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大須彌手

蕭清心頭暗歎一氣,這世界上的仙緣,還真奇怪。有些是需要先知道纔有;有些是需要不知道纔有;有些是知道也不成,不知道也不成。任憑多大的功德福緣,用心一錯,也只能錯過了,下次請早。

不過從姑奶奶口中知道墨猴來歷,忍不住追問道:“師姐,難道這墨猴還能離開生根之處,滿世界亂跑不成?”

周輕雲笑道:“你還以爲這九天墨猴是草木之靈啊?他們是土生木長三千六百年,落地之後就是天地靈獸,和古神鳩一樣,自然靈通變化。不是見不得金戈之氣的芝仙芝馬,更生性頑劣。讓你這個小淘氣,管着他們,我看難啊!”

蕭清看着旁邊神駿異常的古神鳩,笑着道:“我讓鳩師兄收他們當徒弟,可沒有管不住的道理。”

周輕雲盈盈笑道:“然後四個大小淘氣,一起爲禍人間?”

蕭清一想,還真是這個道理!不過嘴巴上可不願意服輸,惡狠狠地道:“我去找白師伯和周淳師兄,讓他老人家帶着我們一起淘氣,這下你沒話說了吧。”

周輕雲倒是不和他拌嘴,轉身對古神鳩道:“我道力淺薄,又身帶天一聖泉,還請鳩師兄繼續護送一程,送小妹回紫雲宮,避開兩個厲害妖人。”

古神鳩張開鋼喙,噴出一團白光,正是和蕭清狼狽爲奸拒不認錯,吞下的那個盛裝大小還丹的玉盒,口吐人言對蕭清道:“師父讓我將靈丹還你,不可輕易給人。大還丹更是剋制九天墨猴之物,必須一直帶在身上。”

蕭清笑諾,心頭有些奇怪,這兩個小猴子居然怕大還丹?這剋制之物還真是古怪。

古神鳩方耀武揚威地走到小峰前,鋼喙一啄,撕下一葉金背墨面的仙茶,兩口吞了下去。只聽咕嘟兩聲,就從口鼻見射出一團墨綠氣息,與身外天生的黑氣一繞一裹,就閉目不動,好像凝神用功的樣子。

蕭清笑着對姑奶奶道:“鳩師兄沒好處,不走了。你還是自行上路吧!”

周輕雲手中現出一封書信,在他面前揚了兩揚,威脅道:“那還不簡單,好處你出,我就將大師寫的書信給你,不然就不要想學佛門的大須彌金剛手。”

蕭清心頭一動,也不伸手去拿,老神在在地道:“學了也沒用,我這點功力,一巴掌下去,蚊子都拍不死一個。周師姐你莫笑,你和某位師兄就算將來學了,也比我好不到哪裡去!”

周輕雲擺出收起書信的架勢,失聲道:“你這一提醒,我還真想起了了。大師讓我再傳一人,不一定傳授給你這小淘氣啊,我傳授給某師兄豈不更好?”

“師祖將須彌金剛手傳授給師姐了?”蕭清失聲叫了起來。

周輕雲昂首道:“這是當然,大師說我來回運送天一聖泉,難免遇到妖人,方傳授我佛門降魔妙法,讓我嚇唬嚇唬妖人。你反正不學,我當然拿走,讓嚴師兄學去。”

蕭清圍繞她轉了兩個圈子,摸着額頭道:“怎麼大不一樣了,臉皮這麼厚?也不害羞了?”

周輕雲將手中書信晃了兩晃,輕笑道:“要還是不要!”

蕭清一個縱身,就將書信搶了回來,瞪眼道:“我師祖的書信,身爲弟子豈敢不要!你存心貪污,我要去找周師兄告狀。”

周輕雲羞臉道:“你認識周師兄嗎?說說你周師兄是什麼模樣?”

蕭清一瞬間就將書信塞在懷中,躲再古神鳩身邊,笑着道:“我有昊天鏡,能默查天下,不愁找不到周師兄。好啊,周師兄三字是你叫得的嗎?”

說話間,只見古神鳩身上的黑氣越發濃烈起來,變成了烏黑一片,裡面還帶着少許金絲,就如同仙茶墨葉一樣。

周輕雲一見,忍不住道:“鳩師兄果然功力深厚,將自身幾千年來吞噬各種妖鬼異類的奇毒,用九天仙茶之力,化得七七八八,免去了三十六年真火煉化之苦。小妹真是佩服萬分,在此賀喜鳩師兄。”

蕭清揉揉額頭,小聲道:“那小猴子也塞了一片在我肚子了,是不是也會煉化體內各種餘毒?”

周輕雲搖頭嘆氣地道:“全身都是流毒,什麼仙藥都不不管用!吃也是白吃,還不如去鳩師兄肚子裡煉化煉化!”

才一說完,就見古神鳩一下張開眼睛,用鋼喙重重啄了周家姑奶奶肩頭的劍柄一下,怒目而視,洪聲道:“我可不吃人肉,不許亂說!詆譭我的清譽!”

蕭清想笑又怕姑奶奶報復,捂着嘴巴,一手抱着鳩師兄的鋼爪,全身顫抖個不停。鳩師兄也知道這幾位姑奶奶的難纏,直接將禍患消弭在萌芽中。

周輕雲也是又好氣又好笑,無奈道:“就知道維護你師弟!走吧,時辰不早了,再晚一點上路,就會另生枝節了。”

一人一鳥在蕭清的送別下,消失在天際晨光中。

蕭清才坐回原來的大石龜上,拜讀師祖書信。見信上倒無多少訓斥之言,只是讓他今後遇事要知輕重,不能隨着性子亂來一氣。方一看完,金霞微閃,青帛上的文字就全數消失,多了一個開啓日期。見年月是大半年之後,知道到時候必然有事,師祖另有安排。

另外一青帛上則是門中的大須彌金剛手法口訣心法。訣印心法看似十分簡單,但卻十分難練,每日除了日常坐功外,就專心勤修這門手法,不料轉眼就過了六七十天,金剛手法還沒練成,自家的天藍神砂卻祭煉成功。

一出手就化爲一道四色變幻的經天長虹,如雲似霞,根本看不到一絲砂光,反和太清神光有幾分相似。只是略加發揮威力,四色變幻的雲霞就霹靂亂閃,雲濤沖天,滿空飛舞,他根本無法由心控制,嚇得連忙收了起來,不敢再試。

心頭才知道白師伯所說淘氣之言,多半是用這霞光嚇人。知道還是遵循師祖教誨,等這神砂變成了五色神泥再拿出來使用,現在就備而不用。

轉眼就過了六七月,蕭清也不見古神鳩過來探訪一下,更是蹤跡全無。山中雖來了不少妖鬼,想侵佔蚩尤古墓,除了幾起被太清禁法嚇退,多數都被法華金輪罩定,灰飛煙滅。

倒是蚩尤墓中三怪被恩師所誅的消息漸漸傳開,山中多了不少拜謁聖蹟的修道人和海外散仙。讓他這巡山小道童只得重新安排禁制,將蚩尤古墓的幾道厲害禁制挪移藏在石下,開啓兩條墓道,讓尋常修道人能入內一觀。更在蚩尤墓穴設下神碑,冒充師父語氣,載明墓中還有厲害伏魔禁法,不可妄入。至於石龜下的洞穴,早被他修補還原,更暗設禁制。

至於他原來打坐的石龜,被幾個好事的崑崙門下弟子,移了一塊綠瑩瑩的大石碑立在上面,記載遺址舊事。

蕭清見崑崙弟子中,就有兩位素來彼此都看不順眼的表兄,更不現身出去。只好藏在石龜下的洞室中,隔三差五和過往崑崙門下捉迷藏。見不到兩個月,太清神光的隱身靈效越發神妙,太乙潛光遁法更是聲跡全無,近在咫尺的崑崙門下都難以覺察。

這才隱隱明白矮師伯爲什麼要借走昊天鏡,就是不想他利用至寶之力,查看全山動靜,有什麼響動寶鏡中皆能全數現出,更能利用寶鏡隱去身形,疏於練習隱身法術,無所長進。

他一天又要修道,又要主持古墓禁制,又要和衆多修道人捉迷藏,忙得焦頭爛額,舉止中也漸漸多了幾分穩重。

這日在石室內將大金剛須彌手法練習一遍,見一片若有若無的金霞緩緩從手心飛起,還不等凝聚成型,就轟然散去。心頭反是一喜,知道要不了多日就能將師祖芬陀大師的招牌降魔法術練成,儘管威力還不如幾件至寶,但用來嚇唬人也不錯。

不過這幾月苦練,倒將師門的佛光修成,倒也可以名正言順地當當佛門弟子。只是佛光威力比起太清神光大有不如,更不用說幾件至寶了。這才明白老生常談的術業有專攻這話,在修煉仙法道術上,也一樣適用。

方借遁法飛上頭頂石龜,看着那塊通體碧綠的石碑,不禁用力甩了兩下腦袋,心頭哭笑不得。人家石龜都是黑黝黝的,你們那幾個崑崙弟子一天到晚就亂來,非要弄塊綠油油的石碑罩在自己頭上,我跟你們沒完!

正嘀咕間,只見兩道青色劍光由遠方飛射而來,急如飛星。其中一個周身黃煙繚繞的紅衣少女,更是帶着幾分邪氣。

蕭清連忙將身一晃,就隱在那塊綠油油的石碑中。

劍光一下瀉落當地,現出一男一女,男的貌似潘安,女的美豔如花,甚是般配,更是把臂齊飛,神情甚是親暱。

蕭清眼珠子骨碌碌看了眼前的綠石碑,又看着前面那位比女子還要美豔幾分的男子,差點笑出聲來。

原來這石碑,是你們兩個崑崙弟子心有靈犀,提前替你們孃舅準備的,我就不跟你們一般見識了!

頓時心平氣和。看着面前那位老熟人,臥雲村的第一美男子,和自己這位臥雲村第一奇葩並稱一時,嬸孃歐陽霜的過繼兄弟歐陽鴻,和妖女在不周山綠油油的石碑前花前月下,卿卿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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