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然終於忍不住,聲音有些微冷的說:“葉小姐,這麼長時間了,你的身子還沒好利索?”
葉念安轉頭,這纔想起有衛然這麼個人似的,卻仍舊沒把位置還給她,而是自然的說:“病了這麼些年,那是這麼短的時日就能把身子養好的?”
“既然如此,怎麼不在家多休息休息,出來多傷神。衛然又說。
葉念安搖搖頭,“今天這日子多重要啊,不出席,可不合適!再說,也過來見見老朋友們,也免得再一家一家的跑了,那樣豈不是更累。”
他們說話間,周圍的人也注意到了這邊的情形。
雖說不至於聽到他們在說什麼,可是看這畫面,這八卦便自然而然的流傳了開。
所有人都在偷偷注意着這邊的發展,就連林秋葉都看到了。
林秋葉氣的臉都僵了,拽着衛明毫,低聲說:“那葉念安是怎麼回事兒!小然還在那兒站着呢!她就這樣靠着子戚不放,還要臉不要?她葉家不要臉,咱們家還要臉呢!”
“你看這些來賓的反應,都等着看好戲呢!小然也是,怎麼就不知道把她趕開!”林秋葉氣的乾着急,卻也不能自己親自出手。
“怎麼趕?”衛明毫好笑的說,沒想到林秋葉也有這種氣糊塗的時候,“難道當衆把她拽走?這兒可有這麼多人看着呢!生怕鬧得不夠歡快,要是小然再這樣公然的吧葉念安趕走,這不是正遂了這些人看熱鬧的心願嗎?”
“在這種場合,可不能鬧的不好看。葉念安她臉皮厚,小然可不行。再說了,咱們衛家,跟葉家能一樣嗎?”衛明毫笑道,不過看着葉念安的目光,卻冷了起來。
衛然卻是微微一笑,笑的葉念安都愣了。
從剛纔她來了,衛然雖說沒給她擺臉‘色’,可也沒給她什麼好臉兒,始終面無表情的。
她現在突然笑的這麼‘春’風和煦,葉念安就有點兒吃驚了。
“葉小姐,你現在還沒力氣,站不穩嗎?”衛然笑着問。
葉念安一聽,就知道衛然的意思,可她當然不會給衛然機會。
一個才十八歲的黃‘毛’丫頭,也想跟她比?
衛然還嫩了點兒!
葉念安手指輕按着太陽‘穴’,搖搖頭,身子又往衛子戚的身上靠,“是啊,還不穩當,一陣一陣的犯暈。”
她看向衛然,一臉的歉然,“真對不起,過來反倒是給你們添麻煩了。”
“不麻煩。”衛然說道,“既然這麼暈,不如就讓嶽先生扶你去沙發上休息一下吧!”
衛然說着,目光指着不遠處,靠着牆邊兒的皮質沙發。
不管嶽路遙心裡對衛然是什麼心思,可他剛纔過來,可是打着道歉,要與衛然和好的旗幟過來的。
衛然都發話了,嶽路遙自然是要表現一番。
他立即便扶着葉念安,明請暗拽的,就要把葉念安拽走。
葉念安好不容易佔了這麼個位置,哪能輕易地離開,使勁握着衛子戚的胳膊,搖頭道:“我現在已經好多了,不用去休息!”
一旁葉念如冷眼看着,心中不免冷笑,腦中只生出了兩個字,蠢貨!
葉念安死死地握着衛子戚,這讓嶽路遙也不好使勁拉扯她。
動作大了,互相拉扯的東倒西歪的,又像什麼話。
衛子戚手上動作着,可是眼睛卻沒有在看她的手,反倒是盯着她的臉,全程都‘露’着微笑。
那微笑說不上冰冷,笑意卻也沒到眼裡邊兒,就那麼冷淡疏離的笑着,讓葉念安心裡打起了鼓,不敢再放肆。
葉念安被他看得移不開目光,就像是被定住了似的,眼裡帶着些不確定的懼怕。
她一動不動的,就任由衛子戚把她的手指掰開。
最後,便將她的兩隻手都從胳膊上拽下去。
“還是去坐着休息會兒吧!”衛子戚淡笑道,雙眼卻閃着不容反駁的命令。
葉念安咬咬牙,才又微笑,“也好,我去休息一下,也免得讓你擔心。”
可她依舊站着不動,甩開嶽路遙的胳膊,擡頭對衛子戚說:“子戚,你不扶我過去嗎?”
衛子戚正要拒絕,目光往衛然身上瞥,想要看看她的反應,卻發現她現在的注意力,壓根兒就不在他的身上。
衛然的目光在臺上,衛子戚也看過去,發現齊仲良和夏雯娜正在那邊站着,而齊承積,正緩緩的朝他們走過去。
衛然的目光始終追隨着齊承積,根本沒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衛子戚抿着‘脣’,因爲繃得太緊,嘴角還有些‘抽’。
他忘了,現在幾乎所有的人,目光都落在齊承積的身上。
只是現在,衛子戚只看到了衛然對齊承積的關注。
他冷冷一笑,收回目光,轉而對葉念安說:“好啊!”
說完,衛子戚便扶着葉念安走向沙發。
兩人剛剛走到沙發邊,宴會廳的燈光就暗下來。
雖未完全暗下,仍能讓賓客看清周圍的人,可也足夠凸顯最前方的追光燈了。
追光燈打在齊仲良,夏雯娜以及齊承積的身上,與周圍的昏暗比起來,讓他們三人顯得特別的突出。
隨着宴會燈光暗下來,原本都三五成羣的聚在一起聊天的賓客,也止住了聲音,紛紛的看向臺前。
待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他們三人身上,燈光才重新恢復,整個宴會廳又變的通亮。
齊仲良手握着話筒,深深地吸了口氣,才用低沉的聲音說:“感謝大家,今天都能從百忙之中‘抽’。出時間過來參加這場宴會。因爲這場宴會,對我齊家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邀請函中,已經寫得很清楚了。想來在收到邀請函之前,大家也都知道了這個消息,就是犬子他並沒有死,在經歷了劫難之後,克服了巨大的痛苦與恐懼,又回來了!”
“當然,這中間遇到了太多的事情,承積所遭受的痛苦,也不是一般人能夠輕易想象的。即使我現在原原本本的告訴大家,恐怕,大家也無法真正的切身體會。”
旁邊,夏雯娜想着自己的兒子在外面吃了那麼多苦,便在旁邊無聲的流淚。
‘侍’應趕緊上去遞上一張紙巾,讓她擦。
“而且,大家都知道,原本我們都以爲承積死於當年的那場襲擊,因爲襲擊中的爆炸,承積的臉受了嚴重的燒傷,這也是當初我們會將別人的屍體誤認爲是承積的原因。”
“也正因爲如此,承積現在臉上有了些變化。不過,依稀也是能看出以前的面貌。對於我們親近的家人,他仍然很熟悉。但是對於各位來說,恐怕會有些陌生。”
“所以,今晚這場宴會,除了是慶祝承積歷劫平安歸來,也是爲了將他正式介紹給大家,讓大家能夠重新認識承積!”
齊仲良轉頭對站在旁邊的齊承積說:“承積,來!”
齊仲良讓出位置,讓齊承積站到中間。
“今後,承積將進入‘齊臨’學習,先從基層學習,今後進入‘齊臨’的業務部,免不得要與各位有生意上的往來,也希望大家能多多照顧,多多指點他,在這上面,他還是個新手,還有許多要向各位學習。”
齊仲良這話出來,下面的人雖然面上都淡笑着點頭,可心裡卻不禁被炸了一下。
齊仲良把齊承積安排進“齊臨”,這是要培養他和齊承之競爭嗎?
在這些人看來,齊承之將繼承“齊家”,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了,現在突然冒出這麼一下,是什麼意思?
站在臺下看着的齊承之,卻面‘色’不變,微笑着低頭,把玩着袖口。
“承積,你來說兩句吧!”齊仲良對站在中間的齊承積說道。
齊承積點點頭,走到話筒前,拇指在話筒上來回摩擦了幾下,才低緩出聲,“各位,見到我這樣子恐怕還不太適應,沒關係,多看幾眼就好了。”
他微微一笑,“今天辦這個宴會,就是讓各位多看幾眼的。”
這淺淺的幽默,配上他因爲成長而已經顯‘露’出低沉優雅的嗓音,和他此時不急不躁的情緒,讓臺下的賓客都不禁發出低聲的輕笑。
氣氛一下子,就比剛纔要熱絡上不少。
“一年多以前的意外,對我來說是禍也是福。雖說給我造成了一些難以彌補的傷害,並且一直留在我的心裡,恐怕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不過也因此,也讓我的心變的更加強大,堅毅。我想這份兒心,不論將來做什麼,都能起到很大的作用。我沒有繼續完成學業,而是選擇直接進入‘齊臨’。”
“在我看來,與其去鑽研那些書本上的理論,倒不如親自實踐一下,親身的經驗要比書上的那些理論要寶貴許多。所以,在場的叔伯,今後也請多多指教了。”
“說起來,我還活着,也是件讓人高興的事兒,所以今天才會有這場宴會,究其根本,今天晚上是來開心的,所以我也就不多了嗦了!”齊承積說道。
目光轉向坐在角落的樂隊,說道:“麻煩來曲《藍‘色’多瑙河》。”
小提琴手點點頭,便先起了調子。
音樂響起,衛子戚微微一笑,緩緩地步下臺階,徑直的往衛然的方向走去。
衛然吃驚的看着他,下意識的就想要倒退。
他不是真的來找自己吧!
在這種場合,他來找她,這不合適!
這樣,得讓人說多少閒話,就算衛明毫和林秋葉再疼她,恐怕也不會喜歡她這樣做。
齊承積這樣,是在爲難她啊!
她只希望,齊承積能在中途轉彎,並不是真的要來找她。
可是,她的希望很快就落空了。
齊承積的目標再明顯不過,直直的走過來,最終在她的眼前站定。
在場所有的目光都追隨了過來,看着齊承積的舉動。
書哈哈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