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去那裡了?”
“好像是去外面了!”
“啊?”嶽少安心中暗罵,我靠,去外面,你這說話怎麼和放屁似的,說了等於沒說。
“不過剛走不久,您如果有急事可能現在還能追的上!”
嶽少安不再搭話,大步朝外走去,走了兩步,見身後的兩人還在發愣,猛然返回,一人腦袋上賞了一巴掌道:“還愣着幹什麼?快追啊——”
“哦!”兩人答應一聲,急忙跑了出去。
出了書院,兩旁道路之上行人促促,卻唯獨不見院長老頭身影。
嶽少安左右望了望,只見書院門前一個端坐在馬車上的老頭低垂着腦袋,似乎在思索着什麼,他急忙過去,問道:“大叔,你看沒看到一個剛從書院出去的老頭?”說着,他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大叔,看着有種熟悉的感覺,似乎在那裡見過。
大叔聽到他的聲音,先是愣了一下,接着老淚縱橫道:“公子啊,我可等到你了!”
高崇在一旁望着眼前的大叔,對卓巖說道:“看來這位大叔一定是嶽先生的家僕,居然在這裡苦等,真是忠僕啊!”
卓巖也深有感觸的點了點頭。
嶽少安聽着聲音熟悉,仔細一瞅,只見面前的大叔衣衫狼藉,蓬頭垢面,頭髮雜亂的如同鳥窩一般,臉色灰暗滿是塵土,被淚水一衝,臉上居然出現了兩道深深的溝壑。
他猛的一拍腦袋,這不是送我來杭州的趕車大叔麼?吃驚道:“大叔,你怎麼成這樣了?我都險些認不出你來了!幾日不見,你那英武的形象怎麼丟的一點都不剩了?”
“公子!車錢啊,車錢您還沒有給我呢!”大叔拉着他的手臂死活也不敢鬆開,深怕這一鬆開他便又跑了!
“哎呀——”嶽少安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大叔我馬上給你,你先告訴我,你看沒看到一個老頭從書院裡面出來?”
“有一個,從東面走了,時間不長!”大叔用袖子擦了擦臉道。
嶽少安急忙跳上了車道:“大叔,我有急事,你先帶我去追他。追到之後,車錢我雙倍給你!”
高崇和卓巖聽着嶽先生和大叔的對話,先是一愣,接着兩人便哈哈大笑了起來。
“笑什麼,快上車,是不是屁股又癢了?”嶽先生大罵道。
兩人急忙跳上車,馬車直追着院長老頭而去了!
……
一路之上,馬車飛奔。
趕車的大叔爲了車錢也豁出去了,馬鞭打的嘎嘎作響,駕車的白馬如同瘋了一般,撒開四蹄沒命的奔跑。
嶽少安直覺耳邊的風聲呼呼,道旁的行人樹木飛掠而過。
“嶽先生,咱們用的着這麼急麼?找院長等他回來也行吧?”高崇不解的問道。
嶽先生臉上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道:“這你就不懂了吧,我本來還愁怎麼和他要這筆經費,我一個新來不到幾天的先生那能這麼容易就要到錢。現在有了這個機會怎麼能錯過!嘿嘿!”
“這和現在追他有什麼關係?”高崇雖然見嶽先生笑容神秘,且頗有自信,但還是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現在應該是他辦公的時間吧?”
“嗯!”
“在辦公的時間外出,他是幹什麼去了?”
“這。我那能知道呢!”
“小子,這便是你太過年輕經驗不足的地方了。”嶽先生拍着高崇的肩膀道:“照目前的種種跡象來看,他應該是去會人了,而且說不定是一個很重要的人!”
高崇皺了皺眉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更不應該去了吧。如果打攪了院長,那不是事情更難辦成了?”
“放屁!”嶽先生大罵道:“你小子知道什麼,他會客之時,便是我們找空鑽的時候。這其中的奧妙你慢慢學吧。”
卓巖瞥了嶽少安一眼,心中冷哼一聲,這等污言穢語恐怕整個學院也就是這位百年難得一見的嶽先生才能這樣信口拈來吧。
“公子,你看前面那老頭是不是你要找的人?”趕車的大叔忽然言道。
嶽少安急忙放目遠望,只見前方道路之上人羣已經漸漸稀少,一個老頭緩緩渡着步子,不時還左右眺望一番,看那着裝打扮,顯然便是院長老頭。
“進去,進去!”嶽少安撩起轎簾,將高崇和卓巖推了進去,接着自己也跟着鑽了進去,放下轎簾道:“大叔,行慢些。只要不跟丟就行,別讓他發現我們在跟着他。”
大叔答應一聲,勒了勒繮繩,馬車便慢了下來,白馬一路碎步,和院長保持着一定的距離,緩緩緊跟着。
嶽少安將轎簾微微撩起一條縫隙,觀察着院長的行蹤。
只見行色匆匆的院長猛然停了下來,左挑有望了一氣,霍然加快了步伐,徑直鑽入了一條只能容納一輛馬車的小巷中。
“大叔,快跟上!”在嶽少安的催促下,馬車很快也來到了這條小巷。
行在小巷中的院長似乎放鬆了警惕,幾步跨到一家住戶的門前,推門便走了進去。
望着院長的模樣,嶽少安嘿嘿奸笑一聲道:“看來今天將有意外的收穫也說不定。”
馬車緩緩的行至門前。
嶽少安師生三人左右望了望,見小巷之中並無行人,放心了下來。
躡手躡腳的來到牆邊後,便踏着馬車攀爬在了牆壁邊緣,探頭探腦的朝着院內望了進去。
放眼望去,院中的一切盡收眼底。
院落並不算寬廣,但也要比一般的人家大上一些,想必應該是一富戶人家。
一條青磚小道直通門楣,小道兩旁種植着各種花草,花朵鮮豔美麗,微風輕吹之下左右搖曳,襯托着花叢中的涼亭,顯得份外俏立祥和。
涼亭之中,一個頭生華髮的婦人靜靜坐立,雖然容顏微老,但膚色依然白皙異常,一張瓜子臉,秀娥眉,長長的睫毛輕閃,一雙杏目如水,高翹的鼻子,渾圓小巧的薄脣。
身材更是前突後圓好的沒話說。
院長靜靜立在她的身旁,神情顯得有些拘謹,一張老臉訕訕笑着,張了幾次嘴卻沒有說出話來。
嶽少安將這一切望在眼中,不由的嗤之以鼻,也微感到驚訝,這女人是怎麼保養的?在這個年代居然也有這種老年少貌的女人,真是便宜了這老頭了。
“院長先生請回吧!”那婦人輕聲道,聲音綿細柔和,傳入耳中讓人聽着異常的舒服。
院長的一張老臉憋的微紅,神情顯得有些激動,道:“君蘭,你怎麼還是不能原諒我?當年我也是沒有辦法啊!父母之命不可違,這麼多年來我何曾有一日忘記過你!書院中有一座學堂我便是以你的名字命名的,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麼?”
那婦人微微站起身來,蓮步輕移,幽幽的道:“既然當年父母之命不可違,那便說明我們當初的緣分已盡。你說,你以我之名給學堂命名,可我卻聽說那學堂是書院中最差的,說明上天也認爲我們命該如此。院長先生還是請回吧,以後不要再來了。”
“君蘭——”院長的老臉一暗,似乎都要哭了。
“公子!公子?”嶽少安正看的津津有味,卻被趕車的大叔拉了下來,只見大叔眼圈微紅輕聲的道:“公子,車錢是不是該給我了,我已經幾天沒吃飯了,身上的錢已經花光了,現在已是身無分文,無法度日了。”
我來書院才三天,你已經今天沒吃飯了,當我是傻子不成,嶽少安用懷疑的目光將大叔上下掃視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