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玉若小手掩口輕笑一聲,面色羞紅的撇過頭去,不再看他,盡是露出了一副小女兒般的神態。她那成熟的風韻和嫵媚的氣息隨之流露,看的嶽少安只是一呆,那豐胸柳腰無一不是,盡顯撩人姿態,眉色間的神態更是迷人非常,他的心中禁不住泛起一絲旖旎之念。
“玉若姐姐,你真好看!”嶽少安癡癡的言道,他話音剛落,忽然眉頭一鎖,只覺腹中猛然間絞痛的厲害,他見洪玉若的心情似乎很好的樣子,便不想影響到她,急忙捂着肚子強忍着,臉上努力的擠出一個笑容,陪着她笑了笑。
洪玉若身爲綠林道上響噹噹的人物,雖然此時受傷不能動彈,而且心情放鬆不曾警覺,但那多年來培養出來的眼力卻不是嶽少安所能比擬的,此時見他強顏歡笑,心中猛然一驚,要發作了麼?怎麼這般的快?
其實他們從吃那果子到現在已經過了小半個時辰,現在才發作已經算不得快了,可此時她和嶽少安攤開心扉說話,只覺的輕鬆無比,那開心的滋味,好似回到了童年一般,已經是她很多年沒有體會過了。快樂的時光總是過的飛快,不知不覺中,她竟然覺的好似只過了一小會兒一般。
嶽少安只覺腹中的疼痛越來越強烈,險些都忍不住要痛呼出聲,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的滾落,緊抱着肚子的手掌已經握成拳頭,腹前的衣衫都被他硬生生的握出了空洞。就在疼痛難忍之際,他忽然想起那果子,心知一定是吃了那果子的原因,洪玉若吃的少,應該還能補救。
他急忙咬着呀,強忍着痛苦,硬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道:“玉若……姐……姐……果子……是……果子……有毒……你快……吐出來……”
洪玉若見他強忍痛楚,怕影響到自己,心下已生悔意,此刻又見他如此疼痛之下,還想着自己,心下再無他想,直覺得懊悔萬分,身體猛的一顫,兩行清淚瞬間從眼眶中涌了出來,掙扎的伸出小手,想要將他抱住,可下身依然不能動彈,只急的她小手握拳,猛捶地面,泣聲道:“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你……”
“你快……吐……出……來……”嶽少安已經疼的曲僂着身子,躺在了地上,耳中也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只是依舊呢喃着,讓她將那果子吐出來。
他的聲音漸小,身體開始無規律的抽搐了起來,望着他痛苦的模樣,她再也不是那殺人不眨眼的綠林英俠了,此刻,她只是一個女子,一個無力改變世事的柔弱女子,哭喊着,她的腹中也漸漸絞痛起來,強烈的疼痛只讓她的身體不住的顫抖着,但她的嘴角卻露出一個慘然中帶着些許安慰的笑容,她掙扎着向他的身邊靠了靠,柔聲道:“玉若姐姐陪你一起死,你不要怕……”
清晨的涼風索然而至,悽悽然然,直冷的樹葉都嘩嘩做抖,她看着他,雙眼緩緩的閉上了……
……
“小姐,一大早的,跑來這裡做什麼?天氣如此的涼,小心感冒!”一個書童打扮的人影在樹林中急急而行,追趕着前面的人口中喊道,雖然她身着男裝,但身形俏麗,蓮步疾移,口中聲音清脆如鶯,一聽,便知是個女子。
前面那人,猛然扭過頭道:“什麼小姐,要叫大叔,小思,你這丫頭……你這小子怎麼總是記不住?”
小思望着她一身公子裝束,手拿一把摺扇,不時的搖上幾下,時值清晨,天涼如水,也不知她煽起的涼風冷不冷,這番裝束還不算稀奇,稀奇的是她那白淨的臉上居然貼了兩撇向上捲曲着的鬍鬚,她那張瓜子臉本就不大,如今被這鬍鬚一擋,整張臉上就顯鬍鬚和眼睛了,那雙大大的眼睛異常的靈動,眨眼間,睫毛一扇一扇的,小思不由得“噗哧”一笑道:“是,大叔——”
只到那聲大叔長長的尾音結束後,“大叔”才面露微笑道:“孺子可教也!”
兩人嘻嘻哈哈的又朝前走去,一個是裝模作樣的擺出男子走路姿勢,但卻學的不像,走起來就如同腿間夾着一顆西瓜般彆扭,另一個卻是渾不在意,依舊碎步連挪的跟在後面,只是身上的男兒裝扮,卻顯得不倫不類,遠遠望去,兩人都顯得甚是怪異,樹梢處蟄伏着的小鳥不時探出頭來望着兩人,小腦袋搖搖晃晃,似乎滿是疑問一般。
“小姐……”
“嗯?”
“哦,大叔!我這是去那裡呀?小生我着實累的不行了,天還沒亮,您就把小生拉了出來,在這滿是鳥糞的林子裡轉悠了大半天了,您這到底是要幹什麼啊?”小思不滿的撅起嘴道。
“大叔”面色一沉,兩撇鬍子翹了翹,哼了一聲道:“丫頭,找打,敢和我這般說話?”
小思見她變了臉色,也不害怕,笑了笑道:“您現在是大叔,又不是小姐,那有大叔這般呼喝小女子的。”
“誰說你是小女子了?”“大叔”秀美一揚,大大的眼睛盯着她道:“記住,你現在是書童,書童知道麼?”
“可你剛纔還叫我丫頭呢!”小思面露委屈狀道。
“嗯……嗯——”“大叔”被揭了短處,頓時張口結舌的不知該怎麼接話了,不過,她隨即面色一正,昂首挺胸道:“我有說過嗎?我什麼時候說過了?”
“您剛纔還——”
“不許頂嘴!”看着小思不情願的閉上了嘴巴,她才樂呵呵的大感滿意,輕哼了一聲,又“夾着西瓜”大步朝前走去。
隔了一會兒,小思又忍不住道:“大叔,您到底是要去那裡?”
“不要吵,快到了!”“大叔”擺了擺手道:“前些日子,我在這裡發現一株特殊的果實,和書中記載的慄果非常相似,只是尚未成熟,所以不好判斷,不過據我推斷,如若它真是慄果的話,那我們這次可算是撞見寶了!”說到興奮處,她禁不住又恢復到了女兒神態,小手拍的啪啪響着,笑的鬍子都翹上了眉尖。
看着她的模樣,小思掩口輕笑,卻不點破,不過大叔顯然是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態,急忙收斂一下,裝模作樣,老氣橫秋的賣弄起了學識:“這慄果可是不一般,它成熟前色澤爲翠綠色,可以食用,入口清甜,其味鮮美,可一旦成熟後,色澤便成爲紅色,這時卻不能食用了,因爲這時它會衍生出毒性,如若誤食的話,將會全身血液變黑而死,其毒性的怪異,當真是世間罕有啊。”
“這麼可怕?只是這不就是個毒藥麼?也不見的它比鶴頂紅就強了,小姐……哦……大叔爲什麼還這般的興奮,說是撿到寶了?”小思疑惑的眨了眨眼睛道。
“大叔”神秘的一笑道:“這你便不懂了,它的可貴之處在於它毒性猛烈,但卻可以調配量計,使其變成強毒,和慢性讀,而且此毒還有法可解,解毒的手段卻很特異,而且如若讓自己中毒,最後再解毒成功的話,那麼以後一般的毒藥就奈何不得你了,你是不是寶?”
“這般神奇?”小思猛的睜大了眼睛,先前的不滿一掃而光,興奮道:“小姐,你怎麼不早說?這麼神奇的東西一定很好玩,我們趕快去看看。”
“大叔,叫大叔,我說幾次你才能記住?你這死丫頭——”她佯作生氣的伸出手指在小思的額頭上點了一記,卻不想自己也記不住,總是叫她丫頭。
小思咯咯一笑,微微躲開她的手指道:“好了,記住了,是大叔,是大叔……那大叔,我們快走吧?”
“走……”“大叔”滿意的一笑,鬍鬚又高高的翹了起來,兩人邁着步,朝着林子的深處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