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成都還有多遠?”孟天寶手裡拿着一隻雞腿,邊吃邊問。
“將軍,我們誰也沒來過蜀地,不知道啊!”士兵們也都犯了難。
“哈!不知道?那咱們現在往哪走?”孟天寶把雞骨頭啃得咔咔響,吮吸着美味的雞骨頭。
“大概是往西走吧。叫個老百姓來問問就知道了。”一個比較聰明的小兵說道。
“好!你去幫我抓個老百姓來問問!”孟天寶丈二身軀站在小兵面前,小兵嚇得心臟蹦蹦跳,後悔自己嘴太欠,“將,將軍,主公不讓我們驚擾百姓,您看?”
“哦,對啊,那怎們就往西走吧!”孟天寶說完大步流星牽着戰馬向前飛奔而去。留下一羣目瞪口呆的士兵。
一萬餘人走了將近半個月,終於來到了一片廣袤的平原,平原之上水田相連,農田村舍鱗次櫛比,顯出不同尋常的安靜與祥和的氣氛。
“老丈,這是什麼地方?”孟天寶抓住一個老農的衣領,大聲喝令道。
“這,這是成都!”老漢三魂嚇掉了兩魂半,舌頭也打結了。
“哈哈!”孟天寶一撒手,老漢掉在地上,顧不得疼痛,撒腳如飛奔回家裡。
“老丈!問路錢還沒給你呢!”一個小兵喊道。
“不要了,再要就沒命了!”老漢頭也不回。
“蜀地的人真好,這麼客氣!”孟天寶忽然覺得這老漢很可愛。
一萬軍隊突然出現在成都平原,而成都府現有官兵總共八萬,本是用來防備吐蕃的健卒,現在成都知府和駐守在成都的遊擊將軍李長庚見敵軍不過區區一萬人,便決定傾全城之兵以圖一舉將這股來歷不明的敵軍一鼓殲之!
兩軍對壘,孟天寶剛看到敵軍出城便嚎叫着殺出去,立刻將敵軍剛剛擺好的陣型衝的七零八落。身後的兵丁見此情形,發一聲喊,全軍壓上,與敵軍八萬人戰在一起!
正在雙方鏖戰之時,從東方又開過來一支萬人部隊,正是郭來福!
“好傢伙!”郭來福吐了一口唾沫,“剛來就有仗打,哈哈老天待我不薄啊!全軍前進!殺光這幫惡棍!”
又一萬人加入戰陣,川軍見敵人來勢洶洶,無邊無沿,以爲是敵人的大隊人馬趕到,紛紛扔下兵器逃回城裡。
“不要關城門!”孟天寶見成都城門緩緩合上,莽撞之氣油然而發,抄着自己的鐵棍衝進人羣,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通亂砸!
“孟傻子!這樣不行的,看我的!”郭來福抱着一大抱手雷,跑到城門口堆成一堆,陰笑着扔下一根燃着的木棍“小郭,你在幹什麼?”孟天寶看着那一堆手雷呆呆的**。
“快趴下!”郭來福一腳踹倒孟天寶,兩人已都趴在地上!
“轟!”就在二人趴下的瞬間,手雷爆炸了!這一堆手雷爆炸產生的威力可以說的上切金斷玉,將成都城那扇鐵包的大門炸得粉碎!
“衝啊!”孟天寶從地上爬起來,擦擦滿臉的鮮血,頭一個殺進了成都!
等等我郭來福見孟天寶衝進了成都城,發覺自己即將到手的勝利被這個傻大個搶佔了,也發起飆來,跟着孟天寶衝進了城裡。
兩方的士兵們一見主將衝進城裡,也都發瘋似地往城裡跑,陸雲對他們的承諾他們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一旦軍隊擴編,小兵就能當班長,班長就能當排長,排長就能當連長……以此類推,反正人人都能升一級,這種便宜事誰願意拱手讓給別人?
成都城裡的川軍士兵們見到兩夥不要命的傢伙衝進來,嚇得急忙四處躲避,他們從沒見過這樣的部隊,這些部隊是哪來的?難道是從瘋人院裡出來的?
“小郭,哈哈!對不起了,這下輪到我的部隊擴編了!哈哈!”孟天寶站在成都錦草堂,哈哈大笑。郭來福氣得臉色發青,一言不發。
“來人,隨我徵兵去!”郭來福雖然粗魯,但並不是傻子,既然主公不給咱們擴編咱們就自己擴編,哼哼!說不定還能受嘉獎。
城中那幾萬敗兵讓郭來福收編了大半,軍隊由一萬人猛增到五萬人,現在也夠得上半個集團軍的編制了。
孟天寶二虎吧唧的坐在桌邊吃燒雞,吃得滿嘴流油,紅光滿面。心中直叫爽啊!
現在陸雲軍中大多的人都很爽,除了張世山,他現在過得很不爽,真的不爽。
自興慶攻破,張世山領一萬騎兵追擊夏恆宗,一路追擊,越黃河穿沙漠走戈壁,跟在夏恆宗屁股後面吃了一肚子灰,憋了一肚子氣。
夏恆宗和嵬名令公率領着四萬殘兵,一路跋涉來到肅州,肅州各地的官員出城跪迎,夏恆宗的心臟這才安安穩穩的放到肚子裡。
“城中有兵幾何?”夏恆宗見面就問。
“回聖上,城中有兵卒八千人,都是新兵,並無臨陣經驗。”一個老成持重官員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
“什麼?就八千新兵?”夏恆宗被潑了一盆涼水,心裡拔涼拔涼的,“準備驛舍,朕要休息了。”
“是!”官員們見聖上走遠,這才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嘆一口氣,分別去打點,安排兵卒的住宿。
第二天,夏恆宗便迫不及待的將肅州作爲戰時陪都,宣佈重登大統,發兵奪回失地。
就在同一天,張世山的追兵也已來到,在城下大罵叫陣。
“聖上,敵兵來勢洶涌,我們還是撤吧!”嵬名令公心裡明白,以這不到五萬的殘兵弱將,怎是那久經沙場的鐵血騎兵的對手?爲今之計只有腳底抹油——開溜!
“好吧!朕纔剛復大統,轉眼又要做這逃命君王!唉!”夏恆宗鬱悶的嘆氣道。
再鬱悶也沒用了,該逃的時候就要快點,要不然磨磨唧唧拖拖拉拉到頭來跑多遠都得讓人給逮住。
恆宗逃跑的時候順道拐走了駐守在肅州的八千新兵,他認爲兵多亦善,卻不曉得用兵之道,精兵爲上。
夏恆宗從北門開溜,張世山領兵在南門叫陣,一個蒼老的官員走出來:“對面的將軍不要喊了,聖上已經移駕了!”
“什麼?溜了?往哪邊走了?”張世山還真小瞧了這小子的逃跑技術。
老者並未答話,只是轉過臉去遠眺西方的蒼茫大漠,眼神中的神采黯然消逝。
“弟兄們給我追!”張世山明白了老者的意思,催動戰馬向西追去。
“唉!聖上,保你這亡國之君好呢,還是保這一城百姓的安危好?”老者喃喃自語。
張世山領兵追擊,這次的速度比先前快了很多,因爲前面的西夏軍已經很疲憊了。
放在誰身上都一樣,你試着在大沙漠裡讓人家攆着屁股追上一百里試試?人家都跑了一個月了嘛!速度慢下來也是可以理解的。
夏恆宗終於看到了瓜州,心情激動之下暈了過去。衆位大臣連喊帶叫掐人中捏三穴終於將他救醒。
“嗨!這一路奔逃,累死寡人也!”夏恆宗醒過來,長長地打了一個嗨聲。衆大臣頓感前程渺茫。一個個低頭不語。
“啓奏聖上,陸雲軍的追兵又到了!”斥候急忙來彙報。
“嗨!”夏恆宗急火攻心,又暈過去了。
“快,快上馬!向沙州撤!”嵬名令公催動戰馬,向更西更遠的地方逃去。
經過幾日的跋涉,終於到了這寸草不生的沙州,守城的官吏出門相迎。
“聖上,沙州地理偏僻,物產不多,料想那陸雲軍不會追來了吧?”嵬名令公心存一絲僥倖。
但是僥倖不能忽略事實,現在,張世山的戰馬又在沙州城下叫陣了。
“啊?他們又追過來了?我還想在此復位呢!”恆宗心裡一急,哇的吐出一口鮮血,暈倒在牀上。
“聖上!聖上!”嵬名令公倒是很忠心,大聲呼喊着。但是恆宗沒有一絲察覺,躺在牀上,面色蠟黃,呼吸急促,真如病入膏肓一般。
“你們照料聖上,我自去與那漢人理論一番。”嵬名令公悲從心來,抄起盤龍槍,來到城牆。
“老兒,快快交出那小昏君,我繞你一命!”張世山策馬揚刀,威風八面,好不神氣。
“這位將軍,爾等對我朝聖上窮追不捨,跋涉親歷,綿延千里,自古未有之也!”嵬名令公笑道,“爾等主公陸雲,奸詐之徒,屑微小人,屢試詐計,非君子也!將軍若有興趣,老夫願陪將軍來一場君子之戰!”
“哼!”張世山哼哼一下鼻子,“跋涉千里追敵,自古便有之,我大漢陳湯追擊突厥,遠達萬里,故有名言: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爾輩污衊我等主公爲奸邪之徒,豈不聞兵法有云:兵者,詭道也!看來這蠻邦化外,真真不識我中原文化博大精深,竟以一螢燭之光,與我華夏皓月爭輝!不自量力!”
嵬名令公被張世山兩句話搶白得面紅耳赤,想想又說道:“你我兩國恪守邊境,安分守己,居民往來豈不樂哉,奈何興兵,來犯我境!居民受戮,廬舍爲墟,逆天道滅人倫,必遭天譴也!”
“老兒!休得放屁!你西夏之地,自大漢以來便是我華夏土地!爾等趁着五代紛爭,割據爲王,又在靖康之時強佔我大宋千里沃土,還要和我談什麼犯境屠民!豈不被天下人貽笑大方!”
張世山說到此處,雙眼流淚,喝道:“犯強漢者,雖遠必誅!今我等收復涼州故土(河西走廊加上現在的甘肅一帶在西漢時被稱統作涼州),爲我華夏萬民討還血債!進兵!踏平此城!”
“諾!”一萬士兵擊打着圓形護盾,眼中似有淚水盈盈。
“兒郎們,隨我衝!”張世山一馬當先,殺向沙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