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宋月臨其人,永章郡的百姓們都有着非常清晰明確的定位。其一,她是先帝留存於世的兩位公主之一;其二,她是個標梅已過的大齡待嫁女;其三,她頗有些不大講究自己身爲金枝玉葉的形象。
至於這其四麼……百姓更紛紛輕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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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大熱的天,我怎麼覺着脖子涼颼颼的?”正躺在樹蔭下乘涼的永章公主宋月臨突然被一個寒顫給打的睡意全無,她睜開眼,樹梢間星星點點的日光便漏灑下來。
侯在一旁打扇的丫鬟還沒接話,那頭一箇中年男人便已經匆匆從水廊上朝這邊跑來,一邊提着長衫跑的一腦門汗,一邊還朝她揮着手。
宋月臨不緊不慢地坐起身子,伸手摘了顆面前的冰鎮葡萄丟進了嘴裡,嚼了幾下之後把皮吐了出來,這才皺着眉看向已經跑到近前大喘着氣的人,語氣頗爲語重心長:“老胡你沒事還是多鍛鍊鍛鍊。”
老胡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有點兒感激公主這麼關心他這並不怎麼健壯的身子骨。
她又摘了顆葡萄遞給他,順便補完了後面的話:“身體素質差些不要緊,但你跑起來的姿態實在是難看的傷眼睛。身爲我公主府的管家,你總要動靜皆宜纔不辱我之名吧?”
老胡管家接葡萄的手頓在了半空,不自然地乾咳了兩聲後又收了回去:“公主,王都傳來消息,太后娘娘這回邀您進都表面是爲了參加君上大婚,其實是想撮合您和謝家二公子的婚事。”
宋月臨聞言擡了擡眉毛:“哪個謝家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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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管家趕緊清了清喉嚨,解說道:“就是前修文閣大學士謝元華之子謝荀,如今在禁衛軍擔任佐領一職。”言罷似乎覺得解說還不到位,又補了一句,“他的哥哥就是天御司少卿,謝蘊。”
“喲呵,家門顯赫啊。”宋月臨撥了撥被隨意用一根青色緞帶系在腦後的長髮,然後伸手抓過一旁丫鬟手上的團扇使勁扇了兩扇,不知突然反應過來什麼,眸中透出一抹狡黠來:“這個謝少卿我倒是有所耳聞,聽說他自己雖然進了清心寡慾的天御司選了修行路,卻老愛撩撥那些懷春少女。對於這種行爲本公主是相當唾棄的。”她忽然哼哼笑了兩聲,“就衝這,這一趟也非去不可,瞧瞧這謝家二公子又是個什麼品相,本公主也好斟酌看看該如何玩弄一番。”
胡管家嘴角抽了抽,愣是扯了個贊同的笑容出來。
“那……小的這就去和郡守大人說一聲。”
“等等,”宋月臨揚手擡扇,叮囑道,“你說歸說,可別讓孝先知道我這趟是去相親的,免得他吃醋不開心。”
胡管家賠笑點頭:“公主放心,衛先生他一時半刻知道不了。”心中卻默默腹誹:公主您老人家委實想得有點多,他要是能吃您的醋,您這兩年還能打着光棍麼?
他也不敢耽誤,立刻轉身急急去籌備公主進都一事,走了兩步突然想起自己的動態讓公主她看了不順眼,於是又猛然剎了一腳,生生昂首挺胸地僵着上半身跑了起來。
宋月臨一邊自顧自打着扇子一邊托腮瞧着老胡管家跟個殭屍似的越跑越遠,脣邊緩緩泛出一抹笑來。
唔……這趟渾水也是時候該去攪一攪了。
她重新閉上眼睛躺了下來,悠悠然揚着嘴角,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