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晨被我給嚇了一跳,把手電都給甩飛了。
我急忙撿回手電。
聶晨雙臂環抱在一起,驚恐的看着我,“嚇死我了你,一驚一乍的,怎麼了?”
我衝她打了個手勢,照向地上那隻人手,“晨晨,快看…”
手電光下,只見這隻手骨並沒有因爲落在地上這一下給摔散架,而是大拇指和食指伸展了開,做出一個‘開槍’的手勢…
我和聶晨兩個驚奇的對視了一眼。
“這手…怎麼這樣?”聶晨說。
我說,這隻手之前剛剛落地的那一瞬間,我看到它好像動了動…
一陣風吹過來,墳地裡的荒草‘嘩嘩啦啦’一陣響,我感覺後背涼颼颼的。
眼前的情形根本就沒法解釋,一隻朽成白骨,從軀體上脫離下來的人手,被聶晨一摔,動了…
好一會兒,那隻手沒再動,墳地裡也沒什麼異常事情發生,我們的膽子大了一些。
“晨晨…”
我指指那袋子,說,這具屍骸一直被裝在這袋子裡,可能殘留有電場或者什麼的,被聶晨一摔,震動之下,電場被引發,所以這隻手會動…
說着,我想要把那隻手撿起來看一看,被聶晨給攔住了。
“怎麼了?”我疑惑問。
聶晨盯着那隻手,出神的說:“我有一種感覺…”
“什麼感覺?”我問。
“我覺得,這隻手之所以動,並且擺出這麼一種姿勢,不是因爲你所說的的什麼電場,而是…”聶晨擡頭看了我一眼說,“而是這個死者有靈,想要告訴我們什麼…”
聶晨的腦洞實在有點大,我聽的目瞪口呆的。
“告訴我們什麼…”我怔怔的盯着那隻手,“做出一個‘開槍’的手勢…難道是想讓我們給‘他’報仇,用槍打死導致‘他’死亡的那東西?這都幾十年前的事兒了,我們到哪兒找那東西去?”
聶晨搖了搖頭,說:“應該不是這個…之前我撿這隻手的時候,嘴裡嘟囔說,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怎麼死的,究竟是因爲什麼被埋在的這裡…”
“難道,‘他’是想告訴我們這個?”我說。
聶晨不答。
“可是,‘他’打這麼個手勢是什麼意思?”我說:“如果這手勢不是代表‘開槍’的話,那麼,就是代表‘八’,‘八’指的又是什麼?”
聶晨輕咬着脣角,右手捏住垂在胸前的一綹頭髮,在食指上繞了一圈,把頭髮一鬆,說:“冷雨,把手電給我…”
接過手電,聶晨先是湊近那隻手照了照,然後緩緩的移動光柱,照向這隻手的食指所指的方位…我的目光隨着光柱移動,越過荒草,我們看到一座墳,這隻手的食指,直指着遠處的一座墳!
兩個人對視一眼,聶晨說,走,我們過去看看。
雖然這座墳沒在那片荒墳區裡,但是,這也是一座沒有墓碑的荒墳。
這片亂墳地裡,像這樣的墳其它還有不少,東一處西一座的。這座墳墳包不大,毫不起眼,很難被注意到。
從扁平的墳頭來看,這座墳應該最少有幾十年沒人添過土了。
“你的意思是,那隻手之所以做出那麼個手勢,是要指給我們看這座墳?”我問。
聶晨說她也不敢斷言,說不定是的,這座墳裡面,可能有什麼古怪。
“要不要刨開看看?”聶晨徵詢我。
我擡頭看了看天,還是漆黑的,之前我沒用多少工夫就把那座墳裡的袋子給挖了出來,眼下離天亮還早。
“刨吧,幫我照着…”
這座墳的墳頭有點結實,我費了不少勁才把墳頭刨開,刨到了鬆土,也是刨了一米多深,刨到了東西,是一具骸骨。
這具骸骨,也是衣服跟皮肉都爛完了,但沒用袋子裝着。我用鐵杴小心清除骸骨身周的泥土,清着清着,‘當’一聲脆響,我感覺鐵杴觸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
我把鐵掀扔上去,小心翼翼用手往土裡摸,我摸到一個圓物,酒瓶底大小。
從坑裡面出來,我說:“晨晨,幫我照着…”
這東西被鐵鏽糊着,這樣看,看不出是個什麼。我在鐵杴上刮來刮去,刮除一部分鐵鏽,終於能分辨出了,這東西是一個徽章,國民黨的那種,中間一個太陽的那種徽章,不知是軍服上的還是軍帽上的…
我和聶晨面面相覷,看向墳坑裡的骸骨。
“冷雨,你還記不記得那本日記?”聶晨忽然問我。
“韓復榘的那本?”我問。
“嗯…”
那本日記的另一面,是那個陳連長的記述。當初在那個地窖裡,我們翻看,翻到最後面,是一張空白紙,上面隱約有字跡。仔細分辨,我們只分辨出了四個字‘我看錯了’…我們揣摩不出,那個陳連長想要表達的意思,聶晨感覺,陳連長的妻兒被送去醫院以後,他一個人待在那地窖裡,可能遇到了什麼事…
“我想…”聶晨說:“這具屍骸,說不定就是那個陳連長的,他被那個叫王道仁的給害死了…”
我盯着墳坑裡的屍骸,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種種跡象表明,韓復榘手下那個姓陳的警衛連連長,一定就是聶晨的太爺爺…難道他根本就沒回山東,而是死在了這裡?要是這樣的話,那聶晨的爺爺和她二爺爺兩個,後面是被誰給養大的?…
“冷雨…”
“怎麼了?”我問。
聶晨顫聲說:“我有點冷…抱抱我好嗎?”
我走過去,輕輕抱了抱聶晨。
真是沒想到,我們過來是來探查大躍進時被軍車拉過來的這些死者的死因的,結果卻另有發現。而這個發現,居然是一個死人朽成白骨的手指給我們的,實在是匪夷所思…
這片墳地陰嗖嗖,越來越感覺詭異,我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在聶晨協助下,我填埋了兩個墳坑,還原了墳包。
刨墳這一趟,有驚卻無險。我們回到孫立民家,天已經亮了,我和聶晨都是又累又餓。孫立民已經起牀,正在廚房裡‘哈噠哈噠’的拉封箱做早飯,他問我們去了哪裡,我說去找張叔了,他也沒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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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些早飯,回到臥房,我和聶晨都是剛一倒就睡着了。
中午的時候,孫立民叫我們吃飯,我迷迷糊糊醒來,問他張叔回來了沒有,他說回來了一下,匆匆吃了些飯又出去了,高老頭兒還沒找到。
已經兩天了,這老頭兒去哪兒了?難道是被高涼他們那些人給抓了?
“晨晨,你回山東不?”我問。
“不回。”
“那你躺着吧,等下我給你端吃的過來。”
出了屋,只見天看起來怪怪的,濃雲如墨,鋪滿整個西天,正上方這裡,則是渾濛濛的一片,沒有一絲的風,這種天氣,給人一種不祥的感覺。
孫立民連家門都不敢出,他告訴我說,張叔答應他,今天晚上,查探他跟他娘兩個之前到底是衝犯到了什麼。他這人挺孝順,給他娘單獨熬了一碗黏乎乎的大米飯,把個熟雞蛋掰碎在裡面,加紅糖攪拌,端了過去。
午飯後繼續睡,睡着睡着,我被一聲怪雷給驚醒了,‘咣’一聲響,像是一隻巨大的鑼,猛敲了一下。醒來以後,我的耳膜還在‘嗡嗡’的顫。
現在也不知幾點了,外面望去,天陰的像世界末日,看向牀上,聶晨還在熟睡,剛纔那聲響雷,居然沒把她給震醒。
我起身來到外面,擡頭往上一看,不禁嚇了一大跳。上空的濃雲形成一個旋渦,旋渦的中心往下凸鼓着,給人一種視覺上手一伸就能夠到的那種感覺。從上方下來那種壓迫感,使人不敢站起來,只想往地上蹲。
我心說,這天怎麼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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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院子裡,靜悄悄的。那些紙紮還沒燒,都在偏屋裡放着。透過窗戶,隱約可以看到紅紅綠綠的花圈,描眉鍍眼的紙人…
我正看着,‘咣’又是一聲響,毫無防備,我差點沒摔地上,那根本就不是什麼雷鳴,而是不知什麼聲響,也不知從哪裡傳過來的!
我震驚的往四處張望,院門一下子開了,風灌進來,‘砰’吹開偏屋的門,撲面的塵埃迷住了我的眼睛。
我急忙揉眼睛,揉着揉着,就聽‘嘩啦嘩啦’的紙聲,使勁把眼眯開一條縫,我看到一個紙人不知怎麼從屋裡出來了,正衝着我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