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儲君

039 儲君

“大哥。”三皇子忐忑不安,拉着敏哥兒的衣袖:“你說父皇會不會……”他年紀畢竟小一些,還從來沒有遇見這樣的事情,難免緊張。

敏哥兒看向三皇子尚顯稚嫩的臉,因爲擔憂和不安而緊緊揪着手,他微笑着摸摸他的頭,語調緩慢沉穩:“別擔心,父皇不會有事的。”

三皇子莫名的心安下來,點了頭在敏哥兒身邊坐下。

敏哥兒心裡卻是高高提着的,宮裡每三十步一個崗亭守衛,甚至連神機營都調動了,不論是錦衣衛還是羽林衛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他雖沒有經歷過卻也知道,歷代帝王若是大限將至時宮中便會戒嚴,即便不會有奪宮篡權之事發生,也會例行如此。

自從聖上暈倒後,他到現在都不曾見到聖上,施大人奉了常公公的命令將所有人擋在了外面,所以大家都只能看到太醫院的醫正進進出出,卻沒有任何息傳出來……宮中又如此戒嚴……

讓他不得不多想。

蘇公公無聲的站在門口,朝敏哥兒微微搖了搖頭,敏哥兒看見他點了點頭,他讓蘇公公去盯着二皇子,蘇公公回稟二皇子並無動靜,一直待在寢宮內。

三皇子順着敏哥兒的目光看去,見蘇公公在外頭隨即跳了起來,問道:“怎麼樣,有沒有消息出來?”他們是皇子,現在父親病了卻只能困在這裡,連父親的面都見不到,真是豈有此理。

“殿下。”蘇公公躬身回道:“還沒有,外面都有施大人把守,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三皇子泄氣似的坐了下來。

敏哥兒此刻也沒有心情安慰他,只端了茶在脣邊擱着卻一口都沒有喝。

蘇公公見狀退了出去守在門口,院外一個小內侍朝裡面伸了伸頭,蘇公公見狀蹙了眉頭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低聲問道:“什麼事?”又左右看看將小內侍拖了進來,在園牆的拐角看着小內侍。

“公公。”小內侍也滿臉的緊張:“是……是蕭督都來了。”說着飛快的塞了一封信在蘇公公手裡。

蕭大督都在宮裡?蘇公公一直橫七豎八的心頓時像是被人捋順了一樣,長長的籲出一口濁氣,他動作極快的將信塞進懷裡,然後推了小內侍:“快走,不要被人瞧見。”

小內侍點了點頭,也不多說貓着腰出了院子的門。

敏哥兒見蘇公公有些異樣,便朝三皇子看去,溫聲道:“你去我房裡歇會兒吧,也省的回去了。”說着對一旁候着的內侍吩咐:“伺候三皇子去休息。”

三皇子有些不情願,嘟了嘟嘴,可他確實累了,這都一整天了,還不知道晚上怎麼樣,想了想還是站起來去了敏哥兒的內室。

敏哥兒又坐了一刻才起身去了書房,蘇公公跟着進來隨手關了門,將懷裡的信拿出來:“蕭大都督進了宮。”

敏哥兒眼睛一亮,接過信坐回椅子上就着燭光看信,待他看完臉色越加的沉了下來,蘇公公見狀問道:“殿下,可是有什麼事?”

敏哥兒沉吟了片刻,並不隱瞞他,道:“不但宮內就連宮外已被守着的,三千營和西山大營也是整裝待發的模樣。”他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若只是聖上病重何必如此勞師動衆……

難道是因爲沒有儲君沒有遺詔,聖上防着他們兄弟?

敏哥兒臉色漸漸沉了下來。

蘇公公臉色一變,問道:“殿下,那現在怎麼辦?大督都可有什麼交代?”

敏哥兒揉了揉額頭,低聲道:“讓我們切勿輕舉妄動,聖上無召不可出門。”頓了頓又道:“施大人那邊他已經見過,若有消息定會第一時間來通知我們。”

房間裡陷入沉默。

二皇子那邊同樣坐立難安,若是聖上真的駕崩又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沒有遺詔,現如今的他已經無力周旋,敏哥兒繼位幾乎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那麼他呢,要如何安排他?

隨便點一處地勢偏遠窮山凹封給他,往後一生都要待在那裡,沒有召見沒有聖旨不得離開封地半步?

他搖搖頭,有些手足無措,更是心慌意亂。

不行,即便他封王被趕出京城他也決不能去窮鄉僻壤,不能任由新帝處置,若是這樣他一輩子都沒有機會了。

沈家的冤屈,母后的委屈……

這個仇他不能忘,更不敢忘……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是這接下來的十年,他必須要有能力去籌謀才行。

他要拼一次,決不能坐以待斃,任人魚肉!

可是怎麼拼?他的人都被蕭四郎打壓的打壓,驅逐的驅逐,便是一個陳氏也在他眼前倒臺了,他現如今能用的人一個也沒有,成了真正孤立無援之人。

唯有一個秦穆,舅舅生前和他走的頗近,在朝中也對他袒護有嘉,他一直不敢去找他,生怕這最後一點希望也會破滅。

況且,秦穆在朝中多年,能不能幫他,他也不敢確定,這樣的人若是看不見極大利益是不可能冒險幫他的!

二皇子像無頭蒼蠅一樣在房裡轉着圈,一拍桌子他滿面頹然的頓了腳步,憤怒卻又悵然的道:“若是祖母在就好了。”想到這些日子他像條狗一樣奉承着敏哥兒,毫無尊嚴可言,不禁紅了眼圈。

他只能靠自己。

他要立刻進到交泰殿,他一定見一見聖上,這樣他才能安心才能去想接下來到底該怎麼做。

想到這裡他心若鼓鳴。

他沒有把握聖上會見他,即便見了他也沒有把握讓聖上立了遺詔甚至封王。

他轉着圈,煩躁難安,瞧見角凳擋着自己的路擡腳便踢翻了凳子,凳子滾到了他的腳邊,他忽然腦海中就想浮現出最後一次去看望祖母時,祖母抱着舅舅的骨灰罈子,目光木然的看着他,渾濁的眼睛裡毫無光彩。

他默默陪了一刻,外面有人在催着他,他不得不起身告辭,祖母卻忽然抓住了他的手,指了指桌上一個墨黑的包袱,聲音乾啞的道:“……這是你舅舅生前長穿的衣裳,你帶回去,留個念想。”

他心念似灰慌亂的夾了包袱匆匆的出了門。

這麼多年,他一直不敢打開包袱,只將它收在箱籠裡,鑰匙放在自己身上。

恍然間,他覺得有些奇怪,祖母爲什麼突然交給他一些舅舅的衣裳?若只是留作念想很多東西都可以,一塊玉佩一柄扇子甚至一張字畫,爲什麼是衣裳?

想到這裡,他像是若有所悟急忙從身上拿出鑰匙,去了臥室又緊緊的掩了門,從牀底將箱子拖出來,箱子很大他一隻手拖的很費力,不過一刻後背上就滲出汗來,他咬着牙拖出來,用肩膀抵住了鎖頭另這一隻手艱難的去開鎖。

好不容易打開包袱,裡面果然整整齊齊放了衣服,一件墨綠的一件品竹色一件淺藍色的,都是舅舅生前常穿的顏色……

他又泄氣!

裡面除了衣服什麼都沒有,難道是他誤會了祖母的意思?

他坐在了地上,懊惱的吐出一口氣,自嘲的笑了笑,即便是祖母給他什麼暗示,又有什麼用呢,他現在除非手握虎符,否則便是神仙也改變不了他的局面。

敏哥兒飛開的寫了一兩封信交給蘇公公,叮囑道:“一封你親自送去給大督都,一封讓人送去皇覺寺給貴妃娘娘。”貴妃娘娘統掌六宮這麼多年,有的事情作爲皇子的他辦不到,可是身爲貴妃她卻很容易。

外面又有人來敲門,蘇公公開了門一個面生的小內侍擡了頭,見了敏哥兒跪行了禮,匆忙回道:“太醫院掌院剛剛去了交泰殿,過了一刻鐘又出來了,常公公正帶着人在交泰殿的小廚房裡熬藥,幾位閣老還在外面候着,施大人出去了兩次,一次去了宮外可奴才卻跟丟了,一次是去了才思宮見了雯貴妃。”

敏哥兒頷首,點頭道:“知道了。”內侍起身沉默的退了出去。

“你去吧。”敏哥兒朝蘇公公點了點頭,蘇公公貼身放好了信疾步出了門。

敏哥兒看看天色,熄了書房的燈一個人坐在書房內。

又過了約莫兩刻鐘,外面響起輕微的腳步聲,有人敲了敲門,敏哥兒嗯了一聲,有人推門而入黑漆漆的只有窗外微弱的月光投射進來,那人也不朝裡面看,快速的回道:“殿下,二皇子去了交泰殿。”

對面有一瞬的凝滯纔出了聲,問道:“他一個人?神色如何?”

“一個人,出門前換了一件衣裳,發冠戴的有些歪,步履匆匆低着頭。”

敏哥兒微微頷首,又想到對面的人看不見,出聲道:“跟着他。”那人應是退了出去又關了門。

敏哥兒卻突然站了起來,握着拳頭這才露出一絲煩躁的情緒。

老二想幹什麼?他不可能不知道宮中戒嚴,也不可能不知道交泰殿沒有聖上的召見誰都不可能進去。

他去幹什麼?

這段時間他幾乎是夾着尾巴在宮中行走,即便見到常公公也是溫和有禮,恨不得讓自己也變成奴才,可是就是這樣的老二在這樣的情況,竟然冒着風險去了交泰殿。

他到底想幹什麼?

交泰殿他進不去,施勝傑不可能放他進去,他爲什麼還是去了?

難道只是去打探一下,可若只是打探他又何必親自去?

思緒一怔,他像是想起來什麼,眼睛一眯一抹厲光自內浮現,沉默許久他打開門走了出去。

蕭四郎並未驚動旁人,他既是遞了辭呈便已不理朝政,尤其在這個時候更是要避嫌,可想到敏哥兒一個人在宮中,他若是不在敏哥兒必然心中無底,想了想他還是入了宮門卻並未進內宮,在忠直門內一處偏僻的內殿端坐着,這裡無人走動,即便是有人見了他也自會當做沒有看見。

聖上的身體,漸漸油盡燈枯,但是能不能撐得過今晚他卻並不擔心。

一個人在未曾點燈的殿內坐了許久,忽然門吱呀一聲響了,有人在門口喊道:“督都。”

是蘇連慧的聲音。

“公公。”蕭四郎應了一聲,蘇公公循聲過去,小聲回道:“殿下讓奴才給督都送信。”又發現這裡並未點燈不由遲疑了一刻,將信遞給蕭四郎又低聲將信中內容說了一遍:“殿下在寢宮並靜候,也按您的吩咐派了人去交泰殿外打聽。”說着一頓又道:“殿下還另寫了一封信送去皇覺寺給樂貴妃娘娘。”

蕭四郎接過信點了頭道:“嗯,讓他稍安勿躁,不等太醫院有消息傳出來,不等聖上召見不得有任何舉動。”

蘇公公應是,退了出去。

他才了出了門穿過抄手遊廊,遠遠就看見對面走來一人,他一驚疾步過去:“殿下?”

敏哥兒朝他擺擺手,又朝蕭四郎所在的宮殿指了指,蘇公公收了驚訝無聲的跟在他後面,兩個人又重返了回去。

推門而入,蕭四郎彷彿知道敏哥兒會親自過來一樣並未顯得驚訝,殿內已點了燈,蕭四郎長身玉立在燈前,目光深凝的看着他,敏哥兒眼睛一熱脫口而出的父親卡在喉嚨裡。

蘇公公退出去關了門。

蕭四郎出聲問道:“可是二皇子那邊有什麼動靜?”不然敏哥兒不會親自來。

敏哥兒並不驚訝他知道這件事,遂道:“他最近已有所收斂,孩兒想不通他爲何此刻去交泰殿。”這不是等於讓聖上猜忌他。

看着蕭四郎淡然面容,敏哥兒剛剛的情緒波動穩定下來,蕭四郎朝他示意,兩人對面坐下,蕭四郎開口問道:“你想到了什麼?”敏哥兒若是沒有猜測到什麼,不會冒險來找他。

聖上病重與否他們並不知道,這個關口宮中到處靜悄悄,可是他們都知道眼睛看不到人不代表沒有人,而且,並不排除聖上只是想用生病來試探他們,所以他們行事要更加謹慎。

敏哥兒冒着風險來,定然是有不確定的事情。

“父親。”敏哥兒一如往常並未改口:“孩兒猜測,二弟那邊是不是保留着先帝的遺詔。”

蕭四郎蹙眉,沉吟片刻回道:“不排除此事。”他反而希望二皇子能拿出來,若是聖上真的只是試探,二皇子拿遺詔去無異於威脅聖上,結果不言而喻,即便聖上真的生病而因此被他手中的遺詔激怒……

不管從哪一個方面來說,二皇子此舉等於將他手中最後一張令人顧忌的王牌亮出來,如此之後,大家反而沒了顧忌了。

“派人嚴密監視他。”蕭四郎語氣很淡然:“交泰殿一有異動,即便令神機營將交泰殿控制住。”他坐在一個破敗的宮殿中,喝着並不熱的茶水,孤燈清影下,他說的每句話卻俱是能動搖朝綱的話。

“孩兒知道了。”父親在五軍督都府任職多年,神機營能聽他調動,甚至羽林衛忌憚於他,敏哥兒早就知道了,有了這兩個營即便二皇子真的逼出聖上的傳位遺詔,他們也會讓他望着皇位興嘆。

“你回去吧。”蕭四郎輕聲說着:“別讓你母親擔心,這一夜她在府中定然也睡不好,雖不知道宮裡發生的事情,可事後總會知道的!”

敏哥兒站起來,問道:“母親和弟妹都還好吧?”蕭四郎頷首,面露寵溺的笑意:“都很好。”又看着敏哥兒:“等大局定下讓她帶着弟弟妹妹進宮給你看看。”

敏哥兒笑了起來,不迭點頭:“知道了。”朝後退了一步:“孩兒走了。”開了門,隱入夜幕之中。

屋檐上掛着掉了色的,畫着龍騰虎躍的氣死風燈籠,隨風擺動着與皓月星辰遙相呼應,蕭四郎關了殿門,燭光再次熄滅。

二皇子跪在牀前,看着明黃的被子下露出的臉,憔悴蒼老毫無生氣,他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人還是他一直敬重嚮往的父親嗎?

呼吸羸弱,若非胸口還有起伏,他甚至懷疑他真的已經死了。

他長長鬆了一口氣,至少聖上是真的病了而非是試探他們。

二皇子知道常公公就在外面,他不敢大聲說話,不由又朝牀前跪行一步。

方纔他在外面費了許多的周折,最後他自懷中露出明黃聖旨的一角,那上頭是先帝的私章,他看着常公公足以吞下一個雞蛋的嘴,得意的笑了笑,終於順利進了內殿。

原來真的有先帝遺詔,原來祖母真的沒有燒,而是留了個他,作爲他最後的護身符保存着,今天他終於用到了。

他看着聖上,擡手握住他的手:“父皇,兒臣來看您了。”

聖上沒有動靜,二皇子又貼近了一些:“兒臣帶了您最想見到銷燬的東西,您想不想看一看?”

聖上的手指幾不可聞的一抖。

二皇子覺察到了,無盡的喜悅在他心裡如萬馬奔騰呼嘯出口:“父皇您醒了?”他激動萬分:“兒臣就知道您一定不會有事的。”

若是非要走到威脅那一步,他更加希望能父慈子孝,讓他安全去藩地。

不過這個封地卻要讓他自己選。

常公公在外面豎着耳朵聽了許久,卻只聽到二皇子因爲變聲期所以說話有些嗡嗡的聲音,除此之外什麼也聽不清。

那封真的是先帝遺詔?沒想到真的在二皇子手中。

他此時此刻拿這封遺詔是什麼意思,難道要要挾聖上傳位於他?

不可能,即便他有聖上的詔書也沒有用,聖上當年能不顧先帝的遺詔登基,難道別人就不能效仿?

在絕對的權利和勢力面前,一切都是虛的,即便有詔書那又如何,得有本事公諸天下,得有能力平安登上寶座才行。

所以他一點也不擔心,他也相信二皇子不會做這樣的蠢事。

只是奇怪二皇子目的到底是什麼。

“父皇。”思慮間常公公聽到二皇子又喊了一聲,聲音有些激動,常公公一愣探頭看去……

二皇子既緊張又興奮的看着聖上,聖上眼簾動了動,緩緩睜開了眼睛,目光一點一點移過來落在他的臉上。

有審視,有打量,更多的是漠然和冷意。

二皇子一驚,掩飾心中的懼意:“父皇,您……您醒了?”

聖上沒有出聲,依舊如方纔一樣看着他。

二皇子有點害怕,結結巴巴的解釋自己的行爲:“兒臣……兒臣擔心父皇……所……所以求了常公公……”他說不下去了,因爲聖上的目光已經移開,沒有焦距的看向別處。

寢殿中再次安靜下來,燈芯噼啪一聲炸響,二皇子驚了一跳,又因爲跪了許久便覺得自己的腿腳已經軟的不聽自己的使喚,跪坐在地上。

許久許久,又或許只是眨眼功夫,聖上開了口語氣淡漠:“你……長大了。”

二皇子驚恐,他沒有高興,因爲聖上的語氣中沒有欣慰,沒有憐愛,有的只是冷漠。

是的,冷漠,令他膽寒的冷漠。

析秋快天亮的時候才眯了一會兒,可不到卯時便又醒了,她喊春柳:“什麼時辰了?”

春柳應聲進來,隔着紗帳回道:“才卯正。”又將燈掐暗了點,近五月的天亮的很早,她又道:“夫人一夜未睡,再睡會兒吧。”

析秋翻了個身,問道:“四爺回來了嗎?”

“沒有。”春柳見析秋已經坐了起來,便撩開簾子拿帳勾勾住:“天誠去打探過了,一早上六部和各處的大臣都去了午門,宮門未開裡面還沒有消息出來。”

析秋沒有說話,只嘆了口氣,悉悉索索的下了牀。

她梳洗好後去看了炙哥兒,炙哥兒正和慶山慶元在對打練着拳腳,見析秋過來停了手笑道:“娘,您怎麼來了。”胡亂抹了汗又道:“父親呢,一早上沒有看見他。”

“父親有事出去了。”朝慶山慶元點了點頭,拿帕子給炙哥兒擦汗:“你們自己練會兒。”

炙哥兒點點頭,送析秋回去,忽然像是想起來什麼,低着頭想了想半晌,試探的問道:“娘,我今年八歲了吧?”

析秋一愣,不知道他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笑道:“是啊,我們炙哥兒長大了。”

炙哥兒笑了起來,牙齒晶晶亮:“那哥哥是不是要回來了?”

析秋挑了挑眉頭,纔想起來炙哥兒一直惦記着什麼時候長大,因爲她曾和他說過,待他長大了哥哥就會回來了。

所以,即便現在他對死的已經有了概念,可是依舊相信她曾經說過的話。

“還不夠大。”析秋摸了摸兒子的臉:“再過幾年,等炙哥兒像大哥那麼大的時候,能定親事的時候纔算長大。”

炙哥兒嘟了嘟嘴:“我不要定親,女人最麻煩了。”說完拉着析秋:“娘,我繼續練功了。”

析秋搖着頭笑了起來。

帶着春柳和碧槐回了正院,天誠自外面飛一樣的跑了過來,析秋站定看着他也有些緊張的問道:“可是四爺有消息傳出來?”

“夫人。”天誠笑沒了眼睛:“儲君……立儲君了!”

析秋一時沒有反應,心跳如鼓,春柳激動的大聲問道:“定了儲君?到底什麼情況,聖上醒了嗎,病情穩定了嗎?”

“是,聖上昨天晚上就醒了。”說着頓了頓:“一早上就召見了六位閣老,定了皇長子爲儲君,封了二皇子爲寧王駐守山西,三皇子爲湘王封地是湖廣……”

析秋長長的鬆了口氣,緊緊握住春柳的手指。

春柳感覺到夫人的指尖冰涼,她扶着析秋傻傻笑了起來。

天誠也很高興,又說了許多宮裡的事情,析秋沉靜的聽着,心裡卻在想二皇子的封地,山西並不富裕甚至每年都會有黃河決堤水災的隱患,天災連連賦稅收入並不好,何以聖上封了三皇子富庶的江浙卻給二皇子山西。

恍然間她想起來,沈太夫人的夫家也就是二皇子的外家,先祖的祖籍就是山西的。

難道是二皇子自己挑的此處?

心裡一瞬間有許多的疑問,她又去看天誠,想來只能等蕭四郎回來才能答疑了。

“夫人。”有婆子匆匆進來:“大舅爺來了。”

“快請。”析秋笑了起來不待對方回話已經去迎佟慎之,在半路上見穿着官袍的佟慎之快步走了過來,他精神不錯不過眼底有些淤青,看來昨晚也沒有睡好,她高興的喊道:“大哥。”

“怎麼到這裡來了。”佟慎之見她迎過來,緊繃的面色緩和下來,析秋問道:“大哥來可是有什麼急事?”

佟慎之微微頷首,低聲道:“今天詔書就會傳達,敏哥兒的儲君之位已確定無疑。”說完一頓又道:“督都不在,我便先和你說一聲,聖上的身體並無大礙,明日就能開朝,你和督都……”他說着一頓:“要不要趁機去福建或是蜀地住一段時間。”想了想又加上了松江和保定。

松江是蕭四郎的祖籍,保定是析秋的祖籍。

析秋明白,這是讓他們在敏哥兒正得勢的時候避一避,以免讓聖上對蕭氏生出忌憚。

“我知道了。”析秋點了點頭:“待四爺回來我和她商量。”

佟慎之點了點了頭又看了析秋一眼,遲疑了片刻道:“你好好休息,我還要去衙門。”說完擺擺手沿着來路回去了,連杯茶都沒有喝。

析秋跟着送了幾步,才放了心轉身回去,還沒待她起步後面就聽到一聲叫喚:“夫人。”

析秋轉頭去看,就看見外院的一個僕婦帶着一個穿着青色比甲的媳婦子進來,析秋認識她,她是阮靜柳身邊的……

看她這樣着急,難道是阮靜柳出了什麼事?

她緊張的問道:“你怎麼來了,可是你們夫人有什麼事?”

那媳婦子既緊張又高興,扭曲了臉語無倫次的回道:“我們夫人要生了,奴婢來和夫人說一聲。”尋常關係的,生孩子生辰八字都是要瞞着的,更是不可能一發作就來回一聲,媳婦子能來想必不是阮靜柳吩咐她的就是秦二爺吩咐。

阮靜柳怕她擔心只會生下來纔來報喜,那麼就只有是秦二爺一個人害怕想求了她去壯膽。

“穩婆可請了?什麼時候發作了?”析秋問道。

媳婦子一一答了:“天沒亮就見紅了,夫人還撐起起來吃了一碗麪條兩個雞蛋。”頓了頓又道:“穩婆前些日子就住進府裡了,這會兒和容媽媽一起在夫人房裡伺候着四夫人不用擔心。”

她怎麼能不擔心,阮靜柳第一胎必定艱難,她想了想回頭吩咐了春柳一聲:“你留在家裡等四爺和照顧炙哥兒他們。”一頓又對碧槐道:“你去喊岑媽媽,跟着我一起去秦府。”

碧槐和春柳應是回了院子,析秋又對秦府來的媳婦子道:“你先回去,我稍後就過去。”

媳婦子應是。

天誠還沒離開,聞言析秋要出去不由欲言又止,析秋知道他的顧忌,前幾日析秋在侯府來往了好幾次外面的人已經知道,可侯府畢竟是家裡,若是析秋這會兒去秦府,只怕明天大家就確定了她身體大愈的事實了。

她沒有擔心,敏哥兒的儲君已經定了,她自然要慢慢好轉纔是。

擺擺手,她等岑媽媽和碧槐過來,便帶着人去了秦府。

析秋前腳出府,蕭四郎便進了門,天誠見到他離開回道:“夫人去秦府了,秦二夫人像是要生了。”又道:“……夫人讓小的和四爺說一聲,讓四爺休息一會兒,她可能要晚點回來。”

蕭四郎沒想到阮靜柳要生了,心裡頓了頓,一夜未睡他這會兒也有乏,想了想還是道:“我去秦府看看。”不放心析秋一個人在秦府,秦遠風那個人由上次析秋生產他就看出來了,這個時候不指望他能主持大局。

析秋一個人忙不過來。

天誠癟了癟嘴,卻是吃吃笑了起來,一愣又想綰兒這會兒定然也在秦府,就有些躊躇自己也要不要去看一看。

想到人前人後兩面,時冷時熱的手段層出不窮的秦二爺上跳下竄欲哭無淚的樣子,天誠止不住的樂,追着蕭四郎就道:“四爺,等等小的。”跟着去了。

------題外話------

一件大事,籲出一口氣。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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