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事先約定好的地方,仙君此前邀請的人也都到了,其中自然多數還是道教中人,比如天一道宗和清波觀等,瀞靈派更是早就來了。
其他還有金陵葉同光兄妹,龍泉劍閣華宇宙也親自趕到。而龍泉劍閣雖然是俗教名門,和瑤都的關係卻並不淺,瑤都的大長老就是華宇宙的親姐姐。
當然,一直都非常支持斯人的御龍山莊荊浩凡和荊詠仁祖孫,橫嶺狂刀顧遜及顧沅芷父女也一同前來!
這麼多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齊聚,在這種平常日子已經是非常驚人的了。不過他們看到此時的斯人,無論如何心裡也都覺得今天沒來錯。只是對他短時間修爲竟然提升這麼多,還是感到非常意外!
一羣人浩浩蕩蕩來到了廣成正教門外,仙君、荊浩凡和顧遜以及華宇宙四人當先到金源宮去和道宣談話,算是先禮後兵!
不久道宣首席大弟子陳昇親自出門迎客,雖然大家都明白是起碼的禮貌,但其身上的戒備之氣也未免太不會掩藏了。
進入金源宮,斯人淡淡拱手對在座行禮,然後開門見山:“我來了,還請貴派將本門掌門師伯請出來!”
道宣雖然表面不動聲色,但眼裡的神情明顯很不痛快!可此時在場這麼多人,他也不敢貿然失態,只好吩咐弟子去請亦清出來。
不久,亦清緩步來到殿內,斯人當先問候:“師伯可還好?”
亦清微笑點頭,拍了拍他肩膀,然後和衆人客氣招呼。
輕咳聲,道宣緩緩道:“衆位!今日難得許多同道齊聚於此,爲的便是本派道莊師弟慘遭瀞靈派弟子斯人毒手一事。原本道莊師弟回來之時便已重傷難愈,更已在數日前去世了……”
說着,道宣擺出一副極其悲傷的模樣。而客人們不管真假,總也要安慰幾句!
半晌,道宣才又道:“衆位!貧道對於海外孤島所發生的事也有所聽聞,當時似確爲師弟在混戰之際一時不慎誤傷了斯人,但畢竟大家同道同宗,斯人又何必下此毒手?如果你是因爲當日三教大會中發生的事,首先貧道一片誠心乃是爲了全江湖大局着想。何況此時事先貧道也和亦清道兄,以及多位同道商議過,並未有人認爲不妥,又因何非要搭上了師弟一條性命呢……?”
裝糊塗,裝可憐!但除非在場所有人都已經決心豁出去了,否則各執一詞爭論下去就算爭到天亮也沒用。
此時,仙君緩緩道:“掌教節哀……!其實對於當日孤島所發生的事,我也聽弟子回稟過了。首先既然當時是在混戰之中,道莊師兄一時失手固然有情可原,但如此一想,斯人師侄畢竟年紀還輕,經驗不足,突然受傷一時驚慌之下反擊失了分寸也是很正常了吧?總之斯人師侄爲人素來善良,絕不會刻意傷人,這一點我瑤都上下願爲他作保!”
他話說完,葉黛紋當即接口:“不錯!當日我就在斯人身旁,他受傷之時本能的回擊,根本都沒看到是何人刺傷自己的,這一點我可以擔保!”
她年紀雖輕,但輩分不低,所以在這場合說句話倒也不算突兀。
半晌,亦清緩緩道:“掌教!衆位!今日本派弟子斯人誤傷了道莊道兄之事,勞煩衆位原來,這份情誼,瀞靈派必當銘記!不過如今道莊道兄既然已經仙去,人死不能復生,本派也只能希望儘量彌補!若是廣成正教有什麼條件,此時大可當衆提出,本派願意儘量滿足……”
沉了一會兒,道宣長嘆口氣:“死者已矣!如各位所講,近來我也與同門多有商議,覺得此事既然是意外,着實沒必要非得殺人償命。但於情於理道莊師弟慘死,他一生爲江湖正道盡心盡力,就沒功勞也總有苦勞。所以我們覺得,若讓斯人以弟子之禮進入本派祠堂,爲道莊師弟守孝三年。就憑師弟身份地位,這不算過分吧?”
他這話單說還真不無道理,假如今天向全江湖聲稱要找個人爲道莊守孝三年,趕來的怕不得排出去好幾百裡地?
但他們要的人是斯人,對這些大門派的人來說,恐怕根本每一個相信廣成正教的品性。
斯人環視一週,淡然一曬道:“人既然是我殺的,不論原因,若是廣成正教想要報仇,我絕不逃避!只不過我很奇怪,有人要殺我哦,我自保反擊居然還有錯?今天我不過是爲了掌門師伯而來,反正我人也在這了,廣成正教有本事殺了我就是!”
他話一說完,氣氛瞬間降至冰點,廣成正教自道宣以下個個臉色發灰,,但其他人都沒什麼反應!
而道宣迅速度掃了一眼當場,心裡也不由暗暗嘀咕!他何嘗不想殺斯人?但就道衝等人回報的情形,他對於自己是否還是斯人對手都覺得沒把握。如今看其樣子,更是已經今非昔比。
何況這是廣成正教,整件事一旦廣爲流傳自己必然不佔理。若真這麼關起門殺了他很難不出亂子。
事實上,道宣有自己的打算。他本意是想把斯人扣在本派,慢慢謀劃。
對他而言,若是有機會能把這個當世絕無僅有的人才收入本派,那可是天大的幸運,遠比殺了他要強多了。只是斯人的態度,把事情無疑給弄僵了。
仙君緩緩道:“掌教!以道莊師兄的身份,斯人師侄又是同教爲其盡份心意也不爲過。但若說以弟子之禮守孝,好歹瀞靈派也不是無名之輩,何況他畢竟有自己的師父,所以似乎的確不太妥當。況且目前江湖上邪派屢屢動作,南疆,西荒等地也多有異動,想必各位多少也有聽聞。眼下正是江湖正道用人之際,而斯人師侄的實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所以還望掌教以大局爲重……”
這話說完,在場多數人都點頭認可!世道就是這樣,越是那些光天化日之下的人,就越要顧全“大局”。當今江湖若是連廣成正教都不把大局當回事了,那江湖還提什麼正道?什麼公理?
此時,一個尖利的聲音道:“仙君所言有理!但爲道莊真人守孝,如何就會妨礙江湖有事出力呢?”
尋聲看去,說話的正是江城小三教之一,赤霞觀主:鴻盛!
天下間想斯人死的大有人在,可實實在在有深仇大恨的,他絕對算一個!說白了,自打當初知道斯人沒死那一刻,他心裡就沒安穩過。
後來斯人的聲望越來越高,事蹟越穿越多!對鴻盛而言,若斯人不找自己尋仇,賠禮道歉,跪地求饒也無不可。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就算斯人當面告訴他不記仇,也免不了他自己心裡信不信!
此時斯人輕蔑看着他:“原來是你?既然你這麼尊敬那死人,可想爲他報仇?我可以給你個機會如何?”
鴻盛腦子裡“嗡”一聲響,趕緊低下頭不敢說話了。
道宣盯着斯人問:“斯人!我念在江湖同道,兩派交情份上,本不想過分爲難你。可你居然如此不知情理,豎子真自以爲天下無敵了嗎?”
“你可以試試……”
衆人一愣!斯人是想開了,他們怕師父不僅僅因爲實力,更因爲他橫,不講理!既然這幫傢伙習慣性犯賤,自己索性本身也不缺理,今天大不了就坐實了有其師必有其徒!
道宣看向亦清問:“道兄!你果真不顧兩派情分,縱容門人囂張至此嗎?”
其實亦清早就忍笑半天了,因爲他看出了斯人的心思,只是卻覺得裝得不太像!
“若掌教大人大量,息事寧人!瀞靈派自會感恩!但貧道實在也沒想通斯人究竟錯在哪?所以即便身爲掌門,也無法以大欺小,強迫他就範吧?”
“殺害本派長老居然也不算錯嗎?”
道宣此時已經有點氣急敗壞,要急眼了!
可忽然門外傳來個讓人聽見就覺得這人欠揍的聲音:“你長老算個屁,老子不高興連你也弄死怎麼着……?”
衆人愕然往門口看去,只見一個邋遢道士,還有個白衣秀士,二人極快的到來。在場認識他們的可太不少了,因爲他們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瀞靈派亦歡,琳琅閣主公孫無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