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心裡笑了,好小子,秘書監怕是暗中坑了不少,也罷,反正當初自己同意此事,就是讓這小子撈錢的。
況且這小子還算不錯,沒有撈得太狠。
趙昚太清楚大宋目前的形勢了,剛經過大戰,國內初定,臨安和建康是最繁華,就算全國收取著作管理費,也不會超過10萬貫。
按照李鳳梧這小子的尿性,大概是收了九萬八千六百貫,這給秘書監留了三萬貫罷。
秘書監近百人分三萬貫,也不算太狠。
笑了笑,“拿來,朕批了罷。”
只是在批的時候,趙昚心裡嘆了口氣,官啊……
古往今來,爲何讀書人擠破腦袋都想當官,什麼報效家國,當然,也有這種因素,但真正的理由,還不是來錢快。
義平莊在臨安經營幾十年,攢了三百餘萬貫。
真正的利收何止三百餘萬貫,恐怕大部分都被錢家掏走了,又被錢家用在維護關係人脈上。
而李鳳梧管理秘書監,就這麼一個著作管理費,若是他心黑一點,給秘書監衆人分給一萬貫,他自己獨佔兩萬貫,也是沒人敢說的。
聽說錢端義被自己罷官後,如今的秘書監已被李鳳梧整治得服服帖帖,沒人敢忤逆這位秘書少監的意思……嗯,當然,這貨當初分錢那一手也確實有效。
幾十年仕途下來,其所得之款不比義平莊差啊。
批完李鳳梧的摺子,看見這貨還告退,詫異問道:“還有事?”
李鳳梧期期艾艾,“不知道官家忙不忙?”
這是私事了,得看官家心情好不好啊。
趙昚瞥見了李鳳梧手上拿厚厚的一疊書稿,沒好氣的道:“有事想求我?”
李鳳梧嘿嘿乾笑,“小事,小事。”
趙昚無奈的嘆氣,“說吧。”
謝盛堂此刻不在垂拱殿,也知道去了哪裡,李鳳梧將書稿遞上去,“官家還記得曾經風靡臨安的《嬰寧》不?這位大家又出了新作,很不湊巧的是,她的新作和微臣的青雲書社合作刊刻印載銷售事宜,微臣就想,這等佳作,若能有官家做序,必是千古美話一樁。”
趙昚口瞪目呆,你小子想錢想瘋了罷?
讓我做序?
別說你是娛樂的小說故事,就算是各種書集,也沒人會大膽到來找我做序。
我趙昚的序豈是你民間小說故事可以用的?
轉念一想,“你先等等,我看看。”
說完拿起書稿,看了約莫小半個時辰,動容道:“真是花船上那個小娘子所作?聽說臨安知府還給你批了塊地皮,讓你爲她在西湖邊修了個小院子?”
李鳳梧一副大家都是男人你懂的神情。
趙昚心情大好,哈哈大笑,人不風流枉少年啊,“一個耶律——張玉兒已經滿足不了你的胃口了麼?”
李鳳梧嘿嘿笑了笑,顧左右而言其他,“實在不敢欺瞞官家,《嬰寧》和《畫皮》都是微臣和夏暖灩共同推敲出來的,所以嚴格來說,微臣也算半個著作人。”
趙昚笑道:“看不出你還有這等才華。”
李鳳梧笑了笑,“天下之才,皆爲官家之才。”
趙昚樂了,臉板了起來,“少拍馬屁。”頓了下才道:“這《畫皮》貌似比《嬰寧》寫得跟好,人物形象栩栩如生,劇情鬼怪迷離,讓人讀來甘之如飴,欲罷不能。”
關鍵是純粹的愛情和鬼怪,無關政治。
只看了小半個時辰,看的字數不多,對於這篇放在大宋將是鴻篇鉅製的小說來說,趙昚只讀了個開頭,能知道多少曲折迷離。
這話有點客套話的意思,當然,趙昚也確實覺得不錯。
很是新鮮獵奇。
又道:“我給你做序可以,潤筆費得有點吧?”
臥槽,官家你變壞了啊。
李鳳梧頓時無語,只好道:“有的有的。”
趙昚哈哈大笑,提筆,“那我便爲你做個序罷。”
作個序而已,多者白字,少者幾十字,也別小看趙昚,趙室皇室的教育,是歷朝皇室之中的佼佼者,就趙昚的水平,放到大科之中,也是要中進士的。
八九十餘字的序很快作好,蓋上寶印。
李鳳梧拿回手稿,如捧寶物,發財了發財了!
之前在御書桌黑的那些筆硯,放到以後是文玩古物,但這是大宋天子親筆做的序,不說它的文學價值,就這個字放到後世,也將是天價隗寶啊。
李家子孫,我李鳳梧可是給你們謀了個大富大貴的未來啊。
趙昚玩心起來了,笑道:“記得,別忘了我的潤筆費。”
李鳳梧立即道:“官家坐擁四海,別說潤筆費,就是這天下萬物也是您的,區區潤筆費,微臣願以一生風華還之。”
意思是說,你是當今天子,我都用一生來給你賣命了,你還好意思要潤筆費,計較這點小事?
這是翻臉不認人的節奏啊。
趙昚心中雖然覺得高興,李鳳梧這小子說話水平見長啊,耍賴的同時還能拍拍馬屁,但卻相當無語,“滾!”
說完之後,卻發現李鳳梧並沒有行卻禮,正詫異間,就聽得這小子一臉口水,“官家,你這座坐佛楓葉筆架真心不錯啊,不錯啊不錯,真不錯……”
還有沒有節操了,真當我趙昚是好欺負的?
趙昚吹鬍子瞪眼的道:“甭想!”
李鳳梧嘆了口氣,“唉,儒林郎的薪俸真是低啊……不對,微臣根本沒有薪俸啊,那官家若是沒事吩咐,微臣告退?”
說完行卻禮,剛退了兩步,就聽得趙昚沒好氣的道:“拿去罷!”
這小子真是不要臉到了極點。
要東西是完全沒有節操,而且絲毫不忌憚自己的天子之怒啊,他就不怕自己因此生氣也給他降罪麼……偏生自己還就喜歡他這一套。
這君臣也是沒誰了。
李鳳梧大喜,上前接過坐佛楓葉筆架,一溜煙跑出了垂拱殿,深恐官家反悔,卻和正進門的謝盛堂撞了個滿懷。
慌不迭告罪,又對謝盛堂背後的老人行禮,走出垂拱殿後才愣住。
那位老人不是陳康伯麼?
陳康伯到臨安了?
看見新晉臣子在垂拱殿如此失禮,陳康伯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