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內火光通天,映得半邊天際都隱隱發紅,城外守營的南大營將士聽着喊殺聲和慘叫聲,在看着黑漆漆的城門心中緊張萬分,裡面的情形他們雖然看不真切,可根據現在的情況判斷應該好不到那裡去,因爲,先前派出去探查的小隊,在城前已經被射殺了,如果李俊在城中取得優勢的話,城頭上哪裡還能有這麼嚴謹的防備。
但是,他們又不敢貿然進攻,因爲現在剩下的守軍已經很少了,如果貿然攻城,先不說沒有了守營的力量,單是能不能攻到城牆前就是一個大問題。
正當守將急得在營中團團轉的時候,負責警戒的士兵快馬跑了回來,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後方出現大隊人馬。”
“什麼?”守將猛然一驚:“來了多少人?”
士兵臉色發白的道:“看不真切,黑壓壓一片,不知多少人馬,反正火把極多,一眼望不到頭!”
“這麼多人?”守將睜大了雙眼,不過,隨即一想,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轉而問道:“可看清楚了?是那路的人馬?大旗上寫着什麼?”
士兵道:“書一‘嶽’字!”
“‘嶽’字?”守將猛然一喜:“是帝師的人來了!”
“將軍,萬一是樑王的人冒充呢?”士兵有些起疑,主要是先前劫營之時,他受了一些驚嚇,故而整個人也多疑了起來。
“啪!”一個巴掌掄了過來,守將面色一沉:“你知道什麼?樑王有那麼多人的話,還會守着城池不敢出來麼?”
“是是是……”
“去通知將士們,準備迎接帝師。”守將的神情有些激動,本來他心中焦急的厲害,對於深入城中的兄弟們牽掛萬分卻有無計可施,若是不動又怕到時候被朝廷怪罪,若是動,卻又無力可動,現在嶽少安的到來無疑是將他的問題給全部摘了去。
嶽少安一來,這裡嶽少安便成了最高統帥,對於他來說,聽從上級命令行事便可,有什麼責任自然是上面頂着。
因而,他早已經將李俊今夜爲什麼如此忘的一乾二淨了,李俊怕嶽少安搶功,他卻不怕,他這種中層將領只要打了勝仗必然會有着一份功勞,至於跟着那位統帥,那還不是一樣。
平日裡會懼怕李俊的威嚴而不敢聽從嶽少安的調遣,但是,現在李俊被困城中,自己這是跟着帝師去救大帥,大帥應該沒有責怪自己的理由了。
想明白了這些,帶着全營所剩無多的守營人馬一起出來,高舉着火把迎接帝師去了。
西大營的軍士快速而來,雖然風塵僕僕不過個個卻是戰意高昂,嶽少安早已經讓開州來的親信們放出了消息,每次大戰過後,嶽大帥都會好好的款待兄弟們,賞賜自然是少不了,稍微有些功勞的就能得不少的賞賜,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何況西大營的這些軍士都是被先前的統帥剋扣怕了的,嶽少安如今不單不克扣軍餉,還另有賞賜。光這一點,便足以讓他們死心塌地了。
如此說來,其實上任統帥如此苛責士兵,雖然令軍心不穩戰力下降了不少,不過,對嶽少安來說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的,就如同一個快要餓死的人,你給他一頓飯吃,他便會感激涕零,而每日衣食無憂的人想讓他感激,所要花費的力氣就要大太多了。
這樣一來,西大營的士兵們收服起來卻是容易了許多,有了這些先前條件,再加上牛青和文成方的全力配合,在這短短的時日,嶽少安已經將西大營擰成了鐵板一塊,士兵的單兵作戰能力雖然因爲時間太短的緣故,沒有提高多少,可整體的戰力卻是強悍了許多。
單看今日的行軍,連夜趕路,士兵還是保持整齊的軍容,步履劃一,行走起來威風凜凜,氣勢昂然,便能看出一些端倪了。
守將看着如此軍容,禁不住肅然起敬,都說帝師治軍有方,在對金的戰鬥中,是唯一一個打贏金國四皇子完顏滿的人。
這些傳言雖然在士兵們口中傳的神乎其神,可做爲中層將領的守將卻明白,那個時候完顏滿率領的流寇和嶽少安率領的開州軍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嶽少安能打贏完顏滿,並不能證明他就比完顏滿強,若是完顏滿率領的金國的鐵騎,那麼結果定然不一樣了。
因而,他一直都不像普通士兵那樣對嶽少安抱着一種崇拜之心,反而覺得他是一個運氣的寵兒,不過今日一見西大營將士的氣勢,卻讓他心中猛然一驚,能在這麼段的時間內就將西大營六萬人馬收服,而且把三大營中戰力最弱的西大營代稱如此威武之師,看來這帝師着實不是簡單人物啊。
嶽少安騎着紅馬,手握長槍,一身銀色鎧甲,雖然他長了一副書生臉,但加上他本身就不矮小的身材,卻也是威風的緊。
他舉起手中的長槍,向後一揚,後面的隊伍武器都高高舉了起來,“唰唰唰……”一連串鎧甲摩擦之聲傳來,緊接着,又是“唰唰!”兩聲,六萬多人馬整齊的停頓了下來。
守將愕然的張大了嘴,他那裡見過如此陣勢,整個西大營沒有一個人說話,六萬人在這裡靜悄悄的,黑夜裡給人的震憾太大了。
他愣了一會兒,才反應了過來,急忙扯馬上前,來到近前,躍下馬背,單膝跪地,大聲喊道:“南大營挺帥帳下統制,守營將王虎,參見帝師!”
看着王虎的模樣,牛青得意地微笑起來,看來自己這些日子的幸苦沒有白費。嶽少安沒有理會得意的牛青,而是驅馬前行了幾步道:“王將軍請起。現在戰況如何,李統帥身在何處?”
王虎站起身來,面色一苦:“戰況不明,但據現在的情形,應該不容樂觀,大帥被困在了城中,現在我們聯繫不上,派出去的人也靠近不了城前,很是難辦。”
嶽少安點了點頭,其實,這些消息他早已經在路上就全部得知了,故而一問,是爲了尊重對方,至於現在的對策他也已經早已經想好了。
安撫了王虎幾句後,他回身對文成方道:“傳令下去,讓將士們開鍋造反,半個時辰後,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