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前途未卜

葉家別苑裡,仍舊人人爲斯人的傷勢憂心如焚!嚴神醫此去已有八日,還沒有任何消息。眼看斯人情況毫無好轉,繼續下去必然不會倖免!怎能不讓人心焦……

好在第九天深夜,將滿十日,嚴神醫乘夜而歸。坦白講,亦清和諸葛浪對她身份多少心中難免有所芥蒂。

不過看到其一身風塵僕僕,形容疲憊的樣子,也明白她對斯人的確是盡心盡力了。即便會因此擔心她如此關心斯人可能另有所圖,但該戒備的戒備,救人還是首位!

神醫並不關心別人想什麼,絲毫不耽誤便開始製藥,爲斯人施針療傷。

所謂“禍福相依”,這話用在斯人身上倒是十分貼切。原本他身中情絲縛的惡詛,反而成了困住其體內毒性的利好,但終究隱患巨大。可如今也正因這毒、咒相抗,才保證了心脈不絕,讓人們能憑藉渡氣保他一息不滅。

此時,嚴神醫外出所尋的乃是仙草肉芝,以及另一味劇毒斷腸。這一補一毒相互作用,加上他體內本就有的毒性,驅除傷患,補完肌理。雖不能徹底讓他再無憂患,但起碼度過眼下的危險。

即便如此,普天之下敢如此用藥的也只有這位嚴神醫了。或者說即便是她,也只敢對斯人如此用藥!不過其中的關節,她自然也不會明說。

萬幸的是,經過一晚的忙碌,黎明破曉斯人的呼吸終於開始有了起色,而且開始嘔出淤血毒氣,臉上漸漸出現了些血色。

這時,神醫終於長出口氣,抹了把汗:“命總算是保住了!”

聞言,亦清皺眉問:“神醫說命保住了,那……”

“急什麼?就算單他這一身外傷,換了旁人恐怕早救不活了。可即便如此,總也得時間康復。何況內傷更非簡單能好,你等皆是高人不會不懂,總之做人還是不要太貪心爲好!”

亦清被噎得無言以對,其他人也說不出什麼!

而此時斯人雖然傷情已經無礙,但畢竟傷得太重了,想要恢復如初按神醫說的沒有幾個月是不成的。而且,最好短期內連法術也不要使用,以免氣力不濟遭到反噬。

而最後神醫將新練好的十顆丹藥交給亦清,叮囑斯人醒來後每日一顆,順利的話藥吃完十天過去就能起碼下地走路了!

亦清接過藥來,誠懇道謝!而神醫救斯人,起碼肯定不是爲了聽這幫正道高手的感謝。不過事情似乎有點沒頭沒尾,而且她說完就走,也根本不管別人明 沒明白!

不過斯人終究沒有性命之憂了,這纔是最重要的……

當天黃昏時分,斯人才終於甦醒過來。一睜開眼便感到渾身力氣被抽乾了一樣,連活動一下手指都牽扯得渾身所有毛孔好像頃刻迸裂般的劇痛!

見他這神情,亦清趕緊拿出一粒丹藥喂進口中,助他運功化解藥力。於是,斯人便又再次睡了過去。但此時的神情,明顯已經好太多了。

轉天一早,斯人醒過來感覺已經不那麼痛不欲生了,但傷患仍舊讓他虛弱無力。

亦清再次餵給他一顆丹藥,半天過去,斯人總算感覺舒服了些!

“師伯……”

“先不急說話,歇一歇,有話等身子好點再說……”

斯人微微點頭,便合上眼,很快又睡了過去……

這些日子大夥爲了照顧他也確實極其辛苦,如今他終於好些了,葉黛紋便主動負責陪護,好讓諸人先去休息一下,反正他已經沒有危險,也不用太擔心了!

中午,葉黛紋讓人熬好了稀粥,親手喂斯人喝下去,然後才大概講出他傷重昏迷這些日子的經過。

聽完,斯人不禁苦笑:“以前看過的一些書上都說情之一字,誤人不淺!如今看來,我根本還不太明白這情是怎麼回事已經差點小命不保!若真不幸牽連上,怕不粉身碎骨?”

大道理葉黛紋是沒興趣的,但這男女情愛之事,她的確不贊同斯人所說。可現在明顯不是跟他擡槓,或者糾錯教育的時候!

半晌,斯人想到什麼問:“葉姐姐,你剛纔說是嚴神醫自己來此爲我治傷的?”

“是啊!她說是正好在外遊醫,偶然經過附近聽說了事纔來的。可是……,其實大夥都不太信!”

斯人輕輕點頭,他自己也不信!畢竟他知道那嚴神醫的身份來歷,雖然也知道其外出尋藥,但真這麼巧就也來了這附近?而且她必然不會輕易牽扯上江湖紛爭,所以想必就是特意趕來救自己的……

十顆丹藥吃完,十天也就過去了。斯人確實也能下地走路,到了這時候無論是否仍有疑惑,但起碼對嚴神醫的醫術的確是都非常佩服!

亦清和諸葛浪自從知道了其身份之後,難免心裡頗有顧慮。畢竟就是正道使其家破人亡,幼時便成了孤兒!雖然人妖殊途,但畢竟也是人家自己的私事,所以作爲旁觀者不免覺得當年的正道中人確實有點過於殘忍了!

不過那嚴神醫並未因此在長大之後牽連世人,濫殺無辜可以說已經很難得了!可又接連救了斯人兩次,難道真的僅僅是因爲醫者父母心?她若真有此心,爲何過去數十年又從未出現世間?

總之斯人好起來了,當然也早就向諸葛浪感謝過救命之恩!諸葛浪經過多日的相處,似乎也漸漸淡化了心裡初時的很多疑慮!

起碼他雖然非常肯定小白必定不是尋常野獸,但明顯十分有靈性,想必這斯人確實機遇不凡,纔能有如此的異寵相隨!

此時距離三教會期已經不滿一個月了,按說瀞靈派作爲道教除正教之外最大的門派,理應早些前往幫忙籌備,好歹也是半個主人的禮儀。

但斯人的身體確實拖了很多日子,若就此上路,又擔心會再有危險!

當下,亦清便讓師弟、師妹帶領門人先行趕往正教,同時向掌教等說明情況。

斯人自感拖累了大家,心裡不免內疚!亦清明白師侄心善,有什麼不舒服也不會輕易開口,便只能溫言寬慰!

兩天後,別苑忽然趕來一人,正是浮生!

見面自然不免一番客套,浮生直接說明亦寧等人已經到了師門,說明情況。而且明希早前趕去報告了發生的事,現如今正教也已經派出了人手到處明察暗訪,暫時還未發現什麼特別異常!

而浮生此來,是來接斯人的!

見諸人都是滿臉詫異!浮生苦笑聲,便簡略講了亦歡之前硬闖正教,要求仙尊幫忙斯人突破修行瓶頸的事!

亦清心裡又氣又驚!但對自己那個師弟,他也實在無可奈何!這次玄宗仙尊聽說了斯人身受重傷,便派弟子浮生趕來先把他接回去設法救治。

在場的人思索着前因後果,無不心底裡哭笑不得!畢竟這普天之下,能單人獨騎硬闖廣成正教的除了亦歡,不提本事,就單這份氣魄也的確沒第二個了。

而且求見仙尊還能達到目的,換個人壓根都不可能去想。當然仙尊畢竟非同一般,仁心海量,並不多奇怪!

但亦歡幹出這些事,有沒有想過他徒弟日後在江湖上豈非寸步難行?

其實廣成正教即便多恨亦歡,顯然也不至於真就毫不顧忌的堂而皇之爲難一個青年人。但亦歡過往的孽債,至今爲止已經讓他這個徒弟背過不少鍋了,日後着實讓人不放心!

而即便諸葛浪開始時對斯人的確還頗有疑忌,如今也不免暗暗問他擔心!因爲他發現斯人性情過於平和,甚至很溫吞,這種性格本身在江湖就很難立足,何況他還有那麼多師父的鍋要背。

但同樣的問題,同樣的擔心,同樣的患得患失!他的性格很難讓人敬畏,可畢竟坎坷的路上沒有人會去憐憫他。如果不能自己堅定起來,如何在這艱險的江湖上一帆風順?可若他真丟掉了這份善良,誰又能確定他會變成什麼樣?

斯人元氣損耗極大,索性有公孫無垢所贈如意行代步,便由浮生引路先趕回去。而仙尊已經避世多年,一般人自然不能隨便見到。即便跟着去,也沒什麼意義。

所以剩下亦清和諸葛浪,便等葉同光交代完了家事,再一起上路趕往廣成正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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