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桑桑事件已告一段落, 司徒拉拉的校園生活暫時恢復了以往的平靜和無聊。
臨近暑假,同學們漸漸失去了對學習的熱情,就連一貫號稱紀律嚴謹的2年A班, 也出現了竊竊私語的現象。
正在講臺上授課的數學老師, 不時停止說話, 以凌厲的目光射向七行末位, 眉頭深鎖起來, 似乎在表達着她的不滿。
七行末端的一對位卻對老師傳達的不滿視之不見,依然毫無顧忌地說得興高采烈。
“唔……對了,拉拉, 殿下今天怎麼沒有到?”舞瞳夢津津有味地嚼着司徒拉拉帶回來的薯片,目光瞟向眼前空落的座位, 含糊不清地問道。
嘶——
司徒拉拉撕開手中的糖果包裝袋, 有些愣怔地擡起頭, 思索了一陣才反應過來:
“啊?……渢?他說今天要去清理妖族殘黨,不能陪我來上學了……”
“是歐桑桑令殿下對妖族恨之入骨了麼……”舞瞳夢幽幽嘆息, 爲妖族的命運而默哀,“攤上歐桑桑這樣的主子,只怪你們命運不好吧……”
沒有了妖之螢,妖族只剩下一具毫無作用的空殼,也許過不了多久, 它便會從世上永遠消失。這樣不值一提的妖族, 根本用不着殿下親自出手去剷除……
果然是殿下很生氣, 後果很嚴重啊……
目光流轉間, 舞瞳夢突然狠狠瞪向總是有意無意向着這邊瞟過來的杜玲媛, “看什麼看!沒見過人啊!”
杜玲媛嚇了一跳,手中用來遮擋的書“啪”地掉到地上, 引來了同學們怪異的目光。
“哎,夢夢,你就不嚇她了。她又不是歐桑桑,經不住嚇的。”司徒拉拉趴在桌子上拼命忍笑。
“她就跟歐桑桑一樣討厭!”舞瞳夢不屑地哼了一聲,又壓低了聲音,貼近司徒拉拉耳邊道,“不過有一點不同,她喜歡的人是蕭清瀾哦!”
司徒拉拉漫不經心地“哦”了一聲。杜玲媛喜歡誰跟她沒有關係吧?
說起八卦,舞瞳夢不禁眉飛色舞:“說實話,蕭清瀾的確很受歡迎,你知不知道,很多女生都偷偷地暗戀着他……”
司徒拉拉一怔,不由擔心地問:“那渢呢?”
“這個你放心!”舞瞳夢嘿嘿一笑,“沒有人會跟你搶殿下哦!”
司徒拉拉聽出了她話裡暗含的玄機,不滿地揚起眉:“爲什麼?明明渢比蕭清瀾優秀多了!”
她可沒有貶低蕭同學的意思,渢的確比他更優秀,她只是在實話實說!
“哎,的確,蕭清瀾無論背景、長相、才華都不及殿下的十分之一,但是殿下氣場太強大了,離他十米外遠就能感受到他寒冰一樣的氣息,誰敢去喜歡他啊!”
“……”司徒拉拉實在無語。
“對了,拉拉,不要吃大多零食哦……”舞瞳夢望了望手中快要見底的薯片包裝袋,目光很自然地落到了司徒拉拉身上,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一雙“魔爪”悄悄向她伸去,“小心胖了,殿下不要你……”
“你是看上了我的糖果吧?”司徒拉拉不假思索地截斷她的話,臉無表情地看着一臉挫敗的舞瞳夢,迅速將手中的糖果袋藏起來,還朝她做了一個鬼臉。
“哎~”見自己的“陰謀”敗露,舞瞳夢無精打采地趴在桌上,哀怨狀地嘆氣,“現在連拉拉也欺負我了……”
司徒拉拉對她的埋怨充耳不聞,任由她自艾自怨。
於是,一節課就這樣在舞瞳夢繞耳的“魔音”中度過了……
下課鈴聲徐徐地響起的一刻,舞瞳夢已迫不及待逃離座位,徑直往小賣部的方向衝去,留下還未宣佈下課的老師臉色鐵青地僵立在講臺。
司徒拉拉望着幾乎是逃竄而出的好友,無奈地笑了笑。
正當她趴下桌子準備好好補眠的時候——
咚咚!
有人輕敲她的桌面。
司徒拉拉一怔,疑惑地擡起頭,原來是班裡的生活委員。
“請問……有事嗎?”
“司徒拉拉,你的信。”生活委員從一大疊信件中抽出薄薄的一封,遞給了她。
“啊?”司徒拉拉接過信,下意識地回了一句,“謝謝。”
在這裡,她認識的人似乎不多……誰會寫信給她?而且這信,連收件人地址也沒有啊!她帶着疑惑拆開了信。信紙觸感柔軟,雪白的顏色映入眼簾,竟帶了種莫名的詭異。
司徒拉拉清冽的黑眸中劃過一絲驚異。
信,完全是空白的,上面什麼都沒有。
也許,是別人的惡作劇吧?
司徒拉拉曾這樣安慰自己。可是接下來連續的幾天,司徒拉拉不斷收到同樣空白的信。
“司徒拉拉,這是你的信。”
生活委員如常從信件中抽出最薄的一封遞給她,轉身離開。
“怎麼又是信——?”烏黑的眼瞳映出一片明亮的雪白,司徒拉拉深蹙起眉。
“請等一等——”她連忙叫住了生活委員。
“請問……你知不知道,這信是從哪裡寄來的?”她作好了被生活委員以白眼相對的準備——可是這連郵票也沒有貼的信,也沒有寫收件人的姓名,卻是準確地交到她的手中,應該是有人送過來的吧?可誰會這麼無聊,天天做這樣的惡作劇呢?
“這個,好像是一位姓王的老奶奶。”出乎司徒拉拉的意料之外,生活委員思索一陣,脫口回答道,“對了,我差點忘了,今天她還讓我告訴你,你的父母快回來了!”
“王奶奶……父母……”望着生活委員逐漸走遠的背影,司徒拉拉僵立在原地,怔怔望着自己手中的信件,心底隱隱衍生出寒冷的感覺。
她居然完全忘記了……
在自己的生命中,還有“父母”這一回事……
如果不是這些空白的信引起了她的懷疑,她早已將那個“家”忘得一乾二淨!
王奶奶給她寄這麼多空白的信,難道是想提醒她什麼?
可是那個“家”,她的“父母”,甚至那位猶如天降的王奶奶,都是那樣詭異……
司徒拉拉一陣恍惚,身體開始搖搖欲墜,一雙溫暖的手及時扶住了她的雙肩。
“拉拉,怎麼了?信有問題?”耳畔響起千夜渢關切的聲音。
司徒拉拉臉上流露出的憂鬱不禁令他皺起了眉。
“是啊……這些信都是空白的,一個字也沒有……”司徒拉拉站定了身子,失神地點了點頭。她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取出接連收到的信在桌面上一字排開,紙張鋪成了一片純淨無暇的雪白。
千夜渢伸手去觸碰那恍若纖塵不染的紙張,像是感受到什麼,他的臉色微變,“這是什麼?誰給你寄的?”
這些紙張毫無生靈的氣息,表面散發着常人無法感受的陰冷,看似純潔無暇的白色下,藏納許多了肉眼無法看清的污點。
“渢……”
“嗯?”
內心掙扎許久,她深呼吸一口氣,注視着他的眼眸深邃幽暗:“放學後,能不能陪我回家一趟?我想要……弄清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