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平靜,也很溫馨。嶽少安將阮氏姐妹和小思一起叫至房中,秉燭夜談,說的都是家長裡短,兒女私情,絲毫都沒有涉及到一點國家大事,顧香凝的出現讓三女很是意外,但是,關於顧香凝這個女子,她們都聽過她與嶽少安的故事,這不單單是嶽少安所說,在整個杭州城,不知道這件事的人幾乎沒有。
顧香凝的癡情,嶽少安的癡情,就是因爲那件事,嶽少安甘爲心愛的女子和樑王鬧翻,以至於其後嶽少安的身邊又出現了那麼多女子,但是,他的癡情之名仍舊在外。
若不是他有情,爲什麼一個知府的千金放這樑王世子不嫁,卻非要嫁他這個當時還只是一個教書先生的嶽少安,還爲他投湖殉情。
若不是他癡情,爲何衆多女子會不顧自己的性命而劫法場,那一戰雖然說不上慘烈,但卻動人心腸,因爲,那是爲了情,一個情字,多麼的難能可貴。
男子嫉妒他,同時也羨慕他,他爲什麼會有那麼女子傾心,樑王世子也是文武雙全,一表人才,卻沒有爭過他,還因此而送了命。
女子卻是仰慕他,喜歡他,她們多麼希望自己也有一個這般的男人,在青年男女中,嶽少安的地位是無可代替的。
令他有如此地位的人,無疑是因爲那個看似青澀,卻敢愛敢恨的顧香凝,所以,對於顧香凝,他身邊的其他女子沒有一個會介意。
聽聞她回來的消息,阮氏姐妹也只是吃驚,吃驚過後,便坦然了,只是聽說顧香凝懷孕的消息,姐妹兩人相互望了一眼,卻有些失望。
小思說話很少,一直靜靜地聽着,偶爾輕聲說一句,表現的很是乖巧,其實,小思本身也是個乖巧的人,只是嫉妒心強烈了一些,這也有一部分是因爲嶽少安沒有給她結果原因,今天,嶽少安依舊沒有表達出什麼來。
儘管他知道小思的心思,可是卻沒有辦法給她承諾什麼,每次看到她,他的心裡都會想起另外一個女子,遠在燕京,只到現在也沒有消息的女子。
夜色漸深,四人和衣而眠,短暫的離別,就這樣溫馨的睡去了。
夜風漸暖,待到清晨,陽光小鳥,清澈湖水,儼然是一片初春的景象,這一年的春天似乎來的早了一些。
三個女子這段時間每日牽掛着他,睡的極少,直到昨夜才能睡個好覺,現在正睡的安穩,嶽少安沒有打擾他們,獨自起身,行出臥房,早有丫鬟準備好了衣着洗具,簡單收拾一下,他邁步出來,行至大廳,打個哈欠,伸了伸懶腰。
突如其來的冷哼聲從身後響起,他回頭望去,小郡主雙手叉腰,冷目相對,嶽少安吃驚,上前仔細打量,看着她圓嘟嘟的嘴脣撅起老高,後退了兩步,雙目緊盯着她,道:“欸?起這麼早?”
小郡主不說話,依舊怒視着他。
“哦,還沒睡醒吧?”嶽少安故作驚訝狀,擺擺手道:“我出去了,你再去補一覺吧。”
“站住!”看着他要走,小郡主急忙上前攔住他道:“快說,你昨天干什麼去了?”
“嘿嘿,我嘛……不告訴你!”
“哼——”小郡主冷哼,道:“一看你賊眉鼠目,下流無恥的模樣,昨天準沒做什麼好事。”
“錯!”嶽少安正義凌然的挺起胸脯,隨即壞壞一笑道:“我昨天就是做好事了。”
“我呸……”小郡主狠狠地唾了一口唾沫,道:“逛妓……逛那種地方也叫做好事?你騙鬼去吧!”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嶽少安眉毛一揚:“妓院乃是好地方,你們女子那裡懂得,而做那種事,當然是好事,難不成是壞事?”
“你、你……”小郡主單手指着他,怒不可遏:“卑鄙,下流,無恥……滾……”
“這可是你說的呃。”嶽少安點頭,轉身大搖大擺的朝外面走去。
“回來——”小郡主急忙又追了上來:“你要去那裡?”
“做好事去。”
“……”小郡主強壓怒氣:“皇上找你,讓你去一躺。”
“嗯?”嶽少安疑惑:“皇上找我怎麼不讓宮裡的太監來宣旨,而讓你通知我,你什麼時候代替了太監的職責了?”
“呸——”小郡主似乎不想再和他鬥嘴了,白了他一眼道:“昨晚皇上讓我入宮,回來之時,讓我給你帶個話,讓你今日一早起來就進宮去,他說這算是私事,所以,就不讓宮裡的人來宣你了。”
嶽少安昨天就奇怪,小郡主怎麼會在自己回來之時沒有等在門口,原來晚上被皇帝給叫了去,他點了點頭道:“好的,我知道了,這便去。”
“嗯!去吧,早些回來。”
“哦——”嶽少安有些詫異的答應了一聲,小郡主說這話的時候,居然有些微微的不好意思,恍似一個小媳婦一般,這讓他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來到馬廄前,凡叔正在餵馬,至從將凡叔接到新宅之後,紅馬就交給他照顧了,雖然凡叔看起來還是一個車伕,不過,在新宅中的地位卻要高多了,嶽少安知道他不好管那些瑣事,就給他安排了一個帝師府二管家的職務,在府中,他除了負責照看紅馬之外,便再無他事,每日只是待在府中喝茶曬太陽,倒也是安逸的很。
一來,凡叔爲人隨和,二來,嶽少安對他也很是尊重,這讓府中的下人在他面前恭敬的很,就連大管家也沒有什麼架子,一口一個凡叔,叫的很是親切。
想到當初爲了幾兩銀子幸苦奔波的日子,凡叔恍如做了一場夢一般,最早的時候,嶽少安欠銀不還,他還在心裡暗自罵過他,那曾想過現在的日子。
看着嶽少安過來,凡叔上前笑道:“公子怎地起的這麼早?”
“凡叔,別太勞累,這些事,你安排下人做就好了。”嶽少安也微笑着回道。
“不妨事的。”凡叔微微擺手:“反正我也無事,其他的馬匹都由他們照看着,這紅馬很有靈性,怕他們照顧不好,我就自己來了。”
嶽少安點頭:“凡叔,你休息去吧,我要出去一躺。”
凡叔解開繮繩遞了過來,忽然有想起了一件事,便道:“小書昨日說是想要還跟着公子,讓我問一問,不知公子何意?”
“哦?”王宣書一直都是書院的人,以前做他的書童,也是院長派過來的,所以,帶人來新宅之時,他並沒有帶王宣書一起來,卻是忽略了他的感受,聽凡叔說着,他接過了繮繩道:“此事讓他去問問院長,院長同意了,就讓他過來吧,還給我做書童,問他願不願意。”
“好嘞!”凡叔笑着點頭。
嶽少安翻身上馬,與凡叔道別,隨即朝皇宮而去,行在路上,想起小郡主臨別時的表情,他總覺得有些異常,但是具體異常在那裡,卻是一時想不出來,心頭忐忑中,卻已經來到了宮門前。
門前的侍衛並不攔他,上前行禮,便放他進入了宮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