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十分,清空萬里,積蓄了一整日的熱量在此時形成最高點,雖然,並不是夏日烈焰,但天氣卻已經熱了起來,嶽少安與高崇將馬屁牽到樹蔭下,靜靜地等待着。
時間緩慢流逝,高崇顯得有些心浮氣躁,他來回走動着,不時朝着洪猛離去的方向望上幾眼,口中不住的嘮叨着:“這小子那裡去了,該不會是跑了吧?怎麼還不來?”
嶽少安卻是悠閒地坐在樹下喝着酒,眼睛半眯着,看似並不着急。看着高崇的模樣,嶽少安輕笑一聲:“高崇啊,在軍中這麼久了,你的脾氣還是改不了,做事要沉穩、淡定,這樣才能做大事啊,不然,以後怎麼對你委以重任!”
高崇點頭,一副受教的樣子,聽過嶽少安的話,似乎還真的管用,居然果真不在是那副猴急的模樣,安安靜靜地坐在了一旁。
看高崇坐下,嶽少安報之微笑,算是鼓勵和肯定。
然而,高崇剛剛坐下不久,便聽到遠處有馬蹄聲傳了過來,這次,高崇很是從容的說道:“看來,他來了,沒想到這小子還弄了一匹馬,嘿嘿,我還正愁兩匹馬怎麼帶他呢!”
“你看,我說的對吧!”嶽少安收起了酒葫蘆站起身來,輕輕拍打着身後的泥土,微笑着朝聲響傳來之處望去。
“嶽少安……”傳來的聲音,卻是一個女聲。
嶽少安一愣,隨即就是一驚:“段君竹?她怎麼來了?”
“段君竹是?”高崇並不知道嶽少安喊出的這個名字具體是哪個人,疑惑地順着嶽少安的視線望去,同時也是驚聲道:“小郡主——”
嶽少安看着小郡主遠遠跑來直覺頭大無比,不是已經將她勸了回去麼?怎麼又來了,這次來了,卻是再難將她勸走了,他盯着越來越近的小郡主,撓着頭,滿臉焦慮之色。
“嶽先生,沉穩、淡定……這樣才能做大事啊!”高崇趁機將先前嶽少安說的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了他,卻很“榮幸”的換來了一巴掌。高崇摸了摸被打疼的後腦,笑道:“嶽先生許久沒用這招了,一直以爲您現在已經是帝師……兼西大營大帥……兼……”
“閉嘴!”高崇正說着,小郡主已經來到了距離二人不遠處的位置,嶽少安的臉沉了下來:“丫頭,誰讓你跑來的?”
“它!”小郡主嘻嘻笑着,指了指身下的馬兒。
嶽少安無奈的攤了攤手,他心中知道,現在的情況下,自己不能強行趕她離開了,就是讓她離開自己身邊,她也會偷偷地跟來的,與其那樣,還不如直接讓她跟着,不然,萬一路上出點什麼事,先不說兩國之間會因此帶來什麼後果,光是情感上自己也不能原諒自己了。
看着小郡主滿臉香汗,沾染着淡淡泥土,嶽少安覺着心中一軟,也不忍責怪她了,走上前去,伸出手道:“先下來,我們等一個人,等他到了一起上路。”
小郡主面色一喜,小手搭在了嶽少安的手上,縱身躍下了馬,嘻嘻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塊白布,給嶽少安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道:“你看你,出來也不帶個人……”
高崇聽着這話別扭:“師母啊,我不是人麼?”
“你管什麼用啊?”小郡主圓嘟嘟的嘴脣撅起道:“你還等人照顧呢。”
高崇無言以對,低頭給兩人騰開了位置。
嶽少安握住了小郡主抓着白布的手,道:“好了,把自己的臉擦一擦,髒的,我都快認不出你了。”
“討厭……要你管……”
“……”嶽少安略感尷尬地朝高崇望去,高崇很配合地擡頭研究樹上的小鳥去了。
小郡主與嶽少安又說了一會兒話。洪猛終於急速地訕訕來遲了,他氣喘吁吁地跑到嶽少安身旁,單膝跪地道:“帝師大帥,家裡那婆娘太過麻煩,非要我把她送到官道上,再給她找輛車纔敢去,耽誤了,耽誤了……”
“噗——”高崇哈哈大笑道:“看你挺機靈個人,怎麼能叫出這麼彆扭的稱謂……要麼帝師,要麼大帥,還有連着叫的麼?”
“我喜歡,你管得着麼?”雖然這樣說着,但是洪猛還是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嶽少安,自從知道嶽少安的身份後,他總是從心裡生出一絲敬畏,深怕自己做的不好,被帝師責怪……
“無妨。”嶽少安笑道:“反正現在既不在朝堂,也不在軍中,這些稱呼上的東西,不必太過介意,不過,回頭還是讓高崇和你說說這方面的事,如若在軍中的話,可不能這麼叫了……”
洪猛撓了撓頭,笑了笑,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點了點頭。
嶽少安看人已經到齊,也就不打算在耽誤時間了,隨即吩咐三人準備上路,可出發前,卻又有了問題,洪猛沒有馬匹,雖然,他的輕功了得,但是,也總不能跟四條腿的賽跑吧。
高崇看了看洪猛,雖然心中不情願,可是,剩餘的兩匹馬,一匹是嶽先生的自然是不能給洪猛騎的,另一匹是未過門師母的,當然也是不行,剩下的也只有自己了。
他懶洋洋的朝洪猛招了招手:“上來,和我同乘一匹吧。”
“謝了。”洪猛笑了笑,大步走了過去。
“哎!別謝!”高崇竊笑道:“我的馬背可是很貴的!”
“呃!”洪猛愣在了當場。
“咯咯……”雖然不明白經過,但是,小郡主也看出來一些端倪,她輕聲一笑,:“你乘我的馬吧!”
“那您?”
小郡主沒有說話,看了看嶽少安,嶽少安點了點頭,伸手將她拉上了馬背,縱馬向前而去。高崇緊跟其後,對着還在發愣的洪猛道:“還愣着幹什麼?快上馬。”說罷,便追了上去。
洪猛感激地看了看前方的嶽少安和小郡主,即便沒有介紹,他也看明白過來,那個女子一定是帝師的女人了,有時候,往往就是這麼一個小小的舉動便能讓人銘記一生,此時的洪猛便是這種感覺。
兩人身份的巨大差距,讓他這種感覺更加的強烈了起來,心中決定,此生,這條命就交給帝師了……
隨後,他翻身上馬,大笑着朝三人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