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嬉笑着,扶着嶽少安一路上樓,徑直進入一間屋門。“砰!”隨着聲音,屋門被緊緊地關住了,一路望着兩人進屋的妓女們搖頭嘆息,收回了目光。
“萬先生應該有書信讓你帶來吧?”隔絕了外界的視線,女子離開了嶽少安的身旁,面色自然地看着他,輕聲問道。
“有的。”說着,嶽少安將書信遞了過去。看着她纖手拆開書信看罷後,嶽少安才又道:“怎麼樣?鶯兒姑娘,沒有問題吧?”
女子點了點頭道:“嗯,沒問題的。”說罷,她緩緩走到桌旁,坐在圓凳之上,轉過頭看,雙眸盯着嶽少安看了許久,只看的嶽少安心中有些發毛,才格格一笑道:“我勸你,下次做這般事的時候,最好將臉遮擋一下。”
“爲何?”嶽少安面露疑惑道:“難不成這裡有人認識我?”
“那倒不是。”她又笑了笑,道:“只是,你這張臉,想不引人注意都不成的。你沒看見上樓的時候,姐妹們都盯着你看麼?”
嶽少安微一錯愕,自己居然被一個妓女給調戲了,讓他有些苦笑不得,雖然,眼前的這個妓女應該不簡單,但是總覺得有些不自在,他搖了搖頭,道:“鶯兒姑娘,就別取笑我了,人在那裡,我的時間不多,還急着趕路。”
“人已經安排好了,就在樓後的馬車內。”女子輕笑着言道。
“謝了。”嶽少安說了一聲,急忙轉身便走。
“等等……”鶯兒姑娘見他要走,急忙喚道。
“姑娘還有何事?”嶽少安停下腳步,轉過頭來。
女子盯着他的臉看了一氣,點了點頭道:“嗯,確實挺好看的。”
嶽少安一陣氣惱,憤憤的道:“你說的是實話,是人都看的出來。”說罷,推門而去,再沒回頭。
這次輪到她錯愕了,她看着空蕩蕩的門口,愣了一會兒,才淡淡一笑道:“這個人果然有趣,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
嶽少安徑直下樓而去,卻是讓樓中的女子都滿是疑惑,不知道爲什麼這個人剛進去,還不到一會兒,便又出來了,難道說,他的速度如此之快麼?
有幾個女子,已經搖頭惋惜了起來,可惜了一副好臉蛋了,卻是身體有疾……
嶽少安自然不會理會這些女子在想什麼,他現在只想儘快的帶了人走,因爲在這裡多耽擱一陣,便多一分危險,爲了能安全的厲害,時間必須的抓緊起來。
他行出樓外,懶得再回頭看那“書香樓”三個字,擇了條小巷,便繞過了樓後面,樓後相對來說要清靜許多,這邊不似前面的街道那般的繁華,行人極少,緊挨着書香樓後面的是一個豆腐店,這個年代的豆腐手工很是粗糙,並不怎麼好吃,所以,嶽少安對於這個打不起興致來,不過,前面賣的是“豆腐”,後面賣的也是豆腐,倒也是相得益彰。
豆腐店雖然不起眼,但店門前停着的馬車卻吸引着嶽少安的目光。他三步並作兩步,快速的跑了過來,撩起轎簾朝裡一看。差點沒忍住涌出眼淚來,只見牛仁靜坐在車轎中,雙目怔怔的望着他,激動的雙脣微微顫抖着,臉上一道深深的疤痕,昭示着他這段時間吃的苦。整個人瘦了一大圈,顯得黑了許多,忽然,牛仁猛地上前,一把抱住嶽少安,道:“嶽大哥,你沒事,你果真沒事。擔心死我了……”
“沒事就好,老牛兄弟,你受苦了。”嶽少安也是激動的厲害,但是,他深知現在不是談論這些的時候,所以,強忍着激動的心情,拍了拍牛仁的後背,道:“好了,我們先走,此時不是久留之地,出了城在說。”
“嗯!”牛仁收回胳膊,重重的點了點頭:“嶽大哥,這段時間,你是怎麼過來的?”
“說來話長。”嶽少安一揪繮繩,將馬車趕了起來道:“回頭,我再和你慢慢的講。”說着,他從懷中去處兩個帽子,扔給牛仁一個,自己戴着一個,輕聲道:“雖然認識我們的人不多,但是還是小心點好,把這個戴上,回頭出城的時候,萬一被認出來,就麻煩了。”
“好!”牛仁很乾脆的答應一聲,將帽子戴在了頭上,但顯然久別重逢讓他激動的心情有些按耐不住,不過,這也難怪,生死離別,原以爲再也不能相見了,沒想還能活着見到對方,任誰都會如此的。
兩人趕着車快速的朝着城門而去,嶽少安打馬如飛,好在路邊沒有什麼人,也倒是不至於影響到他人。
這般,兩人急着趕路,而等在宮門口的人,終於將完顏滿等了出來,但是完顏滿顯然沒有看到自己府中之人,並沒有停下腳步,而是快速的朝着距離宮門不遠處拴馬的地方走去。
看着四皇子面色微帶疲憊之色行出宮門,卻沒有理會自己,那人急忙迎了上去,焦急的道:“殿下,殿下……”
完顏滿順聲回頭,一看來人自己認識,是府中的侍衛,便微微蹙眉道:“宮門前大喊大叫什麼?”
“殿下……”侍衛嚥了一口口水,道:“是這樣的,柳姑娘不見了。”
“嗯?”完顏滿猛地擡起頭,雙眼一睜道:“什麼時候的事?具體怎麼回事,細細說來。”
侍衛一邊將信和畫遞給他觀看,一邊道:“是這樣的。今日公主和柳姑娘一起出府而去,原先我們以爲,可能只是因爲柳姑娘在府中待的時間太長,有些憋悶,想出去走走,再加上有公主在,便沒敢攔着,但是等了許久都不見回來,侍女去收拾屋子的時候,發現了這個,我們不敢擅自做決斷,所以,便在這裡等您了。”
侍衛刻意將侍女故意去屋中查看,說成了是無意之事,這樣是怕萬一柳姑娘和公主並沒有走遠,而是自己衆人會意錯了,回來沒法交代。
但完顏滿顯然不在乎這些小事,他將那半幅畫和信拿在手中仔細的看着,口中不自覺的念着:“嶽少安……嶽少安……王二小……得木……”他的雙眼猛然圓睜了起來,畫和人命結合了起來,他才霍然發現,以前開州之時,自己並沒有真正的去和嶽少安接觸過,兩人雖然在打仗,但是並沒有面見,自己遠處看到的那個人未必就是嶽少安,而且現在的這些證據證明,得木便是嶽少安的概率幾乎是十拿九穩的。
想着這些,寒冷的宮門前,他的額頭居然滲出了汗水,香香在南朝待過一段時間,而且所在的便是杭州一代,如此說來,杭州能吸引他的男子,嶽少安當然算一個,自己以前怎麼會沒有想到呢,以他對自己地妹妹的瞭解,知道她如果動情,一定會爲了那個男人什麼事都肯做的,所以,先前雖然得木的身份不太明確,他也並未深究。一來是因爲,自己那段時間太忙,二來是即便自己反對,妹妹也不一定會聽自己的。他那裡知道,自己的一時不慎,居然讓嶽少安鑽了這麼大的一個空子。此時,便是後悔,也晚了。
“快,備馬。”完顏滿對着不遠處看馬的下人大聲的喊着,下人急忙牽馬過來,他反身上馬,又對着那個侍衛道:“你快去通知守城官,一個人也不能放出城去,一切等我到了再說。”
“是!”侍衛看這皇子殿下的神色如此凝重,那裡還敢怠慢,急忙躍上馬背,急忙朝着城門前奔去。一路上也不顧什麼行人擋路,力求速度,高喊着加急的官方口令,讓行人讓道。
完顏滿心中雖然也是着急的厲害,但是他畢竟是皇子之身,不可能像侍衛這般狂奔,所以,才讓他先行,而他自己行的卻也不慢。同時,又讓下人拿着自己的手令去帶人來。就這樣,完顏滿這邊已經全方位的動了起來。
而嶽少安也是急急的朝着城門而行,兩相人馬,現在比的就是個時間。相對來說,嶽少安走的要早一些,而且他的距離一比完顏滿他們近了許多,不過,他的是馬車,本身就比戰馬慢,再加上他不可能像完顏滿的侍衛那般不顧行人的狂衝。
所以,如此情況,誰先趕到卻還是個未知數,嶽少安雖然不知道完顏滿已經開始行動,不過,心頭總是有些不安的他,此時卻是不敢放送分毫。
馬車快速的前行中,眼看着城門便要到了,嶽少安心頭微鬆,卻霍然聽見身後一個聲音高喊道:“四皇子殿下有令,關城門,不許放走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