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0【煌煌大道】

大梁的武勳親貴從來都不是一個親密無間的整體。

在中宗繼位之前的四十年,開國公侯牢牢把持着軍中大權,定國公裴元和成國公路泉是兩座大山,太宗皇帝便是通過制衡他們之間的實力來把控朝局。太宗駕崩之後,中宗繼位的前十年,裴元獨掌軍權, 但是因爲楚國府冼家謀逆案被削弱很大的實力。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以王平章和路敏爲代表的青壯派開始成長,逐漸成爲新晉武勳階層。

新舊權貴之間必然有碰撞,這也是中宗在位後十年間朝堂上的主旋律。在裴元和中宗相繼離世之後,開國功勳的代表裴貞和新興權貴的代表王平章分庭抗禮。

再等到裴貞在西境離世,擁有從龍之功的王平章當仁不讓地成爲軍方第一人。

自此以後, 軍中再沒有人敢於公然挑戰王平章的權威, 就算是路敏也只能採取旁敲側擊的方式。

誰也想不到裴越僅僅是一個子爵, 竟然敢當衆痛斥如今唯一實封的國公。

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裴越身上,文官們的表情都顯得十分震驚,但是以郭開山和李柄中爲首的一部分武勳臉上都浮現怒意,很顯然他們都是王平章的支持者。

坐在龍椅上的開平帝興致盎然地看着這一幕,裴越的表現讓他非常滿意。路敏自盡之後,原本用來制衡王平章的手段就顯得不夠,這也是他在年前就派人去南境召穀梁回來的原因。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裴越竟然能從氣勢上壓倒王平章,於是心中的天平不斷在傾斜。

這把刀確實很鋒利,而且開平帝絲毫不擔心他會脫離自己的掌控。

此時此刻,大殿中最尷尬的人非王平章莫屬。

這位宦海沉浮四十年的魏國公眼神冰冷,沉聲說道:“就在你殺了寧忠之後,太史臺閣沈大人帶着聖旨出現在古平軍城。就算你的藏鋒衛無法進入大營,也只需要等待一段時間, 陛下就會奪了路敏和寧忠的軍權。”

王平章逐漸冷靜下來,轉身盯着裴越說道:“你利用臺閣的密探打開城門,又飛揚跋扈地殺死寧忠, 將路敏逼到絕境,險些釀成軍中內戰, 這一切都只是因爲你的衝動和無知。你說路敏和寧忠害死幾萬大軍,那當日你在古平大營的所作所爲,又與他們何異?陛下看在你立功的份上,沒有直接將你捉拿下獄,並不意味你在這件事上無罪!”

裴越夷然不懼地和王平章對視着,一字字道:“當日站在古平大營城牆上的別說是武威侯寧忠,就算是你魏國公,我照樣要殺!”

羣臣譁然。

一部分武勳神色大變,當即就有人站出來想要怒斥這個不知死活的年輕子爵。

“裴越!”

開平帝的聲音適時響起,震住了處在暴走邊緣的武勳們。

然而皇帝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他們只覺得詫異和憤怒。

“豈可對魏國公如此無禮,還不賠禮道歉?”開平帝面色淡然地說着,在他臉上看不到任何異樣的情緒。

皇帝拉偏架的行爲如此明顯,

朝堂上這些老謀深算的大臣們誰看不出來?他們一方面感慨魏國公的臉面終於被人踩了一次,另一方面則震驚於皇帝對裴越的看重。否則的話,換做任何一個年輕官員衝王平章說出這樣直白的威脅,不說砍頭問罪,至少也會是丟官去職。

裴越轉身朝開平帝行禮, 倔強地說道:“陛下,臣不是要教訓軍機大人,雖然在西境之戰中臣有一些微薄的功勞, 還不至於狂妄自大到這種程度。只是想起在邊境那段時間的遭遇,想起那些本不用陣亡的同袍,臣心中便有一股怨氣。”

他說的十分坦蕩,偏偏開平帝就喜歡臣子如此坦蕩。

皇帝看了一眼面色難看的王平章,忍住胸中的暢快和笑意,淡淡說道:“就你還想教訓魏國公?他爲大梁嘔心瀝血數十年,論功勞強過你十倍,真是年少輕狂不知禮數。罷了,朕知道你少年坎坷,穀梁也不懂得教會你行禮如儀,便不治你咆哮朝堂的罪過。”

“謝陛下。”裴越恭敬地應道。

開平帝繼續說道:“既然你人站在這裡,便將西境之戰中的委屈原原本本說出來,再不可耍性子胡鬧,你如今是國朝武勳,不是憊懶小兒,聽懂了嗎?”

“臣遵旨。”

裴越臉上浮現一抹感激之色,目不斜視,聲音洪亮。

“去年七月中旬,西吳張青柏揮軍攻打南線軍寨,武威侯寧忠不發一兵一卒,坐視敵人接連攻下刀口等四座軍寨。軍寨的將士們爲了大梁捨生忘死,寧忠身爲古平大營主帥,帶着五萬大軍龜縮在後方,任由那些將士們慘死在敵軍手中。臣當時手中只有兩千騎兵,拼死擊潰圍攻雞鳴寨的吳軍,陣斬萬夫長郭榮。然後臣去找寧忠, 請求他派兵支援雞鳴寨,因爲那是整個南線軍寨體系的核心,絕對不能落入吳軍手中。”

說到這裡,裴越轉身望着王平章,咬牙道:“魏國公,你可知道寧忠怎樣才肯發兵?他對我說,如果我肯將替雞鳴寨解圍的功勞算在他頭上,他就立刻發兵。”

右執政洛庭緩緩說道:“可是當初你送回京都的奏章不是這樣說的。”

裴越自嘲地笑道:“寧忠雖然無恥,卻也不是蠢貨,如果不是親眼看見我寫好的奏章,上面寫着他的名字,他又如何肯發兵呢?今日滿朝諸公皆在,我很想問問你們,他身爲古平大營主帥,援護自己的防區居然要我用戰功來換,這樣的人該不該死?”

滿殿默然,無人應答。

王平章面沉似水。

裴越並沒有想過會有人回答自己的問題,他沉聲說道:“當然,我也不是魏國公眼中狂妄自大的蠢貨,如果事情僅僅是這樣,我不會冒着葬送自己前程的危險直接殺了他,而是會等戰事結束之後,回到京都向陛下詳細稟報所有的真相。”

直到此刻,王平章終於有些後悔。

不是後悔打壓裴越,而是他意識到自己不該站出來。

只不過爲時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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