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眼裡藏着魔!
這是賀若懷心見到陳有言之後的第一感覺。
陳有言長相很俊,如果放在後世,必是帥哥中的帥哥,雖然和自己這種帥哥中的極品還差着些距離,但是也足以自傲了。
賀若懷心想着。
“我乃前軍掌書記,此次來城中,便是勸賀若將軍看清眼前的形勢,只要你罷兵投降,必是淵蓋大人的座上之賓。”
陳有言看見賀若懷心打量他,雖然疑惑,但是也沒有時間考慮其他,於是率先開口。
讀書人就是麻煩!囉裡囉嗦!
話真多!
賀若懷心搖搖頭,並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問道:“我聽說你和嬅兒之前訂過親,既然訂過親,且你們二人互有心意,那爲何又要拋棄嬅兒,娶淵蓋家族的女子?可見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渣男一個!”
陳有言呆在當地,盯着賀若懷心。
他是讀書人,對於突如其來的謾罵,讓他有些摸不着頭腦。
甚至有些詞聽都未聽過。
嬅兒?
柳嬅!
他稱呼柳嬅爲嬅兒,這是之前他纔有的稱呼。這個賀若懷心爲什麼這麼稱呼嬅兒,難道柳建柱已經將孫女獻給了這個年輕將軍。
他擡起去頭,盯着賀若懷心,只見賀若懷心鷹鼻虎目,古銅色的皮膚散發着健康的亮澤,容貌魁梧,確實是難得一見的的俊雅之才。
他警惕的看着賀若懷心,問道:“你和柳姑娘什麼關係?”
賀若懷心笑了笑,道:“什麼關係?這話應該我問你纔對啊。你和她又是什麼關係?”
賀若懷心只是簡單地提了一句柳嬅的名字,就讓陳有言方寸大亂。從中,賀若懷心也能發現,陳有言對柳嬅應該是有情的。不過,他對這份感情也只是有而已,並沒有堅持下去的勇氣。這也是他們兩個人最終分開的原因。
賀若懷心坐在主位上,史懷義、唐文等人站在身後,偌大的房間裡,顯得有些空曠。
陳有言搖搖頭,道:“我和柳姑娘什麼關係不關將軍的事,將軍還是把眼光放到軍情大事上來更好。”
賀若懷心冷笑道:“怎麼不關我的事,嬅兒怎麼說也是我屋裡的丫頭,卻因爲你敗盡名聲,成爲人人嘲笑的被拋棄者,我豈能容忍。說實話,我要是早知道今天是你來擔任使者,你連這個城門都進不來,我會親手將射殺在城下,替她討回公道。”
陳有言和柳嬅的事,在新城傳的沸沸揚揚。
最終,還是柳嬅名聲受損,成了吃虧的一方。
賀若懷心對自己身邊人最是偏私,他今日剛從心底接納了柳嬅,既然逮着這機會,豈能放過?
“什麼?什麼屋裡的貼身丫鬟!嬅兒乃是柳家的千金大小姐,你胡說什麼?”
賀若懷心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陳有言站在屋子裡,望着眼前這個俊雅公子,心裡不由得思考起來。賀若懷心越是不說話,不反駁,越就證明他們之間有問題,有關係。
賀若懷心看着他的樣子,搖搖頭。道:“算了,看在嬅兒的份上,我也就不追究了。我們言歸正傳吧,其實我很好奇,你是柳家的嫡長孫,爲何淵蓋承績敢讓你這個嫡長孫來我營勸降刺探,難道你們柳家真就不怕我一怒之下,將你的首級砍下懸掛在城樓上,震懾城下的軍隊嗎?”
賀若懷心目光如炬,流露出幾絲狠辣。
陳有言微微一驚,道:“你們隋國自稱禮儀之邦,天朝上國,會連基本的對待使節的禮節都沒有?”
賀若懷心冷哼一聲,道:“放肆,就你們也妄談出使的禮節。我告訴你,誰都有資格這麼說,唯獨高句麗沒有資格。高句麗從一開始,就不是國家,不過是朝廷冊封的藩國罷了。可爾等不尊臣禮,妄興刀兵,侵我邊塞,朝廷方舉義師伐之。一個叛亂臣子的使臣,不過是助紂爲虐的一丘之貉罷了,豈容你在這裡胡吹大氣,給本將軍講爲人臣使的道理?今日我倒要讓你看看,我這個白狼人屠的名聲是不是白叫的。”
說罷,大呼一聲,道:“來人,將此賊給我拿下,梟其首級,掛在城牆上,讓高句麗人看看,他能殺我同袍築京觀,我豈能不屠其黨羽?”
“喏!”高大虎帶着四名親衛衝進來,將陳有言按倒在地。
陳有言沒想到賀若懷心居然一言不合就要殺人,不由得驚慌失措。
他被按倒在地上,臉緊貼着冰冷的地面,大聲道:“兩國交兵,不斬來使,你···你不能殺我!”
賀若懷心沒有說話。
史懷義大笑着,拔出腰間的橫刀,笑道:“三哥,我看我親自動手得了。這細皮嫩肉的,最適合來練刀了,讓他們高句麗人也嚐嚐我大隋橫刀術的厲害。”
說罷,便端起手中的橫刀,向陳有言走了過來。
史懷義故意將腳步壓的很慢,彷彿每一腳都踩在人的心口上,和心跳同步了。
陳有言有口難言,他強自掙扎了一番,結果沒有掙脫。
正在這時,卻聽見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
“大人,且慢動手!”說話的正是從裡間趕來的柳嬅。
柳嬅還是一身男子衣衫,她似乎是跑着過來的。
進了屋子,腳步越來越快,走到賀若懷心面前,向賀若懷心道:“大人,婢子想向大人求一個人情。”
原本郎情妾意的兩人,再次相見,確是別樣一種情景。
陳有言也沒想到能在這個時刻見到柳嬅。
他掙扎着想叫一聲柳嬅,結果被史懷義提起拳頭,一拳重重的打在陳有言的臉上,直接打掉了兩顆牙齒。
賀若懷心猛地站起來,怒道:“你不在後面救人,跑到這兒來做什麼?”
柳嬅看了一眼被按倒在地陳有言,以及掉在地上的牙齒,有些不忍,轉過臉道:“婢子···”
賀若懷心見她猶豫,道:“罷了,你想求什麼情。”
柳嬅看着陳有言,道:“陳公子是陳家嫡孫,大人決不能殺。若是殺了,以陳家在新城的地位是盤根錯節的實力,對大人將來整合新城力量多有隱患。請大人三思。”
賀若懷心微微眯着眼,冷聲道:“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情,你以爲你念着當初情誼救他,他就能對你心懷感激。”
“妾身不敢。妾身只是覺得,陳公子既然是高句麗的使者,殺之不祥,大人還是莫要動了殺念。”
“嬅兒!”聽到柳嬅出言相救,陳有言頗爲感動,他忍不住叫了一聲。
“嬅兒,你快走,快離開。”陳有言急道。
結果,柳嬅卻轉身,就在陳有言的臉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啪的一聲巨響,在整個屋子裡迴盪。
柳嬅轉過身,盯着陳有言,道:“從今往後,這個稱呼,只能婢子的公子稱呼,你再無權力稱呼。當初你如何負我,如何將我心意踐踏,總有一天,我會將這些屈辱原封不動的奉還。今日我救你,不過是不想你死的這麼痛快罷了。”
說罷,她重新轉過身,看向賀若懷心,道:“公子,婢子請公子高擡貴手,放過他這次吧!”
賀若懷心冷哼一聲道:“老四,把他,從北門送出去!不要讓我再見到他。”說罷,一甩袖子,然後徑直出了議事廳。
柳嬅最後看了一眼陳有言。
也緊跟着賀若懷心出了門。