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說完,真的不再理會阿巴亥,又繼續埋頭處置公務了。
工作,永遠是公公心目中最重要的存在。
阿巴亥則是愣住了,奴爾哈赤在世的時候讓她學過漢文,所以她能聽得懂對方的意思。
但,正是因爲聽得懂,她才越發糊塗,很是有些不知所措。
因爲,按她之前想象的場景,她這個所謂的老奴大福晉不可能得到魏閹的尊重,等待她的多半是羞辱和戲弄,但現實卻是對方讓她先坐一會,並且無論是語氣還是表情都顯得特別尊重她大福晉,絲毫沒有做作在內。
坐還是不坐?
阿巴亥不知道怎麼選,只能怔怔的站在那,兩隻手也不知道應該往哪放,很是彆扭,也很是不自在。
爲了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年輕,更加有氣質一些,更加吸引人一些,阿巴亥今天穿得可是她被冊封爲大福晉時的盛裝。
只是,這身漂亮的衣服包括漂亮的她,似乎都無法吸引那個年輕的太監多看一眼。
帳篷內很安靜,只有油燈偶爾發出的油星崩濺聲。
“哎,這個後水尾總是讓人不省心啊,要是京都實在呆不住,改明還是得派人給他搬家。”
看完新日本國監督大臣胡廣以及皇軍駐日佔領軍(第一軍)司令長官曹文耀的奏報,公公有些頭疼。
曹文耀報稱,日本現正發生極其嚴重的反明活動,德川幕府的倒臺使得關西以及關東部分地區出現了一些強藩,這些強藩不承認新日本國,對皇軍和日本國的維持軍十分敵視,僅上個月就發生了至少十起摩擦事件。
並且,德川幕府的殘餘勢力也在各地發動日本百姓武裝叛亂,聲稱新日本國是不合法的,天皇改稱執政更是日本歷史上最大的恥辱。他們號召日本百姓同他們一起將明朝侵略者趕出日本,以實現日本真正的統一和獨立。
與此同時,原先活躍的倒幕軍也分裂成若干武裝力量,這些得到過明軍支持的倒幕武裝力量已經能夠自行生產地雷,時不時的襲擊新日本國的警察力量,甚至還襲擊了一兩處皇軍的軍營。
第一軍現在只能確保京都以及江戶區域的治安穩定,對其餘地區因爲兵力有限(主力第五、第六兩個聯隊以及工兵聯隊、騎兵聯隊、炮兵聯隊被抽調部分回國平亂),不得不放棄或採取守勢。
爲了挽回局面,曹文耀與聯合艦隊商議後,意在五月組織第一軍和新日本國維持軍,以及聯合艦隊的陸戰部隊,並聯合薩摩藩發起一次大的戰役,重點打擊關西地區日本武裝力量,以實現京都、關西同九州地區的大統一。
公公考慮之後認爲可以,批閱第一軍司令長官:“可考慮於五月一號發起一次大的攻勢,戰役可定五一大掃蕩,爲徹底打擊日本反明份子氣焰,必要時可以採取三光的政策。”
而胡廣密報,後水尾這個新日本國的執政很有可能對那些日本武裝叛亂分子有實際的影響。
因爲,不少武裝叛亂分子打出的旗號就是拯救天皇陛下。
如果事實真如胡廣所稱,那麼公公就必須採取措施了。他提筆批閱胡廣,做好給執政家族搬家準備。名義上可對外宣稱執政閣下將前往帝國爲大皇帝陛下祝壽。這項工作要由新日本國的內閣和親善大臣多加商議,儘量取得二位大臣的支持與贊同。
批示完這兩條後,公公有些口渴,隨手端茶的時候方纔發現大福晉並沒有坐下,而是傻呼呼的站在那看着自己。
“大福晉,你坐下嘛,不要拘束,就當咱家這裡是你自己家就行,”
公公親切的笑了起來,身爲內廷領導幹部的他自是能體會大福晉此時的心理狀態。
形象一點,大致和羣衆到單位找局長辦事差不多。
“你不要緊張,咱家是遼東鎮守太監,是代表天子來解決遼東問題的。現在戰事已經結束,建州重新回到了祖國懷抱,你雖是叛賊奴爾哈赤的妻子,但卻不是這場叛亂的罪魁禍首,所以你勿須擔心什麼。
朝廷的政策,包括咱家一直講的,你包括廣大的女真人民,都是這場戰爭的受害者,所以你們吶千萬不要思想包袱,認爲朝廷會如何如何你們,哎,咱把話與你說明白,不會滴,就把心放一萬個在肚子裡咧。”
說完,魏公公朝外面吩咐了一聲:“來人吶,給大福晉上碗茶水來。”
“是,公公。”
不一會,魏老九就端了一碗茶水送了進來,然後面無表情的站在那不大肯出去的樣子。
公公瞥了老九一眼,擺擺手:“下去吧,這裡沒你什麼事。”
“噢。”
老九這纔有些不情不願的往外挪步,阿巴亥也有些緊張的坐了下去。
“你這次來找咱家,是有什麼要對咱家說的嗎?”魏公公態度和藹,一點也沒有領導的架子。
剛剛坐下的阿巴亥卻是不知道如何回答,似乎不是她自己要求過來的吧。
想着阿濟格和多爾袞他們,阿巴亥便要開口請求面前這位年輕的明軍統帥能夠放她孩子們一條生路,但對面的人卻先開了口。
“怎麼樣,家裡過得還好吧?吃的喝的都有吧?沒有人欺負你們吧?要是有,你就跟咱說,咱爲你做主。”魏公公一臉關心的樣子。
“吃的喝的都有,沒有人欺負罪妾...謝謝公公關心...”阿巴亥硬着頭皮道。
“那就好啊,”
公公很是高興,給自己點了根菸,“咱前幾天就叫人傳話給禇英了,讓他善待你這個大福晉。現在看來,禇英還是把咱的話聽進去的。”
阿巴亥微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魏公公也點了點頭,將面前攤開的一份文報合了起來,仔細打量了眼阿巴亥,笑道:“咱瞧着你年紀也不大嘛,怕是跟咱差不多咧。”
“罪妾今年二十九了。”阿巴亥的聲音依舊很輕。
公公“哈哈”一聲:“噢,那真是和咱家同齡,大家年紀一樣嘛,嗯,一樣的年紀應該有共同的話題的,是吧,大福晉?”
“可能,是吧。”
阿巴亥也不知如何說,只能點頭了。
公公興致很高,又問道:“聽說你12歲就嫁給奴爾哈赤了,還給他生了三個孩子?”
這是明知故問。
阿巴亥如實說了。
“也難爲你了,12歲就嫁人,14歲就生孩子,嘖嘖,當時疼麼?”公公一臉不忍的樣子。
“什麼?”
阿巴亥很是茫然:什麼疼?
繼而想到什麼,臉頓時羞紅起來。
公公見對方誤會自己,忙解釋道:“咱是說你小小年紀就生孩子,疼不疼的。”
“噢,”
阿巴亥意識到自己會錯意了,更是羞紅,以微不可弱的聲音低聲道:“自是疼的。”
“一回生,兩回熟,第一次肯定疼,後面就不疼了。”
魏公公對此很是理解,並且事實上也確是如此。女人嘛,生頭胎的時候是痛的死去活來,可後面再生那就輕鬆多了。
“不過你蠻好的,咱家看別的姑娘生過孩子後,就特別容易長胖,那肚子上有好多的肥肉,捏起來厚厚的一層,甚至兩三層呢...你呢,肚子上看着不像有肥肉的樣子,是吧?”公公的目光從阿巴亥的胸口挪到了腹部,一臉好奇不帶絲毫異樣。
阿巴亥卻是臉更好了,哪怕面前是個閹人,可這麼盯着她的肚子看,總是讓人有些難爲情的。
她沒吭聲。
公公倒是沒什麼難爲情,竟然把身子往前湊了湊,低聲問人家阿巴亥:“咱能看看麼?”
“啊,這...”
阿巴亥知道該來的終歸是來了,心裡着實猶豫了,但爲了三個兒子,她還是準備犧牲一下身體。
可正當她準備把衣服掀起來時,帳外卻進來了一個明軍將領。
“公公,這是瀋陽剛剛發來的物資清單,您看一下。”
許顯純一邊將手中的文冊遞給公公,一邊好奇的打量着有些臉紅的阿巴亥,不知道這個看起來很有姿色,也很有女人味的建州女人是誰。
“嗯哪,咱知道了,你放下吧,回頭咱看一下。”公公的身子是在許顯純進來時就縮了回去的,聲音有些不自在。
“噢,那屬下回去了。”
“去吧。”
許顯純出去的時候不忘和阿巴亥點點頭,等他前腳一走,後腳公公的身子又往前湊了湊:“大福晉,剛纔咱說到哪了?”
“公公說...說要看看罪妾的肚子。”阿巴亥說完,耳根子都燙紅了。
“啊,對,對,那,”公公有些期盼的盯着阿巴亥看。
垂頭的阿巴亥兩手在衣角上捏了又捏,終是緩緩的將衣服掀了一些起來,露出了她豐滿但卻沒有絲毫贅肉的肚子。
很白,肚臍那裡顯得特別的好看。
“不錯,不錯,大福晉這身材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公公“嘖嘖”數聲,忽的起身走到了阿巴亥面前,然後蹲在大福晉面前,有些驚喜的說道:“看不出來,大福晉也蠻多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