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閣”在江湖的確是個特殊的存在,沒有立場,挑選可以進入的人也沒有明確的標準。甚至到了今天未必有人知道究竟是怎麼進入?只知道能夠進入其中,就會有琳琅閣的侍者出現引領,而且進入的所有人也並非全在一處。
但無論如何,琳琅閣的開放在很早之前,以及之後也曾發生過很多混亂。畢竟就算是同道中人,這“眼紅”終究也是人類的一種天生頑疾!
如同傳聞一樣,山頂突然從天而降一道玄光,然後迅速蔓延覆蓋整座山。但其實這個過程非常短暫,基本上就是一眨眼,就會發現身邊少了某個人,而那就是進入了琳琅閣的證明。
一切就像是南柯一夢,只不過很少有人做過這麼短暫的夢。一瞬間之後,漫山遍野就傳出許多的驚叫,呼喊,乃至謾罵!
明希發現自己還在原地,心裡不免略有失落。再看旁邊明峰投以安慰的微笑,但看另一邊卻驚訝的發現斯人還在。
就事論事,雖然琳琅閣進入的條件並不真正完全清楚,但怎麼想第一條件應該就是資質天賦,畢竟弄些笨蛋進去也沒意義。
所以即便在師門的時候,亦清等師長就壓根沒想過斯人會被拒之門外的可能。因此包括之前瑤都,以及葉家兩個留下的,看到他一時間都以爲自己看錯了。
“斯人你……你沒被選進?”
斯人搖頭道:“我不知道,剛纔有隻手想抓我,我就躲開了……”
諸人聽得一陣錯愕!但一時間根本無法確定到底發生了什麼。
倏地,諸人眼睜睜看着斯人身後忽然出現一道光幕,跟着人一剎那就不見了,那麼多人無一反應過來……
斯人自己並非毫無察覺,也試圖掙脫過,不過一點用也沒有。整個世界一片白茫茫,只頃刻間他便發現自己周圍一切都不同了。
此時,斯人看到自己所在是一個建在山腰位置的方亭,俯瞰下去分佈錯落有致的樹林、花圃、池塘,且遍佈飛禽走獸。整個環境和以往的山川河流未必有多特別不同,但感覺的確十分舒服,安心……!
“數千年來,你還是頭一個……”
聽到身後有人說話,斯人轉過頭,眼前是面白無鬚,清癯儒雅的書生模樣男人。整體看來整齊乾淨,衣着並非名貴,但十分合身。
人看上去似乎有幾分慵懶、灑脫!至於年紀,看不出,但感覺大概和師父他們差不太多。
男人此時也在非常仔細的打量他,神情始終非常慈愛,最後眼光落到了他懷裡小白身上。
斯人下意識的雙手抱胸,摟着小白。他本能的感覺到這個人不是自己能對付的,所以首先想到的就是避免小白一衝動冒犯了對方。
男人似乎也看出了他心思,微微一笑:“放心!我既不會傷害你,也不會……不會傷害你的小寶貝!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斯人!”
“斯人……!斯人……。那你的名字是誰給取的?”
“是師父……吧……?”
男人眼裡露出些許譏嘲,但一閃即逝:“琳琅閣已然數千年,能夠進入此處的必然天賦超卓!從沒有人可以擅自闖進來,但拒絕進來的,你確實還是頭一個。”
斯人想了想道:“能不能進來我沒想過太多,可突然有隻手要抓我,我自然要躲,這不是很正常嗎?”
“你看到有手抓你?”
“是啊!”
對於從未進入過琳琅閣的人來說,琳琅閣自然是奇妙的地方。可即便進來過的,也未必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是怎麼進來的?
普天之下知道進入琳琅閣真相的屈指可數,簡單講,所謂琳琅閣是一個與玉蓋仙山由特殊空間相連的存在。玉蓋仙山從來就只是個幌子,彼此除了特殊法術空間連接,各自還有保護的封印,所以若只在山裡找到死也什麼都找不到。
而其實能夠進入琳琅閣的人,基本上都是早先已經決定的。包括降落山頂的那道光也是障眼法,通過掩飾正在一瞬間琳琅閣的人會把選定的人拉進幻象。因爲一切只發生在瞬間,所以很難被察覺到。
不過斯人本身靈力極強,對於自身周圍一定範圍的感應極其靈敏,加上心思純淨,不受外在干擾。所以不必去看,就能清楚的發現異常。
男人雖然有點意外,但顯然很快就理清了頭緒,微笑道:“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斯人點點頭,男人說:“不要把你發現的事告訴任何人。”
“行!”
男人一愣,顯然也沒想到這麼簡單:“就這樣?”
“嗯!反正要是說出來解釋也太麻煩了。倒是不知道三個字,省事多了!”
男人略感錯愕,但隨即釋然一笑!他明白這個孩子雖然不諳世事,但也的確聰明絕頂。現在他只知道少說少惹事,未必真正明白箇中含義,但已經自然而然學會去規避風險了。
當然,這一切更多是源於他天生的敏銳,和那些因爲經驗習慣了趨吉避凶的人有本質的區別!
“我叫公孫無垢,你師父應該對你提起過我吧?”
斯人其實已經猜到了,便點點頭。
半晌,公孫無垢似乎有點出神,輕嘆聲問:“他還好嗎?”
“喝酒!睡覺!算好……吧?”
“哎!果然狗……,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可是孩子,苦了你啦!”
斯人被公孫無垢此時充滿慈愛,憐惜的眼光看得有點不太舒服!明明盡是關切,愛護,而且他十分清楚那一切情感的真誠,但本能就是讓他感覺想要回避。
半晌,公孫無垢輕嘆聲:“跟我來……”
斯人跟着他走下一條石階,來到山口外大片空地,除了十幾個男女白衣劍侍,就是數十個衣着各異的年輕人。其中有他認識的明玦和明潔,也有葉黛紋,還有她侄子葉青、葉柔兄妹。
另外還有瑤都的楚瑤、齊雪嬌等,喬玉堂和喬婉晴兄妹也在其中,還有那三個槓頭,而絕大多數他並不認識。
而這些人只是一瞬間的暈眩,恢復神智後便大多都在這附近,被劍侍一一帶來此地聚集。而且至此,他們也都等了大概一盞茶功夫了。
此時看到斯人和公孫無垢從山裡出來,一開始多覺詫異!
明玦是最先反應過來的,既然此時只有自己三人,他便是師兄,當然要負責照顧師弟和師妹。
“在下瀞靈派弟子明玦,本派師弟斯人年紀尚青,此番初出師門,若有冒犯,還請尊駕原諒一二!”
公孫無垢看向斯人,還沒說話,他便走到師兄旁邊。
“無妨!我與你派師長交情不淺,小事情不必在意!”
衆人此時已經看出這外表看上去比在場很多人可能還要年輕的,就是堂堂琳琅閣主公孫無垢,都不由得臉現驚奇之色。
當下,公孫無垢吩咐劍侍將衆人帶往客舍各自安置,稍後再做安排。
誠然,明玦肯定要問斯人發生了什麼?而斯人則直說自己到了那山上,然後其他一切都不知道!
雖然失望,但其實這些人又有誰能說清自己是怎麼進來的?況且別的另說,但斯人並不是說謊的人,這一點同門還是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