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鳳梧出使大理。
正使李鳳梧,副使一個是鄧王府幕僚錢象祖,一個是本科進士柳子承。
柳子承是七品宣奉郎,職中書省下右正言,此次出使,官家又將其升爲正七品朝請郎。
錢象祖並沒有官職,不過在鄧王趙愭的力薦下,官家賜其進士出身,又冊封爲八品的中書省錄事。
當然,李鳳梧是正八品承事郎。
這個使團怎麼看檔次都有些偏低。
官職最高的從五品秘書少監。
階官最高的是柳子承的七品朝請郎。
不曉得的人還以爲官家不重視這件事。
實際上官家另有打算。
就靠這三個毛頭小子出使大理,一點也不放心啊,是以諮詢了相公湯思退後,又找了位經驗豐富的老臣,時任諫議大夫的王之望。
這下資格足夠了,當然,王之望也升了個官,升爲銀青光祿大夫,職使團大使節。
大使節這個職,也是趙昚和湯思退臨時起意。
正副使並稱使節。
但此次出使,官家是想鍛鍊年輕人,因此給王之望說得很明確,你就是掛個職,免得大理的人說閒話,諸事多照拂正副使。
光化軍統制李睿、安豐軍統制宗平分別爲正副護將。
護將這個職位,是出使金國、西遼不曾有過的。
而出使大理,無論是蜀道那邊進入,還是從廣南西路進入大理境內,都要經過荒無人煙的大山,沒有護將,就一百來人的文臣使者,骨頭渣子都剩不下。
廣南西路至今也有賊寇。
所以說,趙宋想要從大理多買滇馬,還是得靠使團的嘴皮子。
陳兵邊境?
這其實就是個說法,真是那麼容易就將大軍陳於大理和大宋邊境,大理也不會這麼愜意的在兩宋過着富足的小日子。
鑑於這個使團的陣容,臨安還是轟動了一下。
自兩宋以來,大凡臣子出使,立下功勞者,返京之後,經過一番摸爬滾打,幾乎都走進中樞,宣麻拜相者也不少。
這陣容,儼然是要培養三個年輕臣子的節奏。
但這三人的身份又有些詭異。
如今衆所周知,李鳳梧是趙愷的人,錢象祖不用說,本身就是趙愭的幕僚,柳子承的柳相正的公子,怎麼看都是趙惇的人。
官家用人很有深意啊……
……
……
要出使大理,李鳳梧得將臨安事宜全部安排妥當。
請來張觀,將《畫皮》諸事一一交代之後,對不請自來的韓侂冑笑道:“有沒有興趣跟我去大理混混,彩雲之南哦,那裡的妹子美如詩,那裡的風景美如畫,保你不虛此行。”
韓侂冑大爲動心,“某回去和孃親商量下。”
美如詩的妹子不知道是什麼光景?
應該不會比李鳳梧身邊這兩位神仙姐姐差吧,喚兒姐姐和玉兒姐姐就是美如詩呢。
韓侂冑要出使的話其實也簡單,讓他母親韓吳氏給吳太后說,或者直接找李鳳娘,讓李鳳娘叫趙惇去爲官家舉薦即可。
李鳳梧忽悠韓侂冑去,是擔心自己不在臨安,這貨無所顧忌,當真把青雲書社給折騰得七零八落。
交代完書社事宜,李鳳梧又去了趟西湖。
在小院裡吃過午飯,叮囑了夏暖灩諸多事宜,又留下一筆會子,保證她在《畫皮》銷售期間衣食無憂,能夠全心寫書。
因還有其他心思,倒是把持住了,坐懷不亂。
臨行前看着夏暖灩哀豔憂傷的眼神,很有些不忍,差點就倒回去將她就地正法。
話說回來,都說女人三十如虎。
夏暖灩還不到雙十年華,怎的就如此慾求不滿了……自己在她肚皮上耕耘的時候,每次都是讓她滿足得不能再滿足的啊。
怎麼隔幾日相見,這女子就像要把自己活吞了一般。
將諸多私事處理好後,李鳳梧又去面見官家,舉薦著作郎王抃爲秘書監丞,暫監秘書監所有事務,官家也應允了此事。
接下來,便是離開臨安之前的一件大事。
怎麼安排耶律彌勒和朱喚兒。
此去大理路途遙遠,又多是山窮水惡之地,兩個嬌滴滴的美人當然不能帶在身邊,耶律彌勒一者身份敏感,留在京城怕是要出問題。
而朱喚兒……此去半年,萬一發生點什麼事情,這煮熟的鴨子飛了可怎麼辦。
所以李鳳梧覺得,應該在離開臨安之前,把這煮熟的鴨子吃了。
但怎麼吃是個大問題。
是以這日晚上,李鳳梧讓耶律彌勒早早的去歇了,又讓李鉅鹿去找徐眉嬌,看她佈置在柳子承身邊的那枚棋子有沒有什麼新消息。
自己則喚來朱喚兒,在書房裡磨墨。
已是寒冬。
書房裡燃起了暖爐,火光薰薰裡,氣氛很是溫暖。
李鳳梧坐在書桌前,無心寫字。
目光總是時不時的落在一旁彈琴的朱喚兒身上,這段日子,朱喚兒跟着目盲琴師張疏影一起交流學習,琴技大漲,一曲高山流水彈下來,宛若天籟。
不過比起目盲琴師張疏影,還是差了幾籌。
按照朱喚兒的說法,當世之中琴藝媲美張疏影者,一手之數也。
張疏影之琴藝,堪稱大國手。
自義平莊一事之後,張三已經不在府上,至於在哪裡,府上只有兩個人知曉,李鳳梧和李鉅鹿,就連目盲琴師張疏影也不知曉。
李鳳梧告訴她的是張三已經奉命去外地辦事。
張疏影原本是有點擔心,她早些年父母雙亡,都是哥哥將她拉扯到,在哥哥沒進入大內成爲趙鐮之前,過着貧苦日子聽膩了有錢人家的腌臢事。
原本以爲自己成爲家姬,免不了遭受毒手。
比如主人在酒醉之後聽曲兒,然後慾望滋生將自己辦了……這種事在今時的大宋不要太常見,幾乎每個富賈達官家中都有發生。
只是時間過去了這麼久,那個聽着很年輕的主子,每次聽曲兒都很是正經。
這讓張疏影放心不少。
倒是有個意料之外的人討厭的很,那個叫張觀的讀書人,有事沒事就愛往梧桐公社跑,美其名曰欣賞自己舉世無雙的琴藝。
但張疏影總有種感覺,這位備受主人信賴的讀書人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