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馬進了北城門,本來是準備回劉府的,但鬼使神差的我又找着了賣我燒刀子的那個巷子深處的小酒館。UC小 說網:這回沒買燒刀子,但一個人坐在角落裡喝了一氣的悶酒,半斤梨花白進肚,連個下酒菜都沒就的。
喝完酒出來,已經是烏金西墜月出東鬥時分了。想想酒後駕車不安全,所以我也沒騎馬,只拉着繮繩在這陌生的街道上慢慢移動,向着我的那個陌生而熟悉的家走去。
走回府裡頭,公主娘與都御使爹正在吃飯呢,我一句吃過了說完之後就直接回了東廂。
剛踏進東廂外的那道拱門,一眼就看見了正站在廊檐下的小五小六。
“叫廚房整治兩個小菜,再上一壺好酒送到我房裡來。”朝着迎上來的小五小六,我脫口而出。
“是,少爺。”小五利索的跑了出去。
“少爺?”小六把個跟大臉貓的形象很接近的燒餅臉捱上來。
“嗯?”我挑了挑眉。
“那個,要不要…”小六笑得頗含蓄。
“什麼?”我不明所以。
“要不要我去給您叫兩個解悶兒的?”小六的眼睛裡,閃爍着一束□的光芒。
接觸到他目光的那一刻,我悟了。
“解悶兒的?”他笑得□,我笑的**。
“哎。”
“嘖嘖,要說這解悶兒的,他們那些人哪一個比得上小六六你善解人意蕙質蘭心啊,今兒晚上就你來給少爺逗個悶子吧,啊?”說着話,我的一雙黑手也抵達了小六的脖子,握住了小六的下巴。
“少,少爺…”小六面無人色,一張大臉上的肉連抖直抖,額頭上也冒出了豆大的汗。
“怎麼,不願意?”我拉下臉來。
小六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少,少爺,小六錯了,小六……”聲音裡都帶上了哭腔。
“下去吧。”輕描淡寫的吐出三個字。
“是,是。”小六連滾帶爬的跑了。
哼,今天這麼拾掇你一回,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在我面前提這出!
瞅着小六的背影,我暗暗的想。揮一揮衣袖,我進了房裡。
剛坐到房裡正中央的小圓桌前,酒菜就上來了。菜只有四個,但都是極精緻的,酒更是上好的佳釀,方把酒壺放在桌上,一股子清冽醇香就撲面而來。
我又連幹了三杯,這才撿起桌上的筷子夾起了一個蝦球。
蘸了點醋剛準備放進嘴裡,面前多出了一道人影,時靜銘。
我笑吟吟的把個蘸了醋的蝦球遞到了他脣邊。
他微張了張嘴,含住了。
放下筷子,我把他攬到了自己的腿上,又斟了一杯酒送到他脣邊。
一雙點漆似也的烏溜溜的大眼睛靜靜的看着我,濃密的眼睫毛也蝶翅一般的撲閃撲閃的,一副欲語還休的光景。
“陪我喝一杯,一個人喝太悶了。”
張開粉色的脣,他就着我手把酒給幹了。
又倒了一杯自己喝了,我放下酒杯,手習慣性的摸上時靜銘的頭髮。
半倚在我臂彎裡,時靜銘把頭也枕在了我的肩窩處。
“你知道嗎,我又稀裡糊塗的幹了件錯事兒”,順着他油亮亮的頭髮,我幽幽的開了口, “其實,其實兩件事兒都算不上對錯,也就是那麼莫名奇妙的發生了而已。”
細微的呼吸聲輕輕的在我耳邊迴響,帶出的氣流打在我的頸間,暖暖的,癢癢的。
“我現在心裡亂得狠,也不知道自己是對不起這個還是對不起那個,你知道嗎?可是一個都不知道哪兒逍遙去了,這茫茫人海的都不曉得還遇不遇的上,再說那什麼對不對的起的話也太扯淡了,你說對不?”我把臉轉向靠在我肩窩上的小孩兒。
時靜銘伸出細細的胳膊,摟住了我的脖頸,合身撲在了我胸膛,熱烘烘的小臉也貼上了我脖子裡那片兒□的皮膚。
雙臂環住緊靠在我胸前的時靜銘,我把臉埋進了小孩兒單薄的肩頭,淚水驀地沒頭沒腦地涌了出來,“可是這個,這個你叫我怎麼辦?人活在世上,總不能不負責任不講原則是不是?”
小孩兒臉挨着的脖子那塊兒一瞬間也傳來涼絲絲溼潤潤的感覺。
擡袖子蹭了把自己的臉,我把小孩兒的臉也轉出來擦了,“我這是在發酒瘋呢,你跟着哭什麼哭。”擦着擦着,卻又忍不住笑了。也搞不懂自己是覺得小孩兒好笑,還是覺得自己比較搞笑。
提起桌上的酒壺再倒了一杯酒,我把個酒杯又湊到了時靜銘的面前。
“不說了,咱們喝酒。”
撲閃着眼睫望了望我,時靜銘張嘴又一口給嚥了下去。
這樣的痛快勁兒更勾起了我的興致,我也又倒了一杯送進自己嘴裡。
就這麼你一杯我一杯的,不知不覺間,一壺酒就空了。
搖搖空酒壺,我打了個酒嗝,推推懷裡的那個,“你說,咱們還喝不喝?”
懷裡的那個面上滿滿的都是笑意,嬌憨的搖晃着腦袋。
喝到這時候,時靜銘的一張白淨淨的淬玉似也的臉已經變成了一朵迎着朝陽初綻的玫瑰花,紅的不像話。話也說不出來了,只知道吃吃的笑,笑得歡暢而肆恣。那樣的笑,在脣邊畫出一個淺淺的笑渦,就好比夏天海邊兒上的白浪花,那麼可人意的純淨爽朗,卻又像秋日枝頭的紅蘋果,飽滿誘人,散發着一股子香甜的味道。身子更是沒有骨頭的貓兒一般的,軟軟的伏在我懷裡。
少年人特有的天真而又誘惑的嫵媚風情霎時間如潮水般的席捲向我,直裝得個滿心滿眼。
情不自禁的,我張開噴着酒氣的嘴含住了他那沾上酒漬卻愈顯得果子凍般清新透明的粉色脣瓣。
被吻住的人細細的,軟軟的,一聲嚀嚶,“少爺”。
猛然回魂,我往後仰倒在了椅背上,硬梆梆的椅背磕得我肩胛骨那塊兒生疼。
時靜銘這時卻還又不依不饒的湊上脣來,笑得越發甜膩明媚。
抱着懷裡的小孩兒站起身來,走到牀邊兒把他放在了牀上,脫了他的鞋再拉過被子來給他蓋了,我逃命一樣的奔出房門。
“少…”
“撲通。”
小六的那個‘爺’字還沒發出來,我人已經落在了養着錦鯉的池子裡。
“撲通”“撲通”又是兩聲,我抹了把臉上的水一看,小五小六也下來了。
“少爺”,轉眼間還都到了近前兒。
“你們下來幹什麼?”我大吼一聲。
“那少爺您下來幹什麼?”小五小六聲兒還挺整齊的,一副我很費解的表情。
“洗澡摸魚,感受農家樂。”我嚴肅認真的回答到。
“啊?”
得,我今天知道了,小六最裡面的那幾顆牙是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