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傑聽來覺得很是不錯,卻見岳飛、曹正還有莫大等人都是呆若木雞的模樣,倒是魯達與林沖二人卻是一副如癡如醉的表情,叫黃傑看來林沖或許是真懂詞中含義,至於魯達估計就是李師師的腦殘粉了,不管她唱些什麼,肯定都是如癡如醉。
隨後就聽李師師又唱了幾闕,隨後絲竹之聲突然一變,卻是起了《尉遲杯》的調門,且李師師的嗓音也是突然拔高了一分,唱道:“隋堤路,漸日晚,密靄生深樹。陰陰淡月籠沙,還宿河橋深處。無情畫舸,都不管,煙波隔前浦。等行人,醉擁重衾,載將離恨歸去。”
才聽這句,就見封宜奴突然睜眼站了起來,忙道:“道長速走,王府的人來了!此闕詞也是周提舉之作,名‘離恨’,卻是師師姐藉此報訊!”
黃傑卻是搖頭晃腦道:“爲何要走?不怕不怕,有俺在此,怕得甚來,這等仙音豈能不一飽耳福?”
這時,樓下歌聲繼續,唱道:“因思舊客京華,長偎傍疏林,小檻歡聚。冶葉倡條俱相識,仍慣見,珠歌翠舞。如今向,漁村水驛,夜如歲,焚香獨自語。有何人,念我無聊,夢魂凝想鴛侶。”
聽樓下唱罷,黃傑輕輕擊掌叫好,與一旁臉色焦急的封宜奴道:“宜娘歌喉不輸李大家,但在火候上卻差了半分,該是心境不穩之故。便如方纔之事,俺敢出手懲治那王驄,自然是有所持仗,若真怕他權勢,又豈能無所顧忌的出手?”
話音才落,就聽門外響起掌聲,便見三個中年男子走了近來,居中一人身穿華服,卻長相有些猥瑣,另外兩人都做武服打扮,但身上肌肉奮起,目光宛若鷹隼,雙手粗大有力,腰下掛有兵器。
拍手那華服男子桀桀一笑,道:“俺說何人敢動我家衙內,卻是不知天高地厚的道人……”
黃傑嗤笑一聲:“俺說王家會派誰來,居然是條不知死活看門狗兒……”
那華服男子聞言便是一怒,伸手一揮,身後的兩個武士便搶了出來,其中一人嗆啷一聲拔出腰下的朴刀,指着黃傑道:“臭道士,過來受死!”
這話出口,岳飛便是赫然起立,正要上前與這武士會上一會,黃傑卻是伸手壓了壓道:“師弟稍安勿躁,還看師兄手段!”
說完施施然起身,走到那武士面前,笑道:“動手便動手,不過俺先問問,你是王府的武師還是護院?若是不幸亡了命,可有一筆安家費與家眷?”
那武士將眼一瞪,正要答話的時候,就聽華服男子喝道:“呱噪!還不速速與俺將他擒下,帶回府中交與老爺處置!”
武士聽喝,便使刀來攻黃傑,一式五路太祖臥龍刀中的禦敵式使將出來,便見他將刀頭一探一伸,便要使刀來削黃傑首級。
這三人過來之前,自然問清楚了狀況,知道黃傑只是一腳便廢了王驄身邊的伴當,無疑武藝高強,所以出手便是殺招。
然而,也就在這時,衆人就感覺眼前一花,便發現黃傑身影直直往那武士懷中貼了上去,跟着就聽“砰”的一聲悶響,那使刀武士便如一口破布袋般向後倒飛而去,正巧站在身後的另一名武士見狀急忙伸手來扶,然而也就在這時,剛剛停下的黃傑身影又是一動,卻是合身再次撲上,再次一記正踢中了使刀漢子的胸腹,而後便見他與身後相扶的武士一個貼着一個,噔噔噔連退幾步,啊呀一聲就從早前弄破的木柵缺口處跌下了二樓去。
一時間,衆人再次震驚,就連那華服男子也是滿眼驚訝。他可是知道,帶來這二人可是王府之中數一和數二的好手,一個月的月俸便要百貫錢財,平日裡攆雞驅狗都用不着他們出手,只管教習府中護院槍棒武藝,平常都是一個打十幾個的主兒,可眼下居然纔是一個照面便……
“哇!啊!”
華服男子腦中還在轉筋的時候,突然感覺自己左肩鎖骨一疼,跟着便覺得自己竟然雙腳已經離地,再看才發現自己被那道人單手扣了左肩鎖骨提了起來。
黃傑一把扣住華服男子,便也扭頭與岳飛還有林沖道:“師弟!世兄!俺方纔又使了一記黃州無影腳,可瞧出了玄妙來?”
岳飛與林沖都是面色震驚,卻又若有所思的表情,林沖道:“賢弟方纔先是一記膝撞,有三分少林蹬膝腿的模樣,但發力太快,竟然不用蓄力?後一記無影腳,卻是臥心腿的招數,可力氣忒也大了。”
黃傑便也笑道:“卻是俺糅合了寸勁的功夫在裡面,纔有這般氣力,在此種空間狹小之地施展,最是能建奇功。”
說完便也提着華服男子走了兩步,還將他晃了晃,這才放下地來微微鬆了些手勁,笑道:“說你是看門狗,俺定然不會看錯,你是王府的管家,可對?”
華服男子早被驚出了三魂七魄,那還敢嘴上逞能,忙道:“道長饒命!饒命!小的正是王府的管家,名喚王福!”
黃傑卻是憋了憋嘴,伸出左手抓了這王福的右臂手肘下來三寸的地方,道:“俺管你叫王福還是李福,如今你領人來衝撞了俺們吃酒,要你一條手臂做交代,你可有異議?”
“啊!”的一聲,王福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自己右臂一疼,跟着便感覺到右手傳來骨裂之聲,竟然堅持不住兩眼一翻便撅了過去。
然而,他剛撅過去差不多三四息的模樣,又感覺到左足一疼,便也睜眼來看,便瞧見自家的左足上搭着一條穿着麻鞋的大腳,然後膝蓋以下三寸的地方已經向後彎折成了丫杈模樣。
頓時巨大的痛苦從手上腳上同時傳來,他本想要張口大喊,卻感覺自己的左肩鎖骨上卻是傳來一股子麻痹之感,竟讓他想叫也叫不出來了。
也不過眨眼的功夫,豆大的汗珠便如晨露一般從他面上額上冒了出來,又是眨眼的功夫,汗珠兒便也聚集成了溪流一般奔騰而下,此時耳邊便也聽得黃傑戲謔道:“這世間,凡是做看門狗的,都不懂那仗勢欺人,必遭天譴的道理。更不懂,只有好手好腳才能做看門狗,若是手摺腳斷,便是想做看門狗也不成了。王福是吧?回去與你家老爺王黼帶話,俺與他家衙內下了善人蠱,乃是要代他管教頑劣,若要謝俺,只管去御拳館旁的青雲觀尋俺就是。”
說着,王福就感覺自己的身子再次被提了起來,跟着便是天旋地轉的打着璇兒騰空而起,待他終於感覺自己身體的時候,這才發現自己竟然直接躺在了一樓的地上,全身骨痛欲裂,旋即哼都沒哼一聲,便也昏死了過去。
樓上,林沖皺眉道:“賢弟,這般懲治,是不是有些過了?”
黃傑哈哈一笑道:“如今纔是初更時分,世兄信不信俺還能再懲治了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