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麼好不好的啊?”司徒拉拉用很無辜的表情望着千夜渢,但是,他的表情居然沒有了平時輕浮和玩味,而是一臉的嚴肅和認真!
“你……你想幹什麼?”司徒拉拉突然警惕地後退幾步,胸膛劇烈地起伏着。
“你真不懂,還是假不懂?”他的聲音輕柔卻讓人不寒而慄。
司徒拉拉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搖頭。
“算了。”千夜渢嘆氣,“那我問你,失去了這幾十分鐘,你有什麼感想?”
司徒拉拉感到莫名其妙,第一反應就是這傢伙是不是在耍她?
“也……也沒什麼啊。”她凝視着他,試圖從他那雙讓人捉摸不透的眸子裡找出一絲玩味的神色,卻意外地發現,那如夜般深邃的眼睛裡,只沉澱着前所未有的肅穆!
這使她有點心虛。
“其實……”她支吾着,“這樣……當然很好啊!”
“當然——很好?”千夜渢啞然失笑,突然臉色一斂,“可是你有沒有想過……”
“什麼——”
“……或者你覺得那一點時間算不上什麼,可是——其他的人呢?其他人會這樣想?!”
……其他的人!
司徒拉拉驀然怔住,心在那一瞬間莫名收緊!
“幾十分鐘的時間,對於正在考試的人,或許是最後的衝刺——那是決定一生命運的關鍵;對於一個科學家來說,這一點的時間可能會創造出一項偉大的發明或是研究探討出一種新的元素;而對於一個垂死的人……是即將與愛人、親人、朋友,與這個世界生離死別的最後一刻——嗯?拉拉?你的臉色怎麼那麼難看?”
“不要再說了!”司徒拉拉扯着千夜渢手臂,懇求道,臉色愈發熬白,“我……”
是的,時間是屬於所有人的,她不應該、也不被允許——爲了自己的一己私利,而去白白浪費了這個世界上的一分一秒,剛剛的她是否太自私了呢?這樣做,是不是跟那個肆意剝奪人生命的怨靈一樣?
傻丫頭。
“怎麼了?”千夜渢彎了彎脣,綻開如地獄紅蓮的笑容,彷彿一切早已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我不要……不,我的意思是,我寧願去跑步了,拜託你,將剛剛的時間,恢復吧……”司徒拉拉的聲音在發抖。
“啊?拉拉你不是討厭運動嗎?”千夜渢故作驚訝。
“我——我跑!”像是做出了什麼重大的犧牲,司徒拉拉緊咬着牙,臉色一陣發青。
“很好。”他笑。
“嗯?”
當他溫暖的手輕柔地撫上司徒拉拉的面頰時——
一片又一片黑色的櫻花花瓣從她面前飄落,緩緩地,在陽光下折射着詭異妖魅的光澤,又愈漸增多,最終漫天鋪地而來的花瓣雨連綴成一條緊密相連的時間之鏈!
那一瞬,時光倒流。
黑色妖嬈的花朵在空中旋舞,曖昧的氣息流轉在那一片片黑色瓣膜的間隙中,又瞬間凝滯在這一片大地之上。司徒拉拉這樣注視着他,凝望着他那雙足以令人目不轉睛的眸子,似乎有什麼奇怪的東西順着她的血液流遍全身……
這使她一時間產生了錯覺,就好像置身於幻夢之中,讓人流連,不想——結束。
“……司徒拉拉。”
“嗯?”好像有個聒噪的聲音在呼喚她呢……
……討厭!
“司徒拉拉。”
……吵死了!
“司徒拉拉!”剛剛那個聲音突然提高了二十分貝,還夾雜着一絲即將炸開的惱怒!
“啊!”司徒拉拉猛地從夢中驚醒,呆呆地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千夜渢,不知所措。
“不是我叫你哦……”千夜渢優雅地微笑。
“那,是誰啊?”司徒拉拉皺眉,完全沒有意識到大難即將臨頭……
“那個……後面……”千夜渢笑眯眯地提醒她,“祝你好運!”
呃?
氣溫驟然下降了幾十度。
冰點,冰點。
好冷啊~
一股寒意爬上了司徒拉拉的脊背,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爲什麼,爲什麼背後會有一種強烈的壓迫感,而且越來越近,彷彿火山要在剎那間噴發……
她慢慢地,不願接受事實般轉過頭去——
居然是體育老師!
那……那個老暴龍!不得了了!他的臉繃得緊緊的,臉色憋得漲紅,看來氣得不輕!
一記死光飛過來。
司徒拉拉的心驚悚一跳。
懵了。
“還不過來測驗!”老暴龍的聲音猶如鳴雷!
“來……來了~”司徒拉拉一邊顫聲應着,一邊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還差點因站立不穩而摔倒。
再看看千夜渢那個傢伙,已經恢復了一貫玩味的神態,似笑非笑,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司徒拉拉馬上醒悟過來,心裡大呼不妙。
她——上——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