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亥,原僞金大福晉,饒丰姿,育有阿濟格、多爾袞、多鐸三子。
萬曆四十七年隨禇英降明,然心懷嫉妒,每致魏公不悅,雖有機變,終爲公之明所制,封“清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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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來將個人作風問題看得很重的魏公公,很清楚作風問題關係到的不僅僅是作爲大明公務員的他個人形象問題,更關係到整個朝廷的清廉問題,以及對建州地區治理問題。
不管是內廷還是外朝,只要發生了作風問題,那麼這個公務員多半就會有其它的問題。
輕則斷送個人政治生涯,重則毀國毀社稷啊。
始終堅持一心一意爲帝國服務的公公如何能犯這種低級錯誤,他老人家當時就把周鐵心叫了過來,狠狠罵了一頓,指出其思想存在嚴重的問題。
“咱們身爲朝廷的官員,幹事就得乾乾淨淨,要肯幹事,能幹事,幹成事,又要清正廉潔,絕對不能出現個人作風問題,尤其是男女問題!”
“保持個人作風正派,是一個官員必須具備的基本素質和底線要求!你弄個寡婦給咱家,安的是甚心思咧?”
公公真的非常生氣,世人都知道他是太監吶,你周鐵心卻公然跟人黑圖阿拉要個寡婦出來,這不是往他老人家臉上抹黑麼。
“下官糊塗,下官知錯!”
周鐵心也及時意識到了自己的工作是存在問題,過於直接了導致給魏公公的形象帶來了負面影響,連忙進行了自我批評,進行了深刻反省。
“你這個分守遼海道,從前就犯過這種作風問題,咱家當時怎麼跟你講的?咱看吶,你到現在還是沒把咱家的話放在心上,多半是當耳邊風聽了。”
公公氣仍未消呢。
“下官這就把人送回去,然後回去寫一份深刻的檢討,下官發誓再也不犯這種錯誤了...”
周鐵心的態度是非常誠懇的。
“等等,”公公出言喚住周鐵心。
“啊?”
周鐵心回頭疑惑的看着公公。
公公眉頭微皺:“那個大福晉出來了?”
周鐵心忙道:“出來了,一個時辰前城裡就把人送出來了,這會在下官那侯着呢。”
“一個人來的?”
“是,一個人來的。”
公公“噢”了一聲,朝周鐵心擺擺手,吩咐道:“人既然來了,就把她送來讓咱家見見。”
說完,見周鐵心面露古怪,忙輕咳一聲,嘆息一聲道:“這個女人也苦啊,不管怎麼說,她男人都算是死在咱家手中的嘛,現在黑圖阿拉和平解放,從前的事便都過去了,咱家是要安慰她幾句,讓她放下仇恨,重新做人。”
“公公良苦用心,下官自是明白!”周鐵心一臉欽佩。
“明白就好。”
魏公公點了點頭,下意識的想要拽拽自己的大粗鏈子,卻想起送給了文森特,便拿起煙盒摸了根菸點上。
“你吶,叫咱怎麼說你咧?也是四十好幾的人了,該懂的都該懂了,以後做事情要注意工作的方式方法,靈活一點,不要讓人家說閒話嘛。”
“是,是,下官明白,下官明白。”
周鐵心如小雞啄米不住點頭。
“話說回來,你是有功之人!...如果不是你,這西線豈能進展如此順利?照理說,有功就要賞,不過你是朝廷的官員,咱家是內臣,賞不了你什麼,但咱家不會沒了你的功勞,咱家已經給皇爺上疏了,如果皇爺同意咱家在遼東改制,這首任吉林布政使,咱家看吶非你莫屬嘍。”
有關遼東地區建省一事,公公的確擬好了方案並且連同報捷的文書一同發往北京了,但萬曆是不是同意,又是不是還清醒着,公公便不敢保證了。
吉林佈政人選,公公舉薦了周鐵心。遼寧佈政人選,公公舉的是馬祥德。黑龍江佈政人選,公公沒做提名。
東北建省這塊大蛋糕,總不能都讓他魏太監分了去吧,得給朝廷那邊留一點。
“多謝公公提攜!”
周鐵心這邊已是激動莫名,他只是從四品的分守遼海道,如果能升任從二品的吉林布政使,那可真是上天掉下的大餡餅啊。
須知,他今年才四十二若能升布政使,將來前途當真是不可限量的很。
“咱家這人最重情義,只要跟着咱家乾的人,咱家都不會虧待他們。”
公公語重心長的看了眼周鐵心,隨手將桌上一條還沒拆封的中華塞在了他手,“這煙不錯,拿回去慢慢抽,抽沒了找咱家要咧。”
“公公,下官...”
周鐵心都快哽咽了。
“去吧,”
公公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人悄悄的領過來,低調一些,莫要再搞得人盡皆知。”
“是,是,公公放心,下官這次不會出錯了。”
周鐵心將那條中華往左胳肢窩裡一夾,右臂高擡:“忠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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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巴亥是一個時辰前被禇英手下的三泰公帶人從汗王殿帶出來塞進馬車,趁着夜色沒人注意送出城的。
雖然知道這一天遲早要到來,但當馬車轉動那刻,阿巴亥的小心肝還是跳的厲害。
她不知道那個丈夫痛恨的魏閹長什麼模樣,又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很害怕,但她又有強烈的期望。
她想救阿濟格。
禇英告訴她,阿濟格作爲戰犯被明軍送去了瀋陽,如果她真的想救阿濟格就必須服侍好那個魏閹。包括多爾袞和多鐸,因爲明軍那邊發話要過人。
這就讓阿巴亥更加的驚恐了,也更加的堅定自己必須爲三個兒子做點什麼。
她已經梳洗過了,也做好了被魏閹揉虐的心裡準備,但不知爲什麼,她就是怕。
可是,被送到明軍營中後,阿巴亥並沒有馬上被送到魏閹那裡去。枯坐在那個明朝官員帳中等待的一個時辰,對於阿巴亥而言是相當難熬的。
她甚至都不敢動,這讓她憋的難受。
終於,那個明朝的官員回來了,然後帶着她在夜色中向着遠處的一座大帳篷走去。
那個官員將她交給了幾個看起來好像是侍衛的士兵手中就回去了,這些士兵隨後就對她搜了身。他們檢查的很仔細,差點連她大福晉的褲子都要脫開看看。
這也是爲了安全。
誰知道這個僞金的大福晉會不會爲了報仇在褲襠藏把匕首呢。
“進去吧。”
魏老九抽了抽鼻子,心道這個老奴的小老婆還真他孃的長得帶勁,要甚有甚,屁股大的能塞進他老九兩張臉。
其他幾個親衛臉上也露出了銀笑,公公晚上有福了。
忐忑不安中,阿巴亥走到了帳篷門口,她沒敢直接走進去,而是在外面低聲說了句:“罪妾阿巴亥求見大明天使。”
裡面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進來吧。”
阿巴亥這才輕輕的掀起帳簾走了進去,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個端坐在案桌後,正一絲不苟提筆書寫的青年。
專心的模樣像極了她那個已經死去的天命汗丈夫。
“你就是阿巴亥?”
魏公公擡頭打量了眼大福晉,然後微一點頭,神情嚴肅道:“你先坐一會,待咱把這份文件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