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綠玉叢叢,花香怡人,可穆師姐卻是說的面紅耳赤,嶽少安尤自不爲所動,小師妹見狀,握了握粉拳,便也幫着師姐一起來勸說岳少安,兩個女子嘰嘰喳喳的比那樹間的成百的小鳥一起鳴叫都吵了厲害。
到最後,嶽少安索性一屁股坐回在了石凳之上,一句話也不說了,任憑她們吵鬧着,他都充耳不聞,再加之眼不見心不煩,到也坐的安穩異常,只是他這樣以來卻將兩個女子氣的夠嗆,穆師姐到還好一點,她年紀長了些比較穩重,小師妹起先還輕描淡寫的說幾句,到最後看着他這副德行,不由得來氣,揮舞着小拳頭在他面前來回的晃着,欲要威逼利誘,以武力讓他就範。
然而嶽少安卻如如丁高僧一般,耳不聽聞,眼不視物,只將小師妹氣的小臉櫻紅,揮舞出去的粉拳便對着他的鼻子便要砸落,穆師姐見狀急忙將她攔了下來,微帶怒聲道:“胡鬧,都什麼時候了,怎還耍小孩性子。”
小師妹被師姐一說,笑了笑收回了小拳頭,對着她做了個鬼臉,吐了吐舌頭道:“師姐,我只是嚇唬嚇唬他而已,又沒真的生氣,他這人還挺好玩的。”
穆師姐搖了搖頭,小師妹畢竟年紀小,也不知事情的輕重緩急,此時還是不着急,拿她也沒有辦法,她微嘆了一口氣,轉身朝着嶽少安靠進一步緩聲道:“我知道你重情重義,可此間的厲害得失你卻不明白,你仔細想想,現在你若是暫時離開,等師傅的氣消了,我們再想辦法不是很好麼?”
“是啊,是啊!穆師姐說的很對吖!”小師妹趕緊接口道。
“我……”嶽少安還未將話說出口來,忽地,一個冷冷的女子聲音道:“此間還想走麼?卻是走不了了!”
穆師姐與小師妹同時回頭,猛然瞪大了眼睛:“師、師傅……”
“哼——”師傅冷哼了一聲道:“你們先下去,這裡沒有你們的事了!”
“哦!”小師妹答應一聲,同情的望了嶽少安一眼,轉身乖乖的走了。穆師姐卻是面色一緊,咬了咬脣,看着師傅道:“師傅,您要把他怎麼樣?”
“你先下去,私自放人的事,回頭再問你……”
“可是師傅……”
“嗯?我說的話,你都不聽了麼?”
“是,師傅!”穆師姐聽着師傅隱隱有了怒意,不敢再說,急忙答應了,一聲轉身朝着裡間行了去,但走了幾步,又猛的回過頭來,急切道:“師傅,希望您不要做出後悔的事來,我知道樑師姐的事,一直都讓您很是心痛,希望您不要再痛一次。”
師傅的身子猛的一怔,微微頓了一下,淡淡的道:“爲師做事,還輪不到你來教,你且退下。”
穆師姐小拳緊了緊,隨即緩緩放開,搖了搖頭轉身離去了。
“你便是周小姐的師傅?”兩人沉默了一氣,嶽少安率先開口道。
“明知故問,相比我們的門規,你依然知道了吧?可知道你現在是如何處境?”淡然的聲音傳入了嶽少安的耳中。
“呵呵……”嶽少安笑了笑,微微擡手道:“小姐如何稱呼?”
“呃——”師傅一愣,心中想了千遍,卻也沒想他會有此一問,下意識的道:“蕭樂兒。”
“嗯!很美的名字……”嶽少安拍了拍手,笑着道。
“你敢戲弄與我?”蕭樂兒頓時柳眉倒豎,“蒼啷”一聲,長劍出鞘,劍指脖頸,寒氣透然,直深深的滲入了身體之中。
嶽少安卻是面色不改,坦然道:“我如何戲弄於你了,很禮貌的問一下該如何稱呼而已,人與人初次見面不都這樣麼?這如果是戲弄的話,那麼全天下的人不都在相互戲弄?哈哈……”他笑聲爽朗,傳出極遠,行出還不算太遠的穆師姐一連的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回頭望了望,卻因高牆阻隔,已經看不到兩人了,不由得搖了搖頭,輕聲道:“盡人事,聽天命吧,該做了都做了,如果還是救不下他,那也是命該如此,卻是忤逆不得了……”
嶽少安笑的雖然坦誠,不過心下,卻也是不住的發毛,在他以爲,即便是師傅,卻也只是個女子,而且聽聲音,這女子的年紀也不算太大,如此說話,應該更能起到好的效果,然而,蕭樂兒卻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樣,上來便是長劍侍候,此時他已經奇虎難下了,便決定就如此將錯就錯,反正橫豎都是一個死,死豬不怕開水燙,說了又怎地。
可沒想到,他說完這番話後,蕭樂兒居然緩緩的收回了長劍,她將長劍入鞘,擡起美眸好奇的打量了一番眼前這人,見他膚白麪俊,一身淡雅的書生裝扮,隱隱間身上還透出一股正氣,不由得面色一緩,微蹙的柳眉也微微舒展開來,淡淡的道:“你如此說來,卻也有幾分歪理,便不與你追究此事了,但你無故創我山門,我卻要以門規處置於你,你可信服?”
“我不信服。”嶽少安搖頭道。
“哦?”蕭樂兒眉毛一擡,美眸輕瞟。又是略帶好奇的道:“怎麼?我說的可曾有錯?”
“有沒有錯,蕭姑娘聽我說罷便知!”嶽少安點頭道。
蕭樂兒上下打量了他幾眼,淡淡道:“你且說來聽聽!”
“嗯!”嶽少安笑道:“你說我無故前來,這是不對的,你沒看到我眼睛有頑疾麼?我是來求醫的!所以說,,這無故創山門的罪名,我卻是不敢領受的。這是其一。”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又道:“其二,我並不知曉你的門規,所謂不知者不罪,你要處置我,卻也有些仗技欺人的嫌疑。”
“哼——”蕭樂兒聽到這裡,面色一寒道:“這麼說來,罪不在你,到全在周龍萱的身上了麼?”說着,她玉腕一閃,芊芊細手便已然搭在了劍柄處,看那架勢,只要嶽少安回答的話讓她不寒意,那麼長劍便要再次出鞘。
“周龍萱?”嶽少安微微一怔,隨即明白了過來,點了點頭道:“龍萱,好名字,龍之高貴也,萱乃花之意也,高貴的花,果然不錯,我就知道她一定有個不俗的名字,卻一直未能知曉,沒想到今日卻在這裡聽蕭姑娘說出來。”
蕭樂兒聽着咬文嚼字的模樣,面色一寒道:“回答我的話。”
嶽少安輕聲站起,長嘆一聲道:“先前,我只是和你那番道理,但理雖如此,卻還有人情在的,周小姐帶我來醫治,卻是爲了我,即便是她觸犯門規也是因我而觸犯,所以說,這罪魁禍首便是我,你便要處置我,也無不可,不過卻不能用先前那般理由罷了。”
“哦!”蕭樂兒聽他說罷,心頭一鬆,抓在劍柄上的手也挪了開來,稍有興致的望着他道:“那如果我不想處置你,便只要處置周龍萱呢?”
嶽少安哈哈一笑道:“這當然是你的自由,不過,我若不能帶她受罰的話,便陪她受罰好了,你若罰她跪地,我便在此處陪她跪着,你若想殺人,便連我一起殺了便是,不過殺我的時候,記得出手快些,最好能將腦袋一劍兩半最好!”
“嗯?”蕭樂兒秀美皺起,此人言論,生平僅見,對他越發的好奇了起來,禁不住道:“你爲何要選着慘死之法?難道不想讓自己留一具全屍麼?”
“嘿嘿!”嶽少安微微一笑道:“想啊,何止想留一句全屍,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讓你幫我醫治好眼睛,成爲一個健全的人呢。”
“那你爲何如此要求?”蕭樂兒奇道。
“我怕疼。”
“怕……啊——”這回答大出她的意料,直讓她險些沒有反應過來,最後卻是哭笑不得,啊了一聲卻不知該如何接話了。
“嗯嗯,人都死了,要全屍有何用?死時少些痛苦纔是真的。”嶽少安攤了攤手道。
蕭樂兒望着他直覺的此人怎麼這般的沒有骨氣,一點點疼都不願意忍受,竟然不在乎身體的完全,隨後又一想,他連死都不怕,還能說他沒骨氣麼?她想着,卻是有些迷茫了,覺的先前的這個人似乎看不透一般。
都說眼睛是人靈魂的窗戶,如果此時蕭樂兒與嶽少安對視着的話,憑着她的幹練,也許能看出一些端倪,可惜嶽少安眼上裹着一層白沙,卻讓她什麼也看不出來。
蕭樂兒看着他想了一會兒,輕聲的道:“你先待在此處,此時我過後會處理。”
“哦!”嶽少安心下一喜,沒想到那姓穆的丫頭說了半天,說的有多嚴重似的,到頭來卻是這般的簡單?隨即點了點頭道:“好吧!我等着,你不會爲難周小姐吧?”
“這個無需你管,我門內之事,自由處理之道,你管好自己便好了!”說罷,她轉身霍然而去了。
嶽少安獨自留在那裡,心下微微鬆了一口氣,臉上卻又浮現出了迷茫之色,剛纔發生的一切恍如做夢一般。
蕭樂兒離去之後,一個人靜靜的行至一處花圃之內,美麗的臉上先是閃出一絲悽色,隨後卻又浮現出幾絲欣慰,她緩緩的道:“憐兒,門中之人都以爲是爲師殺了那人才讓你憤然徇情,卻不知爲師是不想讓你名聲受損纔不願將此事說出去,這些年,他們都把爲師當成了一個冷血無情的人了,怎能明白我的苦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