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秋娘
樑格嵬趕緊插話:“如此也甚好,先生放心,我大白高國,不似宋朝那般打壓武人,只要你有勇武智謀,不愁不飛黃騰達。”
嵬名浪遇不由得再次感慨:“豈曰宋無人,乃不得用而已!如此便請先生早日歇息。對了,先生不熟悉我軍制,營中莫要亂走,有事先告訴負瞻即可。”
巢谷躬身施禮:“自當如此,如此巢谷先請告退。”
臨到要出帳門口了,巢谷卻又轉身:“對了,尚有一件大事稟告。”
嵬名浪遇問道:“何事?”
巢谷說道:“三位怕是都小視了蘇明潤的戰略之才,也小視了他的奸詐。眉山鹽井,已可深入地下三百丈。所以諸君切莫以爲囤安寨是一處旱寨——他蘇明潤,可真有本事鑿透岩層,如清澗城那般,打出清泉來!”
三人俱是大驚,嵬名浪遇站起身來,拱手道:“有勞先生,還請暫緩休息,我們繼續細說其詳!”
……
夜深了,巢谷已經退下休息,帳中三人還在計議。
一番言談下來,巢谷的重要性已經凸顯,嵬名浪遇將樑屹多埋問得更加詳細。
最後嵬名浪遇問道:“你們覺得,這巢先生,有沒有問題?”
樑屹多埋首先不服:“巢元修當是信人,一路上我也曾多方試探,他對宋軍內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我故意與他獨處,如果巢元修有異心,俘虜我送去大宋,豈非大功一件?”
嵬名浪遇擺手道:“這個不能說明問題,他自己都說了,渭州蘇探花可是他仇人,綁架了你,他也沒法獻於蘇明潤。”
樑屹多埋笑道:“皇叔難道不知?宋朝文武,勢成水火,那小蘇探花,佔了種大郎在渭州城的產業,拔了種大郎在渭州城裡的眼線,官司打到了四路都轉運使那裡,那都轉運使偏幫文人,將種大郎狠狠懲戒了一番。巢大哥要是綁了我交給種大郎,豈不得好?”
樑格嵬手又好氣又好笑:“賢侄,你這話聽着古怪,我怎麼覺得你和綁匪倒是一路的?”
說完又琢磨道:“這巢先生,出現的時機畢竟過於巧了。剛剛一番話,卻又處處都透露了宋朝的機密。相較而言,我覺得他是宋朝奸細的可能性比較小,改日試試他酒精和鋼鐵的法子是否真正有效,才能判斷出他是否實心投靠。”
嵬名浪遇在帳中來回踱步:“就算不能排除,以那什麼酒精和鍊鋼法這兩樣重器的功勞,給個官職養着,也不是什麼大事兒。但是你們有沒有想到另外的可能?”
樑格嵬問道:“皇叔,什麼可能?”
嵬名浪遇一字一句說道:“那!個!人!”
樑格嵬也一下反應了過來:“李文釗?!是那反賊!”
嵬名浪遇搖了搖頭,似乎不願意用反賊來稱呼這個人:“也是生不逢時,若非出身,難說不能成我朝不世出的人才,可惜啊……”
想了想:“試探還是要繼續試探的,不過所言有道理,那也不用在乎他的來路。聽聞宋朝關中的鄭國渠,當年也是間諜所獻,可渠成之後,一樣有大用!”
“這樣,屹多埋你繼續籠絡巢先生,解衣衣之,推食食之。”
“格嵬你這裡,將作坊建起來,給巢先生一個治器械的勾當,試用他所說的法子,要將他會的技術掏乾淨。”
“至於我嘛……讓渭州城的眼線打聽一下他的來路,再細作計較。”
……
渭州城中,秋娘看着手中一張紙出神。
這是一張廣告,蜀中大豪商發的,懸賞百兩黃金,徵集羊毛線編織技法。
丫鬟過來,收拾秋娘身邊的毛線簸籮,說道:“小姐,你真的要去領賞?”
秋娘有些患得患失:“有了百兩黃金,小魚你說我們是不是就可以脫籍了?”
小魚歪着腦袋:“小姐,脫籍有什麼好的?脫籍了我們還能養活自己嗎?再說這是大富商懸賞,脫籍卻是官府的事情。難道你要嫁給大富商做妾?那幫老頭好色貪財,沒一個好東西!”
秋娘抓起簸籮裡的毛線球,既像在說服小魚,也像在說服自己:“多好的線啊,小魚,這是我見過最好的絨線。脫籍了,我們就織毛衣,織手套,織襪子!我們能養活自己的!”
……
程三看着秋娘藍色的眸子,一時間有些怔神。
又翻檢了一下桌上的圍巾,手套,還有一件毛衣:“秋娘是吧?好像我們在商會上見過……”
秋娘低着頭泫然欲泣:“是,奴家是樂伎,今在賤籍。”
程三說道:“看你的樣子,似乎……不是中原人?”
秋娘說道:“奴家母親,原是一胡人豪商的妾侍,那胡人據說來自極遠之地,當地男子以商爲業,婦人以羊毛奶品,補貼家用。”
“母親手巧,從胡婢處習得紡織之法。”
“後來大戰開始,父親不知所蹤,母親爲了養活奴家,身入賤籍。”
“待奴家長成,也淪落坊間,與人彈唱。”
說完盈盈跪下:“程公,奴家獻上毛線編織之法,不要百金,只需小蘇探花一句話,脫去奴家賤籍,求程公成全。”
程三嘆息道:“二十年亂世,毀了整整一代人啊……明潤真是能人所不能,他說世間別有以線織衣之法,這當真就有。”
“娘子請起,你既有此志,老夫也是佩服。這樣,我指給你一條明路——你將這些物事,拿去求見薇兒小娘子,只要能得小娘子一句話,對少爺來說,怕是比九經上夫子之言都管用。”
秋娘拜謝,取過針織:“石小娘子常在慈濟院,我知道的。”
見到秋娘即將邁出大門,程三才暗自點了點頭:“且慢,至於獎勵你那百金,不管少爺如何處置,我都給你留着。”
秋娘頓了一下,轉身再次盈盈拜倒:“多謝程公憐惜。”
第二天上午,石薇便拿着秋娘的針織來找蘇油。
蘇油正拿着一支箭,閉着一隻眼睛一邊瞄箭頭,一邊對石鍮說話:“這箭頭最大橫截面積比錐狀箭頭可小得多了,硬度怎麼樣?”
石鍮說道:“硬度比衝壓箭頭還差了些,不過已經接近鋼材,加上設計成這個樣子,威力不比破甲錐弱。”
“能破瘊子甲?”
“沒問題,破後能入一寸。”
“對付我們的衝壓鋼盔呢?”
“呃……這個還差了些,叔祖,爲了不讓西夏人撿到這種箭頭反過來對付大宋,我們做了這樣的設計。”
“你看,這是光箭頭,尾巴很短,底部有一細針。”
“箭桿上我們做了這樣的設計,開了一個楔口,類似木工的榫卯結構,這樣除了插入細針,還能對箭頭夾持,穩固程度很好。西夏人就算撿去,加工不出精巧的箭桿,也是白瞎。”
蘇油表示很滿意,又取出一張圖紙:“上次去龍首村,見到放羊的孩子扔石頭是一把好手,一塊石頭扔到領頭公羊的角上,就能控制其行進方向,我就弄了個這樣的東西。”
石鍮接過來,見是一個柱型瓷罐,上方有個木柄,側面開着一個兩個孔,一側孔中插着一枚釘子一樣的東西。
蘇油說道:“這枚釘子是撞擊機構,平日裡這樣保存,需要使用的時候,只需將這釘子取出,插入瓷筒上的另一個小孔,然後在鋼盔或者岩石上一砸,便能引燃火信。”
“火信能延時數秒,可以拋擲出去炸傷敵軍,這設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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