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道宣等人的如意算盤,先下手爲強,把門下弟子全派出去先把白澤馴服搶到手再說。而所以着急了全教各派掌門,也是爲了避免太多後患,不然日後另外兩教的人說起來,誰會爲自己說話?
但人算不如天算,一早起來金源宮外就被人擠滿了,沒人知道消息是如何泄露的。因爲很明顯,單單昨夜參與商量的人是肯定不會願意有更多人蔘加搶奪的。
而此時道宣雖然說了一堆冠冕堂皇的藉口,但顯然不會有人管他說什麼。而可能泄露事情的,顯然只有瀞靈派的人。但心裡雖然有氣,可事實肯定也不能發作。
瀞靈派的人出現,紛紛打招呼,只有斯人始終沒看過任何人一眼。
道宣故作大方道:“斯人師侄能夠大義爲重,公示白澤神獸於同道,這份心胸令人欽佩……”
人羣一陣符合,斯人此時眼中彷彿天地間再無一人存在!
道宣何曾有過被人如此視而不見的時候,尷尬的輕咳聲:“亦清道兄!大家開始吧!”
亦清也同樣沒搭理他,斯人已自己走向校場中央,衆目睽睽之下把小白放在地上,輕輕撫着其背:“小白!你、我一起爲伴十年,也算是緣分。但我畢竟一人,沒有能力保護你。如果你能找到個可以保護自己的主人,也算是一份幸運。實在不行你便逃,這世上壞人太多了,永遠也不要再回來……”
他說話雖輕,但即便聽到了的人不免臉紅,可仍舊情願假裝什麼也沒聽到。
看着他走回臺階邊坐下,道宣輕咳道:“那個……,斯人師侄,這人獸之間除了馴服,也很重緣分,你也大可一同試試,若當衆重新收服了白澤,那日後也必然再無人能說三道四了……”
“免了!人心險惡,明擺着人所不容,再平白受人陷害丟了性命可多冤枉……”
道宣當然聽得出他弦外之音,但只能強忍怒氣!畢竟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只要他人活着,日後想尋他晦氣毫無難處!
浮生來到他身邊輕聲安慰:“斯人!不用擔心,小白他……”
斯人毫不掩飾的閃了閃身子,躲開他遠一些淡然道:“世人沒什麼不同,道長也不需解釋,盡請自便……”
浮生心情十分複雜,坦白講面對白澤心裡毫無想法誰也不敢說。可他也明白這場面確實很不好看,但無論如何,斯人在這賭氣,白澤終究易主,事急兩便而已了!
修士收服靈寵修爲通常不是首要因素,但強行收服也不是不行!只不過此時若單論實力,任誰也不敢自認爲一定能收服白澤!
所以不過就都是趁亂漁利,想着若能仗人多把白澤累到沒力氣了,興許自己走運呢!
一瞬間,整個校場中法術玄光鋪天蓋地,層出不窮。
而開始也不知白澤是否真聽懂了斯人的話,對於人們施展的法術和法器都只是仗着靈活閃躲,跳來跳去的到處閃避,像是以爲那麼多人是在哄自己玩似的,還挺開心的。
而漸漸地,白澤畢竟神獸,也發現了這些人不懷好意!漸漸發出了帶有怒氣的威懾吼聲,而眼珠子滴溜溜亂轉到處尋找什麼。
斯人強迫自己不去看場中的情況,可心裡的絞痛絲毫不減。他沒有去參與收服白澤不是不想,更不是害怕,的確就只是賭氣!
他此時對江湖正道的厭惡之心已經達到極限,不願意多看任何人一眼,也不想跟任何人說一個字。而且,這時候他心裡還有種被師門拋棄的感覺!
也不是真的想不通,這裡畢竟是廣成正教,本門既然從屬道宗之下,掌教提出的意見只要沒人反對,亦清自己也確實獨木難支。
但若是亦清據理力爭,哪怕說句公道話,讓斯人不至於感到寒心,他絲毫不害怕拼了一條性命!
今昨兩天的經歷,斯人心裡對喬衡無論如何,即便不會去體諒他身爲人父如何,但起碼人家行事光明磊落。而那個時候,廣成正教幾乎就要拋棄瀞靈派,在場這麼多人誰不明白?
而如今,同道之間即便話說的再如何冠冕堂皇,在斯人心裡只能更證明這些“正道”中人的卑鄙無恥,而且連同門也沒人能幫自己。
聽到小白的吼聲,斯人只感到撕心裂肺,呆怔坐在臺階上強忍着眼淚不讓流出來。
倏地,身旁一個清冷的聲音說道:“人生在世,任何想要的都必須靠自己去爭取!只會躲起來自己難過,除了證明懦弱無能毫無意義,否則就是並不真的在乎……”
斯人聽出說話的事楚瑤,而另一人影忽然飄來:“斯人你幹嗎呢?”來的正是滿臉憂急的葉黛紋,看着他急問:“你去把小白搶回來啊,沒聽到它叫的那麼難過嗎?”
葉黛紋毫無爭搶小白之心,可觀戰好半天卻發現人羣中沒有斯人,這才急忙找來。
而看到他此時坐在地上發呆,葉黛紋那脾氣也不是穩當的,大感氣急敗壞。看到另一邊的楚瑤沉吟問:“怎麼?楚女俠不打算把白澤神獸收爲己有?”
“葉女俠不是也未參與嗎?”
“哼!我葉黛紋豈會去做那無恥之事?再說了,斯人如我親弟弟一樣,我豈會覬覦他的靈寵?”
“我雖然和人沒什麼交情,但也不會自甘墮落去奪人所愛!”
她倆和輪迴宗的姬素清一向並稱江湖,但她倆即便同屬正道,可性情十分迥異,彼此也難免常有暗中較勁的時候。此時雖然言語聽起來像是互相詰難,但其實彼此大有惺惺相惜之感……
葉黛紋伸手就拉斯人急道:“你這孩子怎麼回事?在這等雷劈啊,趕緊去把小白帶回來啊……”
斯人一動不動,輕輕搖頭:“帶回來又如何?難道以後就不會再有人搶了?我既然護不住它,不如放它自由,也免得連累師門……”
他這麼說也是真心這麼想的,不過旁邊的亦清等人聽到,不由得一陣黯然神傷!
坦白講,其實亦清心裡也確實覺得白澤在斯人身邊未必算好事,雖然傷心難免,但好歹日後少了許多麻煩!
其實亦清心知人心貪婪和其處身立場毫無關係,怕就怕斯人因爲這件事對正、邪兩道的界限產生了動搖,甚至認爲師門對他絕情,這可是亦清最不願看到的。但現在,他這話說出來,恐怕心裡已經產生了些變化!
其實亦清心裡何嘗不也十分難受?他本身來說若斯人當衆去把小白帶回來,堵住了別人的嘴,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但他若爲了不想連累師門也罷了,可要是心裡認定師門怕事犧牲他,這誤會可太難解釋了……
倏地,不知誰的法寶或法術打中了白澤。即便神獸不會說話也還是獸,感到了疼痛立刻現了真身,猛然大吼,校場中頓時成片的電光流竄,很多人猝不及防都被打倒!
各派都是年輕弟子出手,老一輩的人物多少還自顧身份。可此時見白澤發怒了,已有上百人受傷。那些老一輩人物心裡暗暗吃驚,但面對白澤,他們心裡也不免躊躇,暗想自己出手難道就真能拿下?
此時浮生心知繼續下去場面就更難收拾了,當即趕緊回到斯人身邊:“斯人,現在只有你能去阻止白澤了,快,決不能讓它發狂啊……”
斯人充耳不聞,一動沒動!諸人心裡大感着急,此時亦清在他身後輕聲道:“斯人,你就去安撫白澤吧,無論如何是傷了它,還是讓它傷了人都不好!”
他話音一落,斯人當即飛身而起,凌空一巴掌把怒吼着的白澤拍趴下。
白澤本來極爲狂躁,被這一下打得呆住了。而且不用看,感覺就知道是主人來了,更加詫異爲何他會打自己?白澤怔怔看着斯人, 討好的低聲噝噝,輕輕嗅他,還想去用頭挨蹭斯人的面頰。
可斯人揮手一巴掌又把白澤拍開,恨道:“滾……!你給我聽着,我纔不管你是什麼神獸,我不稀罕你這隻會惹麻煩的畜生。從今以後你想去哪就去哪,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滾……”
此時所有人都呆住了!白澤怯生生看着他,偌大的身軀微微顫抖着,想靠近他卻又不敢!
“滾!”
斯人一聲怒吼響徹整個廣成正教的上空,白澤忽然仰天一聲悲鳴,倏地化作一道白光頃刻就飛出了廣成正教,轉眼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