扭捏了,這畫的是什麼啊,明明就是黑山老妖嘛!
柳明珠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筆問:“我是不是畫得很難看啊?”
我無法昧着良心誇讚,只好說了句:“是抽像了一些!”
鄭寒香看完那幅畫,忍不住掩嘴而笑,對於柳明珠的害怕也少了幾分,向我說:“不如由這位姐姐描敘我來畫吧,我以前專修過人面肖像,應該沒有問題的。”
於是,柳明珠描述,鄭寒香動筆,不一會兒,一個人的肖像畫展現在我們的面前,此人頭上挽着一個高高的道髻,下巴上三綹長鬚,面目十分平凡,看上去甚至有些怯懦。他——就是那個惡道人寧介?
我疾聲問道:“柳明珠,你確定這就是你見到手那個寧道人?”
鄭寒香也疑惑地看着柳明珠,雖然相面被認定爲迷信,但是警察內部會教導這些相面之術,這面相看起來平平無奇,垂眉順目,沒有一點惡人的氣質,怎麼看也不像是十惡不赦之人,除去道服長髮,倒像是一位善良的老農民。
柳明珠被我的疾言厲色嚇了一跳,忙賭咒發誓說自己當時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我說你一個鬼說什麼不得好死啊,你不已經死嗎?
看她的神情不像是在說謊,我收起畫像,看着已比快燃到盡頭的蠟燭說:“明珠,我相信你了,現在時間快到了,要不要去和父母道個別!”
柳明珠含淚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