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個多時辰的“奮戰”,戰果顯赫,計從三元觀各處再搜得藏金多達兩萬餘兩,這還是隻算實銀珠寶價,不算那摞的一疊疊的地契呢。
“公公,您老…”
周安喜的合不攏嘴,不過反應也是快,魏公公可年輕咧。於是迅速改口,“公公真是神機妙算,那老道果然不老實,還留了一手呢。”
魏公公微一點頭,他不意外,那老頭不可能將全部家當托盤而出,所以他讓人挨個提老頭的徒子徒孫。
問話也很簡單,要死還是要活。
六十七人,沒一個選擇要死的。
那麼,自然就出成果。
不過區區一個假道觀就有將近三萬多兩的流動資金,外加值幾萬兩的固定資產,還是讓魏公公震駭了一下。
看來,不管哪朝哪代,社會人攢錢的手法和速度都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可惜,這些資產真是血跡斑斑。
錢,既然入了目,對於眼下正缺項目週轉資金的魏公公而言,肯定是得充公,充他魏公公的公。
當然,魏公公是會做人的,橫財嘛,見者有份。
周拉這麼一分,大幾千兩就出去了。
卻是不心疼。
因爲,得指着人辦事。
三元觀的人可都是練武的,正定兵們要是不豁出去幹,未必就能事解決了。
“公公,下面是不是?”
總旗周安得了鉅款,殺人滅口的心思比魏公公還熱。
他清楚得很,若不把三元觀的手尾弄乾淨,消息一走漏,肯定會有大麻煩。
用屁股也能想到,似這等地方,沒有人保着,哪可能會積蓄如此多的錢財。可想,不收拾乾淨,單這筆鉅款就會引來無數紛爭。屆時,他這小小總旗都不定能吞下那飛來的橫財。
進了腰包的東西再要吐出來,是個人都不願幹。
魏公公看了看天色,卻說不急,等天快亮吧。
…………
天快亮時,黎明前的黑暗,也是人最鬆馳的時候。
三元觀衆人囚了一夜,也沒個地方躺着,天寒地凍的,蜷縮在地上,這罪可想而知。
一個個耷拉着腦袋,正迷迷糊糊時,外面傳來動靜。
然後就來了一幫人,有官兵,也有那魏太監身邊的騎士。
這些人一過來,就將人分別提了出來,五個一提,提出到院中就拿繩子綁,不過倒也沒做什麼,只叫他們的都站好。
起先,三元觀的人倒是驚恐,有的更是發狠準備和官兵拼命,免得束手等死。但見官兵並不像是要殺他們,再加上之前那位魏公公的保證,這幫人不禁遲疑起來。
這一遲疑,沒人帶個頭,結局自然是都叫綁了。
常鐵拳也被提了出來,他想開口說話,可不等他張嘴,就有人上來用繩子綁他。
到底是老江湖,一眼就看出不對,常鐵拳毫不遲疑就振臂呼喊徒弟們與官兵拼了,要不然死路一條。可喊了幾聲,卻發現徒弟們都站着沒動,一個個目光躲閃,羞於見他的樣子。
完了!
常鐵拳知道大事不妙,自個這幫徒弟們是指望不上了。有心反抗,胸前幾把銃指着,脖子上同樣架着幾把刀。
“與你們無關,都老實些!”
周安掃了一衆三元觀弟子,走到常鐵拳面前就給了他一拳,然後將繩子往他脖子上一套,拖着就往去。
這讓常鐵拳倍感羞辱,可是卻毫無辦法。
人,很快被帶到了良臣面前。
常鐵拳一見良臣,跟見着救命稻草般慌忙喊起來:“公公饒命,公公饒命!…萬事好商量,貧道自知罪孽深重,願獻出全部家產送於公公!”
那魏公公卻不理他,反而很是不快的掃了眼綁他的那個總旗,哼了一聲:“怎麼辦事的,他手裡的鐵球怎麼不收了?”
說話時,就見魏公公往後退了一步。與此同時,小田和真田卻不約而同擋在了他面前。
周安這才發現常鐵拳手中還有兩顆鐵球呢,也是嚇了一跳,急忙衝上前去從他手中奪鐵球。
常鐵拳緊捏着兩顆鐵球,卻是不知道打誰好。他現在空有一身好武藝,愣是沒法發揮。
將球奪下後,周安小心翼翼的送了過來。
良臣接過鐵球,學着常鐵拳的樣子將兩顆鐵球也在手裡轉起來,可是怎麼也轉不過來。
常鐵拳見狀,忙道:“公公莫急,貧道可以教你。”
話音剛落,就覺自己好像飛了起來,一個呼吸之後,他什麼都看不到了。
周遭衆兵視線中,一具無頭屍首狂噴鮮血,猶自未倒。
動手是一個飛虎兵隊長,早年間是遼軍的,後來犯了軍紀逃出做的馬匪。這人力道大,下手快,一刀下去幹淨利索。就是有點可惜,他用的刀不行,一刀就豁了口。
望着地上的常鐵拳首級,良臣搖了搖頭,他不喜歡和被殺的人說話。
因爲,這是自己寫小說的經驗。
話多,會死。
容易從主角淪爲配角,領盒飯的龍套。
………..
常鐵拳死後,三元觀的人被分作了五隊,每隊十幾人。
魏公公顯然食言了,他下令將這些人輪流處決,一個不留。
正定兵和飛虎兵們一起動手,小田他們也負責一隊。
行刑地點在不同的院子裡,幾乎是同時下手。
行刑時,三元觀衆人自是不甘被殺,立時有人呼吼掙扎起來,然而手腳被綁的他們,很快就被蜂涌而上砍倒。
另一隊處決時,倒是叫兩個運氣好的傢伙掙脫了繩子。那兩個傢伙也是聰明人,早看出不對,卻不聲張,只相互偷偷去咬繩子,不聲不響的竟然解了開來。
可惜,沒跑出幾步,火銃聲就響了起來。
最後一隊人中大部分是常鐵拳的徒弟,也是這三元觀的中堅力量。
良臣命令將他們帶到後院那口水井旁。
見到那口水井,這幫徒弟頓時臉色蒼白。
就在昨天,他們中有人親眼看到一個女娃子跳進了這井中。
黑乎乎的井口讓這些平日仗着身手橫行霸道的徒弟們恐懼了,他們紛紛跪在地上求饒。
突然,他們喊不出聲。
院門被打開,十多個女人面無表情的向他們走來。
門外的地上,擺放着四具屍體。
良臣也走了進來,真田特意從屋中搬了張椅子過來。
坐下之後,良臣就擺了擺手。
最先被拽到井口的那個大徒弟不住的求饒,可是沒人聽他的,兩個正定兵一左一右的將他按倒在井邊,然後一個上來抱住他的雙腿將他頭朝下的扔進了井中。
“撲通”一聲,井裡面傳來那個落水的大徒弟的求救聲和掙扎聲。
從上面看下去,倒是不曾沒了,而是還露着半個腦袋,驚恐的看着上面。
餘下衆人騷亂起來,很多人嚇得癱倒在地,和被直接殺死相比,溺死在井中實在是太可怕了。
“下一個。”
魏公公坐在椅子上,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不給這些人一點活的希望。
很快,一衆徒弟就被推入井中,井水一下上升了大半,最後一個下去時,井水早已漫了上來。
從井口向下看去,密密麻麻的全是人。上面的掙扎着踩着下面人往上爬,不過他們的手剛攀到井口,頭頂突然就有石塊砸下。
一塊、兩塊、三塊…
無數碎石塊和碎磚塊朝井中砸去,直砸得那幫徒弟們哀號連連。
井邊沿,十多個婦人同樣在哭泣。
她們在哭泣自己的命運,在哭泣死去的同伴,在哭泣這些該千刀萬剮的人販子。
“行了,讓她們下去吧。”
良臣很是唏噓,命人將女人們帶下。然後起身走到井邊,朝裡望了眼,再見腳下的井水顏色鮮紅,不由搖了搖頭,有點遺憾這井怕是不能用了。
正要讓人將這井永封時,卻見一隻手掌突然搭在了井邊上。
小田還沒回過神來時,就見天使公公已然抽出了他的腰刀,然後就聽“咣噹”一聲,伴隨着一聲慘叫,一隻斷掌掉落在井邊的石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