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華好整以暇:“鄭剛中,你怎麼還在這裡站着?還不把人帶下去審?”
清秀一定會亂說話的!
韋柔一把搶過重華手裡的刀,拔出來,衝過去,對着清秀狠狠砍了一刀。
清秀不敢置信地瞪視着韋柔,一頭栽倒在地。
“啪啪”重華鼓了兩下掌,微笑着嘆氣:“淑妃啊,朕一直當你愛哭愛嬌,做不出來這種狠毒的事。沒想到你殺伐果斷,下手又狠又準,真是人不可貌相,以後不要再裝了,難看。”
韋柔一聽,知道壞菜了,立刻把刀扔了,裝作很是害怕的樣子,舉起兩隻手“啊啊”尖叫,眼睛往上面一翻,暈死過去。
“既然膽子這麼小,以後都不要出來了,就在芝蘭殿裡養病吧。”
重華毫不憐香惜玉,厭惡地道:“淑妃御下不嚴,犯嫉妒口舌,不修婦德,對皇子毫無憐愛之心,對宮人近侍殘暴無德,即日起,降爲美人,遷居芝蘭殿側殿,禁足半年。”
韋柔原本是裝死,聽說自己一下子被擼成了美人,連芝蘭殿的正殿都沒資格住了,以後見到呂純必須行禮不可,這比殺了她還要讓她難受,氣得真的暈死過去。
韋太后氣得不行,卻知道重華此刻正在盛怒之中,必須讓他把這口氣出掉,否則情況只會更糟,因此只是冷笑一聲就拂袖而去。
又又的乳孃醒過來,戰兢兢的央求:“陛下,陛下,奴婢剛纔是鬼迷了心竅,被那個宮女迷惑的,並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你打了她一記耳光是吧?”重華眼珠子都沒有動一下,冷冰冰地道:“四十個耳光。”
乳孃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抓住頭髮左右開弓抽耳光,等到打完,臉已經腫成了豬頭。
她趴在地上爬,苦苦哀求:“求陛下看在奴婢盡心照顧皇長子的份上饒了奴婢吧……”
重華冷冷地道:“去死!”
“啊?”乳孃不明白是啥意思,難道是賜死她的意思?
正要嚎啕大哭以求饒,明月湊過去,輕聲道:“太后娘娘剛纔賜給你的杏仁茶裡有慢*性*毒*藥,今天夜裡你一定會毒發身亡。只有她纔有解藥,你趕緊去求她吧。”
“嗷……太后娘娘饒命啊,賜給奴婢解藥吧,奴婢不想被您毒死啊,奴婢犯了什麼錯……”
乳孃嚎啕着,連滾帶爬地追着韋太后而去,引得宮人矚目。
韋太后又氣又恨:“堵住她的嘴,別讓她出來煩人!”
乳孃被人捂住嘴,迅速被拖到了陰暗的角落裡。
然而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一陣風吹過,宮裡的人都隱約知道了皇長子的乳孃一言不合就被太后娘娘給毒死了。
重華回到清心殿,太醫已經給又又看過了,見他來了就稟告:“皇長子是受驚了,但從脈象看並沒有大問題。
因此之前臣說的那個以毒攻毒的法子,應當是有用的,接下來只要精心調養就會好起來。”
重華讓太醫下去,徑自去了暖閣裡。
又又雙目緊閉,安靜的躺在牀上。
鍾唯唯守在一旁,見他進來也假裝沒看見,反而背轉過身去,趴在牀上假裝睡着。
小棠有些惶恐不安:“陛下,彤史她……”
“朕知道,你先退下。”重華在鍾唯唯身邊坐下。
先溫柔地摸摸又又的臉,再低頭親了他的小臉一口,臉上眼裡滿是憐愛和心疼。
鍾唯唯從睫毛縫裡看到他的神情,不由得暗自冷笑一聲,也不想裝睡了。
坐起來,拉遠和他的距離,鄙視地說:“既然這麼疼愛,爲何要置他於險地?明知他會受驚,爲何要故意讓他落到這個地步?這樣的父親,又和萬安宮那位有什麼區別!”
她的話說得很難聽,一心就是想找茬。
重華卻慢吞吞擡頭,盯着她的眼睛,不溫不火地道:“不是不喜歡他嗎?既然不喜歡,何必管他死活,任他自生自滅就好了。”
鍾唯唯起身就走:“那是當然,他又不是我生養的,親爹都不心疼,關我一個外人什麼事。”
重華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眼睛看向窗外,低聲道:“又又的事,我沒有對不起你。”
“男女授受不親,請陛下鬆手。”被重華握住的地方火一樣的燙,鍾唯唯使勁掰他的手,心裡更加憤怒。
他沒有對不起她,那個女人是怎麼回事?
又又是從哪裡來的?
當然了,又又的母親懷上又又時,她和他已經分手了嘛,他當然沒有對不起她!
說過不許再在意,不許爲了這種破事生氣,爲什麼總是管不住自己?
真是沒出息透了!
鍾唯唯眼眶酸脹,憤怒和酸楚像螞蟻一樣地啃噬着她的心。
她勾起脣角,滿不在乎地笑:“陛下不用再強調這件事,微臣記得很清楚,那時候咱倆已經一刀兩斷,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您愛和誰生孩子,都是您的事,和微臣半點關係都沒有!
不管今天的事是不是一場考驗試探,現在您都看到了,答應人的事,微臣一定會盡力,希望陛下也能記住您的承諾。”
“我的承諾我記得,今天的事的確是有意安排,但並不是針對你。若我不信你,就不會把又又交給你。”
重華不肯鬆手,眼睛仍然望着窗外,但凡有一線希望,他總是希望她能回心轉意的。
“又又早年受的刺激太大,雖然經過精心治療,仍然會經常犯病,一旦犯病,誰也不認識,只會找個角落躲起來瑟瑟發抖。
他這個病不在身上,而是在心上,我和太醫經過慎重探討,認爲只有以毒攻毒,讓他遇到類似的事,再得到截然不同的結果,及時加以治療,才能讓他慢慢好起來。”
鍾唯唯知道重華沒有說謊,但始終意難平。
那是他和別人的孩子,卻要她來操心,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皮笑肉不笑的恭喜他:“那麼,微臣恭喜陛下心想事成,祝皇長子早日康復。
陛下這樣抓着臣的手不放,是因爲太寂寞了,不敢愛這後宮的女人,所愛又已亡故,不得不吃回頭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