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濟和倭國關係親密,甚至結盟倭國攻擊新羅,因此滯留在百濟國內的倭人極多。
來百濟經商的倭國商人更多。
現在連他們都想將百濟扔在一邊,一方面可見百濟國的商稅確實高,另一方面也足以說明,在利益面前,國家之間的盟約脆的像紙一般。
賀若懷心冷笑,倭國呀,倭國我就更感興趣了。
賀若懷心看着程子嫣說道:“你告訴你父親,倭人無義,可與之以利交,不可託之以腹心。凡事能爭則爭,無須退讓。”中原與倭國的恩怨,那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的。
在歷史上,倭國試圖挑戰唐朝,被唐朝在白江口一戰擊敗,這才消停了幾百年。隨後多次挑釁,到了近代,更是留下了許多屈辱的歷史。
所以,對待倭國,永遠也不要用以德服人的那套理論。
拳頭纔是硬道理。
弱肉強食纔是生存的不二法則。
他說話的表情過於嚴肅,程子嫣還是第一次見賀若懷心這個樣子,不由得有些緊張。
“還有,我不管倭國人給你父親多少錢,若是讓我得知,他與倭國有除了商業貿易之外的瓜葛,到時候別怪我翻臉不認人。”賀若懷心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表情與剛纔完全不同。
就連公孫無憂都微微側目,彷彿見到了另一個人。
程子嫣更是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畢竟是戰場上徘徊生死關的人,一句話,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都充斥着嗜血的味道。
“妾身記下了,一定原話轉告父親。”程子嫣點點頭說道,對於賀若懷心的變化,她倒是更爲傾倒。
自從第一次在戰場上見到賀若懷心,她便立下誓言,此生非賀若懷心不嫁。哪怕她的父親反對,在她這裡,那個人早已經成了她骨子裡最深的喜愛乃至信仰。
她的目光深情似水,灼灼的盯着賀若懷心,賀若懷心也看着她。心裡想的卻是,若將來自己真的在遼東立足,那麼倭國也是他擴張的一個方向。
百多年後的仇,他是不會忘的。
賀若懷心雖然目前只是一個小小的戍邊校尉,但有時候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上位者氣息卻着實威壓感十足。
她的父親將兩成利潤交給賀若懷心的目的,也不僅僅是爲了感謝賀若懷心的救命之恩,更是看重賀若懷心前途光明。
當然,對程子嫣來說,則是更喜歡賀若懷心的人品。
賀若懷心道:“其實今日我來尋尊君,是有事相求的。”
程子嫣忙道:“懷心哥哥遇上了難處?只需說一句就好,何用求字?”
賀若懷心搖搖頭,道:“這不行,公是公,私是私,我賀若懷心行事但求心中無愧,有求於你父親就是有求於你父親,沒什麼可遮掩的,將來這個人情我也會還。”
程子嫣立刻就不說話了,眼神中雖然有失落,但是她明白賀若懷心的人品,是一個公私分明的人。因此也不強求,道:“懷心哥哥,請說,需要我們程家做什麼?”
賀若懷心示意她揮散侍女。
等侍女離開後,賀若懷心擡起頭,盯着程子嫣道:“這一趟來遼東,我殺了高句麗大對盧淵蓋祚的弟弟淵蓋屠。被乙支武藏和乙支武勝男一路追殺南下,我需要搭乘一條返回隋國的船。既然你父親不在,我們便另想辦法。”
程子嫣驚得差點暈倒在地,她瞪大了眼睛,說道:“懷心哥哥殺了淵蓋屠道使!”
賀若懷心點點頭。
“你知道此人?”賀若懷心有些驚詫。他沒想到淵蓋屠居然會在卑奢城也有名聲,畢竟這裡不是淵蓋家族的勢力範圍。
程子嫣搖搖頭,道:“我沒見過,但是父親見過,曾經在高句麗東部大城還受過他的羞辱。”
程子嫣立刻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她實在沒想到賀若懷心一個小小的邊軍鎮戍校尉,居然這麼大的膽子,孤身闖入高句麗重兵守衛的遼東城,還殺了這麼重要的人物。
更神奇的是居然還逃脫了。
“這件事恐怕比想象中要難,一時半會懷心哥哥是走不了了。”程子嫣開口道。
“這是爲何?”賀若懷心也是一驚,難道追兵已經到了卑奢城?亦或是到了都裡鎮?
程子嫣站起身來,走到賀若懷心面前,說道:“懷心哥哥有所不知,都裡鎮和靠北的青泥浦雖然在冬天並不封凍,但是北風凜冽,在加上和隋國的緊張關係,卑奢城城主高啓元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下嚴令封海,尤其是通往隋國的海路被完全封死,封禁解除的時間還要等城守府的命令,若是乙支家族的追兵不遠,想必也就在這兩天抵達卑奢城。若乙支家的公子到達卑奢城,海禁只會更嚴。”
隋帝國第一次徵遼,水軍一路打到了高句麗王都平壤城,給高句麗人留下了深刻的陰影。
所以他們在海洋這一路上也下了大功夫。
她蹙着眉頭,這是她認識賀若懷心以來,賀若懷心第一次主動出口求人,她不想什麼忙都幫不上。
這時候,公孫無憂開口道:“能有一隻小船也行。”
程子嫣看了公孫無憂一眼,搖搖頭,道:“不,別說小船,自封海之後,所有船隻都被城主府派兵管制,要想片帆下海,都得人頭落地。高啓元不是庸人,且極不信任漢人。這麼多年,也就鄧禹將自己家的女兒送上了城主府的後園,才獲得了打壓我們其他家族的機會。懷心哥哥,我必須要保證你的絕對安全,否則的話,這個險我寧願不冒。”
賀若懷心也知道這件事情的難處,他道:“你也無須太過擔心,就算不走海路,也不是無路可走,乙支家的兩兄妹也不知道我們具體在哪裡,他們只是一地一地的搜尋,若真搜不到,也就不會再搜了。”
程子嫣知道賀若懷心是在安慰她,低頭低聲道:“懷心哥哥,反正無論如何,你可以信任我,也可以信任程家。家父雖然不在,但府中的事我還可以做主,從今天開始,你需要一直住在府上,剩下的事情我來應付。”
賀若懷心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結果,忙道:“這怎麼可以,別說你父親不在,就是你父親在這裡,也沒有這樣做的道理。若我們真的暴露,那豈不是連累整個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