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與戀次的初見與約定

我剛想擡腿跟着現在是我爺爺的老人走回家,就發現有人扯着我的裙角,我微皺了一下眉,隨後臉上還是微笑着低下頭。

低頭看到的是十一、二歲的模樣的好頭髮少年,衣服已經殘破不堪,隱隱可以看出身上有被皮鞭抽打的痕跡,臉上也是一臉的泥水。相信之前過着被人鞭打的日子,是逃出來的嗎?我本來已經舒展的眉頭再次皺緊,蹲下身體,笑着問道:“你要吃嗎?”

伸手遞到他眼前的包子已被搶走,那張滿是飢餓的稚嫩面容狼吞虎嚥的吃着食物,“慢點吃!”我柔聲說道。

“……嗯,……謝……謝。”斷斷續續雖然發音是個問題,但夾雜着真心實意的道謝。我一笑,“不用,反正這也是別人給我的。”我靈動的眼眸看向正在收攤的爺爺。那位收養我對我如同親生孩子般的老人,那是我從未嘗過的親情味道,就算前一世裡也沒有嘗過,那個所謂家只是我留宿的地方罷了。

紫藍的眸中流轉着只有我知道的幸福味道,指着老人介紹道:“這是我爺爺。”然後起身向攤邊走去,“還要吃嗎?”本還想拿包子的動作在聽到他的下一句話後停頓了,“不用了,我已經吃了你一個包子,謝謝你。”

他的眼中有感激,但更多的是骨氣和倔強,站起剛能勉強起來的身體,“咕~”肚子戳破了他的謊話,使得那孩子尷尬地低下了頭,連帶着那微微紅透的耳根,真是可愛的孩子。我笑了起來,但那笑聲中少年知道沒有一般人有的鄙夷,只是淡淡的帶着溫暖人心的笑意。

“爺爺,我再拿幾個包子給他好嗎?”邊說邊從攤位上拿了幾個包子,知道善良的爺爺是一定會答應的。再次走到少年的面前。“吃吧。”稚嫩的音色卻隱透着股成熟。

爺爺聽到我的話後一轉身就看到我正給一個紅髮的孩子吃包子,感到欣慰的笑聲從老人的嘴邊傳出。影線很善良,但卻絕不是好欺負的,在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後他知道了這個女孩的一些性子,雖然嘴角時常掛着和外表年齡不符的笑,但真正的笑意在何時才能出現在眼底呢?

這時老人觀察到天氣已經快要暗下來了,連忙對兩個孩子說道:“影線,把帶着個孩子也帶回家吧。今天就暫時住我們家吧。”光看紅髮少年的樣子就知道是沒有家的孩子了,憐憫的心又出現在老人的身上,什麼時候流魂街才能真正的安全呢?這是老人願望抑或是老人期盼吧……

我觀察着自爺爺說完後就有推辭之色的少年,笑聲傳進他的耳中:“回家吧。”連忙握住他的手跟着爺爺的腳步,這一刻我感覺到了少年眼底的一絲震驚和不解,甚至是被我握着手的顫動。

只是一個家就能讓所有歷經過悲傷的人有所動容,只是一個家就能溫暖一顆被傷害過的心。

天空漸漸被黑暗代替,但在這個街區顯現的是寧靜的風味。一盞盞的燈在屋中點亮,有着溫暖的感覺。

——爺爺家

我笑的柔和的看着雖然吃了三個包子還是餓的非常的少年,手撐着下巴看着洗完澡後賣相不錯的孩子。不過,那些傷痕還真是礙眼,眼眸閃過一絲不爲人知的光芒。

“好吃嗎?”奶奶微笑的問着此刻吃的正歡的少年。

“……嗯,謝謝!”少年擡頭後一個勁的點頭,然後又埋頭苦幹。在他低頭的剎那我看到他的眼底有着一閃閃的水珠,我也着手開始吃飯,“不要只吃白飯哦!慢慢吃就行,會噎着的。”我動手夾了一塊雞肉給少年提醒道,少年仍是吃着飯,但明顯動作慢了下了。

“NE~少年,你叫什麼名字?”奶奶已經去忙別的了,我一邊吃飯一邊問道。

“阿散井戀次。”戀次回答後看到的是一張絕對不合符外表年齡的笑。然後再次低頭吃起來,可不幸的是被我說中了,真的噎着了。我看他痛苦的模樣,“呵呵,看看,早就叫你慢點吃啦。”我倒了杯水遞給他。

他感激的看我一眼,喝下,“謝謝!”陽光的笑展露在這張從遇見就沒笑過的臉上。“以後要多笑笑,要不然會老的哦。”戀次聽到的話帶給他絕對的溫暖。

看着已經吃飽滿足的阿散井,問道:“倒黴君,你怎麼會在這裡的?”我掛着狡黠的笑,坐在牀沿上晃盪着小腿,戲謔的開口,剛纔看到的臉紅模樣還真是再想看哦。

“不要隨便瞎叫,我不是告訴過你我叫阿散井戀次了嘛!”戀次之前對這人的好感覺在剛纔的“外號戰爭”中徹底消失,這人剛剛的溫柔樣子絕對絕對是他的錯覺。

嘻嘻的笑聲傳入戀次的耳中,有着完全的笑鬧,“孩子,煙緲影線是我的名字。”從我嘴裡又冒出一詞,裝出老人的模樣,調侃道。

戀次實在忍不住回了一句:“你不也是一小孩?”我不知不覺笑的黠味十足:“我的年紀不知比你大多少!不相信嗎?確實,我也沒什麼證據證明!”連帶着聳聳肩。

“切~”戀次不以爲意的撇過頭。呵呵,和孩子聊天原來還挺的開心的呢,這世界……我想我喜歡上了……

“阿散井君,請回答我剛剛的問題哦。”我依舊笑着,但語氣有着毋庸置疑的要求回答。戀次無法,再說這人還是給了快要餓死的自己吃的,算是救了自己一命吧。“我從南流魂街78地區‘戌吊’來的。”剛想繼續說,“誰在外面?”我的嚴厲聲音打斷戀次的話,爺爺奶奶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是我們,影線,戀次是我們。”

“你們幹嘛偷聽?”笑得有些無奈,臉上的表情也不是孩子該擁有的。“是你奶奶想知道戀次的事啦。”爺爺笑着解釋到。心裡是對於我敏銳反映的驚訝。

雖然法力沒有,但感覺依然在,察覺爺爺雖然藏起還是被我發現的驚訝,我轉變爲可愛的笑容,“爺爺,我不知道什麼是這個地方呢,你能說一下嗎?”

爺爺和奶奶坐上座位,爲我解釋,原來東南西北的流魂街各自分成1~80的地區。數字越大該地的治安也越差。我帶着別樣的眼光看向戀次,嘴裡誇讚:“阿散井君,不錯啊!能在那麼危險地地方生存。”還連帶拍拍他的肩膀。

戀次被我異樣的目光看的臉紅起來,呵呵,真是單純的孩子啊。“不過,爲什麼你會出現在這裡?”爺爺一臉認真,問向阿散井。

戀次稚嫩的臉立馬變得憤怒,那雙眸中正對着前方好似前面就是那令人憎恨的人,言語變得一下高亢,一下充滿憤恨,一下不屑,“哼~那些貴族派人到‘戌吊’,說是要召集有靈力的孩子去那裡給他們的孩子做陪讀生,那些根本就是放屁!不要以爲我不懂,不就是做那些貴族小孩任打任挨供他們泄憤的僕人嗎!就打算死了,也沒關係,誰叫我們……我們是出生在……還說得那麼好聽……”氣氛一下就變得緊張,空氣也顯得凝滯起來。

我仍然笑着,像是對阿散井有任何憐惜般,可老人卻看見了我紫藍色目光那一閃而逝的極致憤怒。就算是賤民又如何,就算是沒有資格生存的又如何,只要依然降生在這個世界上,就有得到世界一杯羹的權力。

戀次意識到自己的劇烈起伏的心情,立即想要平復心情,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啊!淡淡的嘆息在心裡漫開,他接着輕描淡寫說道:“我從他們的手裡逃出來,然後就到了這一區。”說完後是一陣寂靜,接着是爺爺和奶奶隱隱的嘆息及疼惜。

我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輕輕把他擁進懷中,戀次的臉一下通紅,開始掙扎,但隨後我淡淡的但可以勉勵人心的話傳入他的耳中,“既然逃過了,那說明上天還不想讓你消失。所以……今後也要勇敢的面對生活。”戀次早已沒有了動作,只是有幾滴溼溼的水珠滴落在我的肩部。沒有讓任何人看到,只有我感覺得到。

“那……戀次,你以後就和影線一起住在爺爺奶奶家怎麼樣?這裡是18區,治安也不錯。”奶奶臉上疼惜的說道。

奶奶的話讓他回過神,掙扎着從我懷裡出來,歉然的說道:“……對不起。”站起來恭敬的朝兩位善良的老人鞠了一躬。爺爺對上我的眼,我回他一個不變的笑。爺爺無奈的嘆了口氣。

是啊,他是不會答應的,……當他說到那在外人眼中讓人懼怕的79區時,語氣中透着深深的眷戀,那裡有他的什麼人吧!

“對不起,我……想要回去,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又是一鞠躬。像是等待老人們的原諒,爺爺微笑地看着阿散井,“不要對我們說對不起,你想回去自然是有原因的,有你喜歡的人在那裡吧~”爺爺直白的話搞得戀次臉一紅。我愈加響亮的笑聲使得他恨不得找個洞地鑽下去。

他在今天已經不知道第幾次臉紅了,真是可愛的孩子!他看向我們的眼神中是感激和感動……還有理解的感謝。

——第二天

“戀次,今天就要走嗎?”奶奶握着阿散井的手,臉上是不捨。

“嗯,……我想快點回去。”雖然有不捨,但更多的是堅定,因爲有人等着他回去。

“帶好這些乾糧,還有這裡有些錢,一路小心。”爺爺從屋內收拾東西出來,交到阿散井的手裡。

“再見那,紅毛。”我一臉愜意的向阿散井揮揮手,嘴裡的話確實讓人噴飯。雖然昨天后半段時間沉浸在微微感嘆的氣氛裡,但我的笑容卻從沒有變化。

“不要拿我開玩笑!”雖然知道他就是這樣的人,但戀次還是忍不住發火了。

“呵呵……再見。”說完後我展露一抹不是剛纔的調笑笑意,而是有着令人驚豔的微笑,嘴裡輕輕的吐出兩個字:“戀次。”

“……再見。”驚訝於我剎那間的改口,然後露出了來到這裡後的第二個陽光的笑:“NE~影線,我們在靜靈庭再見吧。”然後是留給我一個背影。

靜靈庭,只要從真央畢業的學生就能進入的地方,只要你有靈力通過考試便可進讀。如果你感到餓的話,就說明你有靈力,而有靈力的整又是極少極少的,這是從爺爺口中知道的。如果家中有這樣的孩子也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或許當初爺爺收留的本意是這個吧,但現在又何必計較這麼多,我只知道這個家帶給了我一絲溫暖,一絲能溫暖我心的快樂。

看着漸漸遠去的身影,臉上的笑從又回到當初,嘴裡高聲調侃道:“不要再被抓住了,……小戀戀!”看到戀次一個踉蹌差點摔倒的樣子,還有周身隱隱閃現的實質性火焰。

嬉笑的聲音傳進老人的耳中,紫藍的眼底也泄露一絲微笑。

見面的一天……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呢?至少現在我並不想去……所以,我們見面的路有可能比預計的還要長,往後的路也還有一大段距離。

就算前面的路充滿困難與荊棘,可心中還是告誡自己要勇敢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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